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一年少50万人，家族企业难维系（相关链接）

本报驻日本特约记者 黄文炜

“日本去年一年就少了50万人！已连续第11年人口负增长!”“少子化现象再持续下去，每年倒闭的日本家族式中小企业可能很快会超过5万家！”这是日本舆论对老龄化、少子化现象日益严重的关注。对组阁已两个月的日本首相菅义伟来说，面对的挑战会越来越多。

《环球时报》记者一直订阅日本报纸，每天随报纸塞到邮箱里的还有很多广告传单，其中介绍看护型老人公寓和墓地的传单为数不少，由此可见日本老龄化社会已深入“千家万户”。从日本总务省近期发布的数据看，日本总人口约为1.24亿人，2019年较上年减少约50万，人口下降幅度为0.4%。日本2019年新出生的人口只有87万，比2018年减少约5.4万人。而日本2019年死亡人数却达到137.89万人，远远超过新生人口的数量。2019年，日本65岁以上的人口占人口总数的28.41%，较上一年增长0.35%，而适龄劳动人口下降0.20%。

《环球时报》记者住家附近有条巢鸭商店街，是东京有名的“老人街”，很多商店专门为老年人提供衣食住行玩等服务。在这条街上，为老人服务的也多是老人，有年老的店员告诉记者：“这里是日本最有人气的商店街，因为我们目标明确，就是为老人群体服务。”

但在日本“银发经济”背后，也掩藏着许多棘手的社会问题，如高龄老人“孤独死”问题。日本65岁以上人群中有15.6%处于独居状态，很多人已做好“孤独死”的心理准备。据日媒报道，在新潟县一个形成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日本经济高速增长时期的社区里，518套住宅中有419户入住，其中独居的老年人家庭约占26%，“孤独死”的情况时有发生。随着人口减少，社区里的商店数量也逐渐减少，老年人感到生活越来越不方便。日本政府10月底发布的《2020年版自杀对策白皮书》显示，过去10年自杀的20.8万名中老年人中，因经济和生活问题自杀的占比很大。

日本新首相菅义伟组阁已有两个月，他上任以来显露出“要尽力解决少子化问题”的态度。10月26日，菅义伟在首次施政演说中就提到要解决少子化的问题。11月6日，菅义伟在参议院预算委员会会议上重申“直面出生率下降这一长期存在的问题”。他表示，把不孕治疗纳入社会保险范畴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希望能先扩大一些补贴范围。菅义伟认为，出生率下降问题存在多种复杂因素，包括年轻人相识相知的机会减少，以及经济能力下降等。另外，现在全日本仍有上万名“待机儿童”，即无法上幼儿园，还在排队等候中。菅义伟还提议，多给男性营造积极参与育儿的条件，“我们呼吁国家公务员休一个月以上的育儿假，我们会在人事考核中以此作为评价当事人直属上司的一个方面，推动男性育儿”。

据《环球时报》记者了解，日本政府的想法很好，但对一些运营艰难的家族企业来说，更为现实的是——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东京商工研究所从2018年开始收集了390万家中小企业继任者的相关信息，对其中185247家企业数据的最新研究分析显示，高龄化正对这些企业的延续性造成威胁，2020年表示无人接班的企业竟然占到57.5%，比去年同比增加1.9%。从经营者年龄层看，60岁以上的经营者占40.4%，70岁以上的占29.1%，80岁以上的占23.5%，幅度均比去年同期有所增加。这意味着，即使年事已高的企业家想退休，接班人却无处可寻。日本舆论担心，如果对此现象放任自流，一些家族式中小企业可能会被迫放弃业务、逐渐消失。数据显示，2019年有43348家日本企业倒闭或解散，今年前8个月，倒闭企业多达35816家，同比增长23.9%。

日本地方政府和民间也在苦苦寻找应对老龄化、少子化的对策。新潟县政府最近在一位年轻职员的倡议下，开始启动了一项旨在减少县内住宅孤独死亡人数的新举措。县政府、便利店、本地商店和社会福利机构联手，为辖区内的老人提供流动售货车服务，销售日常生活用品和食品。该项目意在“一石三鸟”，不仅能照顾高龄老人，掌握老人动态，还能搞活社区经济、扩大残疾人的就业机会。

至于生育问题，日本舆论认为，政府能做的也只能是提供保障而已，无法左右“个人的自由和意愿”。毕竟2015年菅义伟在担任内阁官房长官的时候，就在一档电视节目中表示，如果日本已婚女性能有“要一起生下孩子的想法，以此为国家做出贡献就好了”，但现实情况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