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樾隶书八言巨联轴赏析
2020-11-16行斋
作品描述:俞樾隶书“抱淑守真,天与厥福;敦诗悦礼,世有令名”八言巨联轴,棕红底洒金笺本,尺寸202.5×38×2,每幅约6.9平尺。此巨联甚为难得,线条质朴峻厚,骨力雄健而能清雅超俗,系俞樾经典隶书,上款人为晚清著名词人、湖南词坛的代表人物之一李洽,实乃馆藏级别。
作者简介:俞樾(1821—1907),浙江德清人。字曲园等。为清末著名学者、文学家、古文字学家、书法家,一代经学宗师。道光三十年(1850)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散馆授编修。任阅卷官,河南学政,奉直大夫,资政大夫等。受咸丰皇帝赏识。与曾国藩、李鸿章、徐树铭、潘祖荫、孙殿龄、彭玉麟等甚友善。因以事罢官,后侨居苏州,终身从事著述和讲学。先后主讲苏州紫阳书院(后任山长)、上海求志书院、德清清溪书院、归安龙湖书院。同治七年(1868)主持杭州诂经精舍,达三十余年之久。治学以经学为主,旁及诸子学、史学、训诂学,乃至戏曲、诗词、小说、书法等,可谓博大精深。海内及日本、朝鲜等国向其求学者甚众,尊之为朴学大师。从学者人才辈出,如戴望、刘恭冕、楢原陈政、谭献、吴大徵、章太炎、吴昌硕等皆是。讲学期间一度总办浙江书局,精刻子书二十余种,海内称为善本。平生著述颇丰,撰有《群经平议》《诸子平议》《古书疑义举例》等。所撰各书,总称《春在堂全书》,计四百九十卷。工书法,以篆、隶法作真书,别具一格。以隶书名于世。寻常书札,也率以隶体书之。尤工大字。
上款人简介:李洽(1820—1880),名熙赞,字舜卿。湖南新化人。晚清著名词人,湖南词坛的代表人物之一。道光二十六年(1846)举人。官教谕。骈散文、古今体诗无不工。与王先谦、王闿运、杜贵墀、郭嵩焘等交游,尤其与周寿昌、孙鼎臣、张祖同等来往甚多,交谊亦笃,并得相当推崇,周寿昌曰:“每舜卿(李洽)一词出,芝房及余皆敛手叹服。”张祖同则说:“吾于乡先辈词,最推舜卿(李洽)先生。”其天才卓越,出笔惊人,同里欧阳辂、邓湘皋两诗老见所作古近体诗,交相推许为骚坛嗣响。著有《舜卿诗草》《夜谈追录》《捣尘集词钞》。尤工书,精小楷,学《鲁公家庙碑》《麻姑坛记》,得其神髓,声名腾起,士林钦慕。(参见《新化县志·人物·文学》)
链接:晚清王先谦(著名的湘绅领袖、学界泰斗)辑刻《六家词钞》(六家即:孙鼎臣、周寿昌、李洽、王闿运、张祖同、杜贵墀),是晚清湖南词坛的重要著作。王先谦在序言中,引周寿昌(字应甫,清代诗人、汉学家):“吾词不主故常用自娱而己,然清妙处,自谓不减宋人,道咸间,与孙芝房(即孙鼎臣)侍读,李舜卿(即李洽)孝廉诸人为文字饮,每舜卿一词出,芝房及余皆敛手叹服”。张祖同(字雨珊)称:“六家之中,周(寿昌)李(舜卿)可谓善矣”。
款識:舜卿三兄嘱,曲园俞樾。
钤印:曲园居士(朱)、俞樾私印(白)、先皇天语写作俱佳(朱)。
签条:俞曲园八言联(两次)。
签条鉴藏印:泰和萧氏(朱,两次)。
人物轶事:“通经致用”是俞樾治经治学的宗旨所在。他所谓“致用”,主要是就传统道德的教化而言。他尊尚孟子的“返本”说,要求以传统道德为本;又提倡荀子的“教化成性”说,强调道德教化。故他以孔、孟、荀为“一圣二贤”。对于中国古代的各种人性论思想,他完全用一种为我所用的态度加以对待。只要不与道德教化相冲突,他都加以吸收利用。他对一些公羊学思想也进行了一定的改造与发挥,以便进一步突出道德的基础地位。他将《白虎通》中的“三统”论与董仲舒的“三统”论结合起来,从而淡化了“运次”在“三统”循环中的“规律”性作用,而道德的作用因此更加突出。他又发挥“众所归往谓之王”的思想,强调为政以德的重要性。他对公羊学中的“三世”说也进行了重大修正,认为“三世”进化到一定阶段,由于诸夏的道德达到很高的水平,“夷”、“狄”与诸夏的鸿沟进一步扩大,不再有融入诸夏的可能,因此,“夷夏之辨”愈严。为解决这一思想与当时时代趋势的矛盾,他又用“小九州”和“大九州”思想加以调和。可以说,保守传统道德、担承“守先待后”的文化使命,成为俞樾所有学术活动的基础。
俞樾的群经、诸子研究,以乾嘉皖派汉学的实事求是精神和治学门径为依归,要求“原本经典”、“即训诂名物以求义理”(《重建诂经精舍记》,载《春在堂杂文》),反对空谈义理和迂曲之言,特别重视“因声求义”和“以意逆志”的法则。在此基础上,其治经治学又形成了自己“以疑存疑”、大胆置疑的学术个性和风格。在他看来,不管某种观点成立的理由多么不充分,只要能获得至少一条材料的支持,就应该两存其说。在《诂经精舍自课文》和《经课续编》中,他常常就同一论题出示多个答案,例如“皋比解”,他以不同的角度和材料,列出了结论迥异的五种答案。因此之故,在俞樾的著作中,既存在两存其说的情况,也存在据孤证以立异的情况,还存在自我否定的情况。这些都应该从其“以疑存疑”的立场来理解。
对俞樾这一学术风格的评价,学术界存在一定的分歧。章太炎、黄侃等抱有微词,梁启超、刘师培、宋恕等似乎倾向于赞同的态度,钱玄同则大力提倡。客观地说,“疑则阙”与“以疑存疑”属于不同的学术风格,两者都有其合理性。因为任何学者都要受自身的学识修养和思想立场的局限,自以为有“十分之见”的结论未必绝对正确,而“疑则阙”则往往容易使一些珍贵的材料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化为乌有,后世学者因此便失去对同一问题加以重新研究的机会和条件。“以疑存疑”、大胆置疑则能给后学者留下更广的研究空间和更多的研究思路。
俞樾长于经学研究,一生著述丰富。所著《群经平议》、《诸子平议》、《古书疑义举例》等书,为乾嘉学派后期代表作;《春在堂随笔》、《茶春室丛钞》等笔记,搜罗甚广,保存了丰富的学术史和文学史资料。
(文/行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