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的三句话

赵青航

在任何的行业，人都很难完全依靠自己自学成才。而有了师傅的点拨，人的成长进步自然要快很多。师傅的一言一行，又有哪些会让徒弟印象深刻呢？

师傅的言行一直于无形之中影响着我，其中有三句话最令我感受深刻。

“一个人的心胸是被委屈撑大的。”

多年前，师傅谈到合伙人应具有包容的心胸和善于合作的气质，要能受得起委屈，吃得了亏。那时，我初入律师界，对他这番讲述理解得不深。

师傅曾带我打赢了一场标的额较大的官司，按照约定，客户应当支付一笔效果律师费。师傅让助理小吴与客户沟通相关的付款事宜。但小吴催款的过程不是很顺利。随着时间的拖延，我们逐渐陷入被动。我一面盯着小吴继续跟进此事，一面向师傅“吐槽”小吴办事不够积极。师傅却对我说：“小吴平时做事还算积极认真的，这次催讨律师费，他也做了不少工作，只是你没看到。”接着，师傅又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对周边的人，看到的更多的是缺点，你与他们合作内心是会不愉快的。不愉快，你还要合作，是不是会勉强自己？”

那一刻，我有一种被点拨的豁然开朗。

一晚在与师傅闲谈这些往事时，他对我说：“一个人的心胸是被委屈撑大的，善于合作之人必得有包容的心胸。”我，再一次豁然开朗。

“该做的事不论代价。”

三年前国庆节当天，我接到湖州某法院一位法官的电话，让我第二天到法院调解一起案件。师傅和我是一方当事人的诉讼代理人，那个小长假里，他去国外了，我在舟山养病。

他打电话跟我说：“从舟山到湖州，距离远，你身体又不好，就别自己开车了。叫辆专车，往返的费用我给你报销。该做的事不论代价。”我很感动，但这得花多少钱啊？何况长假期间高速上很堵，费用会更高。为何不把调解的时间改到假期后呢？

没等我发问，我就意识到了这正体现了我和他办事思维方式的区别。我们年轻人办事往往首先考虑成本，成本过高，则本应该做的事就可能不去做了。这种计量往往是浮于物质和表象的，会让我们忽视背后的信息、时机乃至更大的机会收益。看似节省取巧，常会错失机会，甚至酿成错误。

我还是听从了师傅的安排。次日凌晨，我带病开车赶往湖州。调解方案当天达成，我方诉求得到满足后撤诉。事后，我才知道，节后这位法官就要调岗了，他想在假期办结本案……

“平凡因坚守而不凡。”

这是今年师傅在律所新年贺词中的一句话。我回忆起，第一天来律所报到，师傅将他出版的两本案例集送给我。在我看来，这两本书最重要的意义不在于其中的曲折案情或办案技巧，而是它们实实在在地见证了他近30年的执业历程。

做一件事不难，难的是坚持做一件事。师傅自从业伊始，就坚持记录每一个经手之案的点滴，最终得以集结成书——书籍的分量注定是不凡的。若不坚守平凡的文字，何以成就不凡的书籍？

也是从那时起，我就立志像师傅一样，用心办案，尽心记录。我体会到，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代替坚守平凡的恒心。在跟师傅工作两年半后，我出版了《律师应是怎样的人》；又过了两年，我出版了《亲历法庭》。

实际上，当一个人对自己的事业充满激情的时候，会无微不至，会欲罢不能。激情源于自己真正的兴趣所在，即使有激情者不能成为一个行业的顶尖人才，他也会感到不凡的满足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