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学视域下南通非物质文化遗产分类方法刍议

叶敏

【摘 要】南通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分类因缺失参照系，出现了项目层级之间的交叉和项目归属不清的问题。据民俗学理论来看，非物质文化遗产应该属于精神民俗，因此，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分类应该以民俗学理论为基础，适当参照国家学科分类标准，以避免出现自相矛盾和无法解释的现象。就目前的项目来说，南通非物质文化遗产分为民间文学、民间艺术、民间工艺技术、民间医药、民间游戏与竞技五个大类。这种分类是建立在民俗学理论基础之上的，与国家的学科标准分类也没有冲突。

【关键词】南通;非物质文化遗产;分类方法

中图分类号：G1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31-0187-02

笔者在《南通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分类现状及其存在的问题》一文中，指出了目前南通非物质文化遗产（简称南通“非遗”）的项目分类存在三个问题，一是分类方法缺乏参照系;二是各项目之间层级交叉，模糊不清;三是各项目性质归属不明。表面上看，这些问题的产生好像是因为“非遗”项目本身的内涵比较复杂，其性质难以判断造成的。但究其深层的原因，是因为缺乏一个理论体系，对这些“非遗”项目的分类进行合理说明。从目前的研究来看，“非遗”应该属于民俗学研究的范畴，因此，从民俗学理论出发，不失为一个好的方向。

一、民俗与非物质文化遗产

“民俗，即民间风俗，指一个国家或民族中广大民众所创造、享用和传承的生活文化。”①因此，民俗是一种文化，是一种劳动人民的生活文化。劳动人民创造的文化既包括物质文化，也包括非物质文化。而非物质文化是指那些非物质形态的、具有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的精神文化。也就是说，非物质文化是一种精神性的文化。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一种精神性的遗产，强调的是遗产的“非物质性”，但这种精神性的遗产需要依托一定的载体才能得以存在和延续。我们在研究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时不但要考察其物质载体，更多应该关注其精神性的价值。那么，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进行分类时就不能只注意物质载体而忽略其非物质的层面。钟敬文先生认为，民俗大致可以分为四个层面，即物质民俗、社会民俗、精神民俗和语言民俗。物质民俗包括物质生产民俗、物质生活民俗和民间科学技术三个方面;社会民俗包括社会组织民俗、岁时节日民俗、人生仪礼等三个方面;精神民俗包括民俗信仰、民间艺术、民间游戏娱乐等三个方面;语言民俗包括民间口头文学和民间语言两个方面。钟先生认为，民间工艺技术和民间医学是属于物质性民俗;而民间文学、民间艺术、民间游戏、民间竞技属于精神性民俗。不管如何，非物质文化遗产肯定是属于民俗学范畴之内的，其原因有两个，一是“非遗”是广大劳动人民群众创造的;二是“非遗”反映的是广大劳动人民群众的生活文化。因此，“非遗”应该是民俗学研究的对象。根据钟先生的理论，南通“非遗”项目中既有物质性的也有非物质性的，这是实际情况。但因为这些项目本身就取名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因此，我们在考察这些遗产项目时，主要关注精神性价值方面而不是其物质载体层面。

因目前南通“非遗”项目的分类存在的问题影响了“非遗”的传承和发展，笔者以为，以民俗学理论为基础，可以把南通现有的125项非遗项目重新进行分类是可能的，也是必要的。南通“非遗”项目属于民俗范畴，民俗为大门类。在民俗这个大门类下可以试分为五个子学科（相当于学科分类的一级学科），分别为民间文学类、民间艺术类、民间工艺技术类、民间医药类、民间游戏与竞技类，我们可以把南通“非遗”的125个项目划分到这五个类别之中。

二、民俗学基础上的新的分类

依据民俗学理论，可以把目前南通125个“非遗”项目分为民间文学类、民间艺术类、民间工艺技术类、民间医药类、民间游戏与竞技类五个大类，这样分类主要是为了解决原来分类中出现的诸多问题，使南通“非遗”项目在分类上更加清晰，符合客观实际。

第一类是民间文学类。这一类还是原来的一类无需改变，原来的八项依然隶属于这一门类。第二类是民间艺术类。这一类别包括音乐、舞蹈、戏曲、美术（绘画）。这样一来，原先一级分类里的传统音乐、传统舞蹈、传统戏剧、曲艺、传统美术都应该归为一类，即民间艺术类。在这些项目中，传统美术13项里有几项的归属是值得商榷的。比如“南通仿真绣”“南通彩锦绣”“剪纸”“丝绸剪贴”“南通灯彩”“红木雕刻”“青石雕”“南通面塑”“葫芦工艺”这九个项目的归属存疑。传统美术里面确定保留的是“南通木版年画”“南通灶头画”“南通烙画”“掐丝珐琅画”四种。其他如“南通面塑”“海安剪纸”“南通灯彩”“南通仿真绣”“南通彩锦绣”“丝绸剪贴”“红木雕刻”“青石雕刻”“葫芦工艺”应该属于民间手工艺，不应该简单划为美术类。因此，民间艺术下辖音乐13项、舞蹈18项、戏曲7项、美术4项，共计42项。其中戏剧和曲艺合并为一项为妥。

第三类是民间工艺技術类。这一类对应的是原来传统技艺54个项目。这54个项目其实可以再进行细分。如服饰制作工艺、食品制作工艺、家具制作工艺、其他日常生活用品、装饰品制作等。例如“南通扎染技艺”“南通色织土布技艺”等都属于服饰制作技艺类;“海门颐生酒酿造技艺”“白蒲茶干制作技艺”等属于食品制作技艺;“柞斟家具制作技艺”“南通古典家具仿旧技术”等属于家具制作技艺。“四安木杆秤制作技艺”“南通铜香炉浇铸技艺”等可以属于其他日常生活用品、装饰品制作技艺类。加上原来的“南通仿真绣”“南通彩锦绣”“丝绸剪贴”“红木雕刻”“青石雕刻”应隶属于民间工艺技术。因此，民间工艺技术类一共有64项。

第四类是民间医药类。这一类原有7个项目，其中有六项属于制药技术，一项属于医疗技术。原来的民俗一类可以取消，把这一项目放到民间艺术类中的音乐为妥。

第五类是民间游戏与竞技类。这一类是原来的传统体育、游艺杂技类。更名为民间游戏与竞技为妥。其中“石港戏曲谜盘”属于游戏类，南通长牌、戚家拳、王家拳属于竞技类。这样一来，南通125个“非遗”项目归类为：民间文学类8项;民间艺术类43项;民间工艺技术类63项;民间医药类7项;民间游戏与竞技类4项。其中民间艺术可分为民间音乐（14项）、民间舞蹈（18项）、民间戏曲（7项）和民间美术（4项）。民间工艺技术类可以再分为食品工艺、服饰制作工艺、食品制作工艺、家具制作工艺、运输工具制作工艺、其他生活用品、装饰品制作工艺等。可以把63个项目再进行进一步分类。

根据南通“非遗”各项目的性质特点，依据民俗学理论，把125个项目分成民间文学类、民间艺术类、民间工艺技术类、民间医药类、民间游戏与竞技类五个大类。在这五个大类中，民间工艺技术最多，也是比较复杂、争议较多的一类，需要谨慎处理。原来“民俗”一类被取消，因为所有的“非遗”项目都可以隶属于“民俗”这一范畴，单列“民俗”一项无法解释。值得注意的是，民间艺术类与民间工艺技术类不易分类，因为很多项目两者兼而有之，所以，应该倾向于申报时的侧着点是什么来进行划分。比如，“蓝印花布染织技艺”既可以划为民间艺术类，也可以划为民间工艺技术类，但其申报时偏向于染织技术，因此，“蓝印花布染织技艺”应该划为民间工艺技术类，不应划为民间艺术类。

三、新的分类方法的理论依据及意义

新的分类方法是建立在民俗学理论基础上的，同时也兼顾了学科的分类方法。新的分类方法与学科分类方法不存在大的矛盾。在教育部学科分类方法中，文学、艺术学、医学、工学、教育学是五个相同层级的大类，属于一级学科。笔者把“非遗”项目按民间文学、民间艺术、民间医学、民间工艺技术、民间游戏与竞技分别与教育部一级学科分类相对应，不存在层级错位问题。从国家学科标准来看，存在一定的矛盾。因为人文与社会科学、医药学科类与工程和技术科学类在同一级别，因此，文学、艺术学、教育学、体育学属于同一级。教育部学科体系与国家学科标准的分类方法所遵循的分类标准不同，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不足为怪。因两者本身就存在矛盾，因此，我们只能参照一个标准进行为妥。

笔者以为，教育部的学科分类标准比较清楚细致，因此，对“非遗”项目的分类参照教育部学科分类的方法来进行应该没有大问题。如果想要同时满足教育部和国家两个标准，目前未找到好的办法。再者，从民俗学理论来看，这样的分类也是有依据的。民俗学中把民间科学知识、民间工艺技术和民间医学隶属于民间科学技术。也就是说，“非遗”项目中所有的传统技艺和传统医药应该都属于民间科学技术这一类，所以，以上的分类方法依据民俗学的分类应该可以合并为五类，即文学类、艺术类、科技类、游戏类、竞技类。但如果按照这样的分类方法，一方面会造成项目之间归属更加混乱的问题;另一方面也会造成与教育部学科分类标准的冲突。因此，笔者以为，以民俗学理论为基础，参照教育部学科分类标准进行划分比较清楚。

南通“非遗”项目的分类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笔者以民俗学理论为基础，参照教育部学科分类的标准对南通“非遗”项目进行了重新分类，其价值在于，第一，可以为“非遗”管理部门重新修订分类标准时提供参考依据。因为，新的分类方法兼顾了教育部学科分类标准，不但有民俗学理论作为解释的依据，而且与教育部学科分类方法不矛盾。第二，解决了学科层级之间的混乱问题，使各个项目归属变得更为清晰明了。第三，新的分类把音乐、舞蹈、戏曲、美术归为民间艺术门类，有助于筆者按分类逐个进行研究。当然，这种分类方法也不是绝对的，有些地方还是存在讨论的空间。有些与美术相关的传统技艺类与传统美术之间如何明确区分？分类时以形式载体作为标准还是以题材内容作为标准？这些问题也将是笔者后续思考的问题。

注释：

①钟敬文.民俗学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3.

参考文献：

[1]西安音乐学院音乐研究所.传统音乐分类资料（油印稿）[M].西安音乐学院，1988.

[2][美]洛林.分类方法和分类系统[M].北京：中国铁道出版社，1982.

[3]乌丙安.民俗学原理[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1.

[4]丁雅娴.学科分类研究与应用[M].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