不负文化托命 永续诗圣精神——祝贺四川省杜甫学会成立四十周年

刘明华

四川省杜甫学会成立四十周年，这是杜甫研究史上一件可喜可贺的大事！

四川省杜甫学会的诞生与发展，正好与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同步。我是四川人，也是学会当年的年轻理事之一，作为在重庆学习和工作的四川人，因中央直辖的原因，成为了“川籍重庆人”，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学会还保留了我的理事一职。不管行政区划如何调整，我从而立之前到耳顺之后，一直与四川省杜甫学会保持着紧密联系，多次参加学会的会议，参与学会的一些工作，是学会四十年发展的参与者和见证者。四川省杜甫学会四十年的发展，在学会工作和杜甫研究方面都很有代表性，我深切感受到这样几个特点。

一是成立专业学会，走在全国前列。从现有资料可知，杜甫学会的成立有着天时地利之便。学会成立于1980 年4 月，当时名为成都杜甫研究学会，1990年更名为四川省杜甫学会。其背景是中央领导视察草堂时，有过相关重要指示。天时地利人和，使杜甫学会走在改革开放后的学会工作前列。1980年代初，无论全国性学会还是地方学会，杜甫学会都是最早成立的学会之一。作为一个专业学会，在杜甫研究上确确实实发挥了重要作用，在杜甫研究领域，导夫先路，有力推动了研究工作。

二是团结学界同仁，聚集研杜人才。作为一个省级学会，四川省杜甫学会一开始就具备了宏大的格局。借用当年重庆直辖筹备时的方案之一，学会工作可谓“小马拉大车”，但这里取的是正面意义。重庆直辖方案中，有多种选项，其一是将原达县地区和广安地区都划入重庆直辖市管理。因体量太大，重庆市底子太薄，难以承担重任，即“小马拉（不动）大车”，最终放弃。而四川省杜甫学会，一开始就是以国内外杜甫研究学者为团结对象，而不仅仅是以四川省内的学者或仅在学会会员间开展工作，很多次会议召开，与会者都是全国乃至全球研杜学者。这在全国所有省级学会里，都是罕见的。尤其是在学会开展活动的初期，几乎都是国际学术会议的规格和阵容。有时还在境外召开专题会议。其原因不外学会的格局大，再是当时的学会不多，且杜甫专业的学会仅此一家吧。这小马拉着一部大车，却并不吃力，而是驾轻就熟。后来各类学会渐多，一些学会也因各种原因开展工作困难，而四川省杜甫学会则因草堂的坚强后盾而不改初衷，影响不减当年。

四川省杜甫学会能顺利开展工作与成都杜甫草堂密不可分。学会和草堂，在团结研杜学人方面，一直有一个很好的传统，就是对年青人的鼓励支持。在目前日益讲究身份的学术环境下，年青人参会不易，发表文章更难。原因复杂，亦不赘述。我对学会和草堂深有感情，原因之一是我的学术经历中的好几个第一次，都与学会和草堂有关。我参加的第一次会议，就是四川省杜甫学会第二次年会。我在一篇文章中写到：“文革结束的八十年代初期，学术会议开始活跃，作为文革后的研究生，我们随曹慕樊先生参加一些学术会议，……记得第一次参加成都杜甫草堂的学术会议，聆听一众大儒缪钺、杨明照、徐中舒、谭其骧、苏仲翔、刘开扬、屈守元等先生教诲，感受其儒雅，刚刚回国讲学的叶嘉莹先生更是风采照人。……这些著名学者是当时学术会议的主角，正是他们引领着古典文学研究的航向，其学术成就和人格魅力，对中青年学人产生巨大影响。”①近年学会联合开展的读书会和硕博论坛，更是直接培养研杜新人的重要举措，相信以后的研杜新人，会从中产生一些。

三是坚持学术立会，研杜行稳致远。作为省级学会，四十年来，其最大特色是坚持定期举办学术会议。目前全国各省、直辖市和自治区的学会无不成千上万。我所知道的，某省级民政局管理的省级学会过千，各类学会或民间社团的总数过万，但坚持召开学术会议的学会少之又少，包括一些以高校老师为主的专业学会，一年能坚持开一次理事会就完成任务了。相比之下，四川省杜甫学会的学术立会的特点就非常明显。由此见得杜甫学会鲜明的学术品格。从现有资料可知，四川省杜甫学会已召开二十届，涉及主题众多，参会学者上千人次。对深入推进杜甫研究，发挥着实实在在的作用。

四是坚持文化传承，活动与时俱进。杜甫学会在有序开展学术研究的同时，还积极参与文化传承的多种活动，尤其是与杜甫草堂合作开展的一系列重要活动，为成都的文化氛围提升发挥了重要作用。我在前文中也谈到，成都杜甫草堂的“文化名人进草堂”系列学术讲座，长年坚持，已成为杜甫讲座的高地。在宣传杜甫、弘扬中华文化传统方面，成都杜甫草堂的“人日游草堂”具有非凡意义。以成都学者为主体，以杜甫草堂为载体，以人日为节点，几十年来，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文化活动品牌，这是传承中华文化中文人士大夫的诗酒风雅传统的一个经典案例。中国各地有不少诗会，亦各有特色，但像杜甫草堂这样坚持数十年且有深厚文化积淀的诗会，似乎不多见或仅见。可喜的是，杜甫草堂博物馆已从民俗的角度申报了“人日游草堂”的省级非遗保护项目，为下一步申报国家级项目乃至世界非遗项目奠定了基础。这将是古典文学研究参与当代文化建设的佳话。如果全国众多的古典作家或相关内容能够在当代学人深入研究的基础上以不同形式参与当代文化建设，将会是一个何等壮观的场景！

五是整合相关力量，定有更大发展。在重庆还是四川省辖市时，我作为学会的年青理事，就曾建议，杜甫学会实际做的是全国性的学会工作，应该借助杜甫草堂的优势和成都及四川的学者力量，团结全国学者，尽快成立全国性的杜甫学会。但因各种原因——其中之一是四川老一辈学者的务实态度，他们认为做好研究为重，名义不在大小——没有启动这项工作。后来中国杜甫研究会成立，但初创期学术活动开展得不尽如人意。张忠纲先生任会长后，学会工作逐步走上正轨。会议的召开有规律，会议的论文有质量，参会的学者有层次。我参加两个学会活动的同时，也感到一个问题，即两个学会的学术会议都是研究杜甫，学者并无省界国界之分，但不少学者却因各种原因难以兼顾。客观地讲，学者是恒数，成果也不可能因会议而高产，结果是人员有分流，质量有相应影响。我非常希望做到整合力量，联手推进杜甫研究。这个感受也不是个人的，这个愿望更是包括四川省杜甫学会许多先生的共同愿望——合作已成共识。

2019年12月，在四川省杜甫学会第十九届年会会议期间，四川省杜甫学会与中国杜甫研究会共同召开了商议两个学会合作的会议。参加会议的代表中，中国杜甫研究会的会长、副会长有六位到会，与会同仁均无意见，我再电话征求未到会的副会长莫砺锋先生、林继中先生、韩成武先生及秘书长刘锋焘教授后，大家一致同意与四川省杜甫学会达成合作。会中，中国杜甫研究会、四川省杜甫学会和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馆召开三方联席会议，协商讨论并达成合作事项。在闭幕大会上，我受三方委托，宣布了会谈决定，得到与会代表高度肯定。中国杜甫研究会名誉会长张忠纲先生对我讲，这是一件早就应该做的事，他也非常高兴。三

方会议后，目前已开展多项重要活动，如2019 年11月9-10日首次共同组织召开“杜甫研究高端论坛暨中国杜甫研究会第九届、四川省杜甫学会第二十届年会”，二是与四川省杜甫研究中心、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馆、四川省杜甫学会联合举办“文化名人进草堂”讲座和海外名家系列讲座。三是2019年和2020年两次与四川省杜甫研究中心、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馆、四川省杜甫学会、四川省杜甫研究中心共同主办“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馆全国硕博论坛”。草堂书院成立后，中国杜甫研究会草堂秘书处将正式挂牌，相信还有更多的活动将陆续开展，如整合学界力量对杜甫草堂博物馆的藏品进行整理研究、对书院研究与讲学的体制创新设计与实施等，这对杜甫研究、对四川省杜甫学会、草堂博物馆都有积极意义。

注释：

①刘明华：《古典文学研究在当代文化建设中的贡献与责任——以杜甫研究为中心》，《中国文学研究》2019年第4期，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