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新疆主旋律电影弘扬民族团结精神,铸造民族魂
——以电影《良心》《真心》《真爱》为例
2020-11-14杨昌俊
杨昌俊
(兵团广播电视大学教学科研处,新疆 乌鲁木齐 830001)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各民族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共同努力奋斗。总书记还强调,全国各民族要像石榴子一样紧紧拥抱在一起,共建美好家园,共创美好未来。中华民族是统一的多民族大家庭,各民族都为国家的繁荣富强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民族团结是新疆各族人民的生命线,民族团结在新疆具有重要战略意义。新时期天山电影制片厂出品的主旋律电影《良心》《真心》《真爱》以真人真事为题材,高举民族团结旗帜,在真实反映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史实基础上,表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同时又具有高度的观赏性、艺术性。《良心》反映的是吉林省延边朝鲜族与新疆克拉玛依市汉族“金穗”、石河子市布依族“白云”之间团结互助的动人故事。2009年名不见经传的吴登云当选为为数不多的“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真心》以吴登云故事为原型,讲述内地支边的吴登云在新疆帕米尔高原三十多年如一日为各族群众治病救人的故事。《真爱》以“2009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新疆首届十大杰出母亲”阿尼帕·阿力马洪为原型,讲述维吾尔族母亲养育不同民族19个孩子的故事。新疆本土电影《良心》《真心》《真爱》分别在1999年、2001年、2016年获得中国电影政府最高奖——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故事片奖。另外,《真心》是为庆祝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的献礼片,获建国七十周年十大优秀影片称号和“五个一”工程奖。《真爱》成为新疆首部在国内外获奖最多的影片。
一、《良心》体现“人在做,天在看”跨地域的民族情
20世纪90年代,中国改革开放还在探索中前行,人民生活普遍不富裕。有一部分人急于摆脱贫困,妄想一夜暴富,为此不择手段,铤而走险。《良心》以1990年12月轰动全国的吉林省延边朝鲜自治州姜寿东抢劫当地和龙市农业银行,导致银行三名女职员一死两伤事件为故事的起因。《良心》前半部分侧重姜寿东抢劫杀人案引发的一系列严重后果,不仅危害了社会,毁灭了他人的家庭幸福,也毁灭了自己和自己的家庭幸福。女主人公崔福顺在善待烈士遗孤的过程中,遭遇社会各方面的流言蜚语。影片以写实的镜头,考问抢劫杀人犯姜寿东和以崔虎三为代表的揣测君子的小人“良心何在”。《良心》后半部分侧重表现全国各地的农行员工为烈士遗孤捐款,以实际行动支持崔福顺抚养行为的正义性。影片以寻找捐款人“金穗”“白云”为中心线索,把故事的前后两部分内容有机贯穿起来,体现了一家有难、八方支援,全国各族人民是一家的民族情。
影片以反面人物姜寿东和崔虎三形象,揭示了金钱对人心的腐蚀,导致良心的泯灭,人性的丧失。塑造姜寿东形象,一是通过女主人公崔福顺的回忆,以黑白影像的形式,还原姜寿东的犯罪行为过程,以《延边日报》的报道《抢劫犯姜寿东依法枪决》的书面报道影像,宣告了姜寿东犯罪行为的后果。二是通过崔福顺与姜寿东妻子朴贞子的曲折交往经历,烘托出姜寿东被金钱异化的丑恶形象。姜寿东作为公职人员,因为赌博债台高筑,拿着匕首、炸药去储蓄所抢劫,百花子被杀,黄英姬重伤,崔福顺身体残缺。而这三个保卫公共财产的英雄和姜寿东并非陌生人,她们是朴贞子的同事和朋友。为了钱,姜寿东可以去抢银行,去杀人,六亲不认。三是通过姜寿东杀人抢劫的恶果,来深化姜寿东灵魂的丑陋。百花子牺牲,使其丈夫无法承受丧妻之痛,不久去世,留下孤女小红莲。红莲的奶奶不堪儿媳儿子离世的打击,也撒手西去。在抚养烈士遗孤小红莲的过程中,崔福顺与金光泽相爱结婚。小两口也因为救治小红莲的父亲和奶奶,而欠下大笔债务。姜寿东判刑死罪也致使其无辜的妻子朴贞子和年幼的儿子姜浩众叛亲离,长期生活在他人的蔑视中。
姜寿东为了获得不义之财,不惜采取暴力的形式,付出生命,在所不辞。崔虎三为了获得不义之财,则在保存生命的前提下,强取豪夺,软硬兼施。影片通过崔虎三的言行直接刻画其丑恶形象。当崔福顺拿到全国人民给小红莲的8万多元捐款时,崔虎三以做生意需要资金周转为借口,准备“借用”捐款时,被崔福顺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崔虎三说:“三个人流血,钱流进你家。你真想独吞?我来借钱也算给你一个姿态。”崔虎三为了得到捐款又去离间崔福顺、金光泽的夫妻关系。崔福顺顶着丈夫金光泽的压力,把捐款全部上交组织,说:“我就是不要那笔钱,我也不让崔虎三那些人背后下闲言。”影片以清醒后的金光泽在河滩上暴打崔虎三的画面,委婉含蓄地表现了不甘失算的崔虎三是怎样死缠硬磨要捐款的无赖相。倒在冰面上的崔虎三对金光泽说:“现在哥们儿明白了,为啥娶这个媳妇。高啊!姜寿东用刀子逼着她,宁肯舍命不舍钱,真是守钱的好手。”在姜寿东和崔虎三之流的眼里,除了金钱,这世界上就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影片通过侧面和正面相结合的叙事策略,塑造了被金钱蒙蔽了心灵,丧尽天良的反面人物形象。
百花子、黄英姬、崔福顺因为用生命捍卫公共财产,被中国农业银行授予“全国农村金融卫士”称号。这是中国企业对员工敬业精神的嘉奖。百花子形象,是通过崔福顺的回忆,同样以黑白影像的方式再现了百花子喋血储蓄所,头缠绷带,在抢救途中去世的过程。几年后和龙市为了纪念表彰百花子的英雄行为,在广场塑造了百花子巨型雕像,并举行了隆重的庆典,成千上万的民众包括中小学生前来参观学习。高大壮观的塑像,把百花子的音容笑貌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同时也把英雄面对歹徒临危不惧的刚毅,面对危险坚守职业道德的操守透过物化的形象表现出来。活着的崔福顺,是烈士百花子形象的延伸。瘦弱单薄的崔福顺胸部中刀,割去一个乳房,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面对行凶的歹徒,崔福顺毫不畏惧。面对丈夫金光泽被人教唆后的咄咄逼人,崔福顺毫不退缩。面对崔虎三等的造谣中伤,毫不屈服。面对还债的压力,抚养小红莲的艰难,崔福顺迎难而上。崔福顺身上体现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崇高气节。而崔福顺在寻找捐款人“金穗”“白云”的过程中泪雨滂沱,则显示了一个朝鲜族女性的善良感恩以及似水的柔情。
《良心》的叙事结构采用驼峰式结构,不是写一个主人公一件事贯穿到底,而是围绕养育烈士遗孤的中心事件,塑造多个人物形象,不断出现情节高潮。在全国众多的捐款人中来自新疆的“金穗”“白云”之所以比较特殊,在于捐助者是持续多年每月不间断匿名捐款。来自全国各地的捐款已经足够保证小红莲的学习和生活费用,崔福顺多次写信给新疆的农行寻找“金穗”“白云”,要求停止捐款。“金穗”的汇款单突然停止了三个月,崔福顺担心“金穗”出事。疆内外的新闻媒体包括《中国青年报》《新疆日报》《新疆农垦报》等纷纷撰文寻找“金穗”“白云”。“金穗”露出真身,是通过央视“焦点访谈”节目的报道,全国人民包括崔福顺一家,“金穗”的父亲,都知道了“金穗”是克拉玛依市农行行长张培英。借助新闻媒体,全方位立体塑造无名英雄“金穗”是影片的另一个鲜明的叙事策略。“金穗”的父亲张大年是“金穗”形象的延伸。终身从事会计专业的张大年感激新疆农行和吉林延边农行以及崔福顺、小红莲的探望,但是拒绝接受来自官方的抚恤金和个人的慰问金。崔福顺、小红莲来新疆,除了去看望张培英烈士的女儿张洪外,就是寻找“白云”,表达感谢。崔福顺和小红莲在农行系统的大礼堂里呼唤“白云”的出现,与电影开篇自我介绍从大东北奔赴大西北的场面遥相呼应。“白云”坐在观众席里沉默着。“金穗”的女儿张洪却意外出现在会场。张洪也是来感谢“白云”。自从“焦点访谈”节目报道“金穗”事件后,全国各地署名“白云”包括石河子农行的“白云”的汇款单源源不断地汇往张洪那里。影片采用象征手法,用“辽阔的蓝天,不断飘过连绵的白云”特写镜头,隐喻了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全社会弘扬团结互助的主旋律精神。影片通过字幕画外音的叙事策略交代了“白云”的真实身份。“白云”来自新疆石河子市农业银行信贷部,真实姓名陈开芸,布依族。影片通过多种叙事策略,以纪实风格,驼峰式结构,塑造类型化人物形象,以环境烘托的朴实、拍摄手法的平实以及人物感情的真实,较好地达到真实性与艺术性的统一,深刻表达了民族团结,全国各族人民是一家,共建美好家园的主题。
二、电影《真心》体现“尊重生命、关爱生命”的民族情
影片故事发生的地点是国家贫困县乌恰县,隶属于新疆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帕米尔高原上的乌恰县,绝大部分土地是山地、戈壁和荒滩,风沙肆虐,环境恶劣。“乌恰”意为大山沟分岔口,是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影片从少数民族群体和吴登云个体两个角度揭示了“真心”的主题。吴登云作为一个内地支援边疆建设的汉族医生,在新疆柯尔克孜族等少数民族群体中治病救人几十年,长年奔波在苦寒之地,受到当地民众发自真心的爱戴,这体现在吴登云治病救人医疗事业的蓬勃发展上。吴登云能长期坚守边疆,也是发自真心地爱上了新疆,除了体现在吴登云对医疗事业的执着外,还体现在他的家庭关系上。为了新疆,吴登云付出了一切感情包括爱情和亲情的代价。
影片采用倒叙的叙事策略,开篇伴随着西部空灵的歌声,在蓝天白云下,身穿白大褂的老年吴登云仰望着高耸的雪山,转过身,拿出红纱巾,思念着女儿。内心独白:“你走了,你又长了一岁。爸爸就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来到了这一片深情的土地。”于是,时光倒回到20世纪60年代,至此,主人公的大半生活动,按照时间发生的先后顺序展开。影片中出现的“红纱巾”把吴登云的事业和感情两条平行发展线索有机地结合起来。“红纱巾”是一种象征,是吴登云和女儿吴燕青春的象征,也是吴登云一家亲情的象征。“红纱巾”连接着吴登云、妻子阿芬、女儿吴燕曾经红红火火、相濡以沫的生活。影片突出了“红纱巾”在全剧中的重要作用。
最初来自内地的吴登云坐着马车,来到新疆,看到雪山旷野,十分新奇。会说汉语的少数民族马车夫以及会说汉语的阿山乡长都让吴登云感到很新鲜。吴登云的从医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刚进乌恰途中,吴登云就遇见骑马的一群少数民族牧民,护送昏迷的病人,从山上飞驰而下。乌恰地区几十里没有人烟,因为没有及时送往医院,没有药品,重病牧民死去。小巴郎愤怒地对吴登云说:你不是医生!救不活我爸爸,算什么医生?对吴登云刺激很大。
一方面,影片从少数民族领导视角出发,采取赞美叙事策略塑造吴登云“白衣圣人”形象。作为老上级,柯尔克孜族干部阿山从乡长到县长岗位,对老部下汉族医生吴登云从普通“马背上的医生”到医院院长成长的过程中,一路生活上关心照顾,事业上两肋插刀,随时支持。阿山乡长探望吴登云送来蔬菜、大米。影片采取语言叙事策略,不止一次地揭示阿山之所以支持吴登云工作的原因。阿山说:“活在这里的是生命,是活生生的生命。只要你留下,有什么困难,我这个乡长就是卖血,也要帮你解决。”阿山还对吴登云说过:“你的心时刻压在牧民生命上。我这个当县长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影片采取细节叙事策略,通过阿山关爱重用吴登云的一系列行为,从侧面塑造了爱岗敬业,无私奉献的吴登云形象。阿山当上县长后,排除一切财政困难,给吴登云建立了一所医院。地震发生后,阿山又竭尽全县财力,重建医院。除了在工作中支持吴登云的工作,阿山在生活上对吴登云家人的关心也是无微不至。阿山带着新疆的葡萄酒,和阿芬想买却买不起的棉衣,给吴登云拜年,叮咛吴登云不要忙于工作而忽视冷落了妻子阿芬。地震后,阿山强制吴登云和女儿回内地探亲,见了老父最后一面。吴燕因公牺牲,阿山和吴登云抱头痛哭。影片通过柯尔克孜族领导阿山和汉族医生吴登云的深厚友情赞美了建立在“尊重生命、关爱生命”基础之上的民族情。
另一方面,影片从少数民族群体视角出发,采取赞美叙事策略塑造吴登云“白衣圣人”形象。在少数民族群众中,影片重点提到三个病人。一个是吴登云日夜照顾摔伤的重症病人斯拉木,还亲自为他献血。深受感动的斯拉木长大也想当医生。在吴登云的栽培下,斯拉木成长为当地柯尔克孜族第一个医生。第二个病人是吴登云为了抢救烫伤的两岁小孩而植皮,从自己身上取皮,疼得死去活来,却创造了生命奇迹,小孩活下来了。第三个病人是矿工艾力江被砸伤,吴登云抢救了五天五夜,最终摆脱危险。汉族医生吴登云发自真心地把当地少数民族当亲人,少数民族群众从一开始就把吴登云当亲人。影片通过一幅幅场景画面在展示新疆西部风景的同时,也展示少数民族热情好客的民俗。羊群散落在群山上。马匹在土块垒的院子里吃草。村民们纷纷从村子里出来迎接,帮吴登云搬行李。少数民族妇女给吴登云送毯子被褥。少数民族兄弟用土块,给他修围墙,上墙泥。吴登云跟少数民族学骑马。众人骑马在天山脚下广阔的原野上驰骋飞奔。吴登云妻子怀孕,少数民族妇女古丽送了一摞馕,另一个牧民送来羊羔肉。助手和一群少数民族妇女帮着接生。女儿牺牲后,医院职工,少数民族牧民都来探视吴登云。艾力江和妻子扑在吴登云怀里哭泣,喊他“爸爸”!影片通过吴登云的画外音内心独白的方式——“乡亲们,如果生命允许有第二次选择的话,我仍然选择要做医生。选择在新疆,选择在乌恰”,表达了吴登云扎根边疆,坚守初心为疆民的大爱。
影片采用画外音,内心独白的叙事策略,深刻表达了吴登云对新疆的感受——“这块土地有异样的美,深深吸引了我”,揭示吴登云感于少数民族群众对他的热情真心而留在新疆的感情原因。电影以流畅的画面描绘着吴登云的日常工作。吴登云抱着初生的婴儿,逗乐着,欢笑着。吴登云给躺着的病人扎针。吴登云独自骑马在浩瀚的戈壁上行走。累了,下马,背着药箱,坐在荒滩上,吃着干馕,喝着水壶里的凉水。吴登云的画外音,内心独白——“面对着被病痛折磨的生命,面对着这块土地上涌动的真情,我别无选择”——揭示了他坚守新疆的现实原因。在家庭关系上,影片从另一个侧面揭示了吴登云对乌恰4万少数民族群众发自真心的热爱。吴登云的妻子阿芬为了爱情,不远万里,从扬州奔赴雪域高原。辽阔的新疆,地广人稀,吴登云长年累月在各牧区巡诊。无法忍受寂寞的阿芬,过年时给女儿连5元钱的棉衣都买不起,这成为压倒她精神支柱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生活就极为贫困的年代,吴登云还把他微薄的工资捐给交不起住院费的病人。影片通过特写镜头,愤怒的阿芬从屋里跑出,冲向雪野,跪倒在雪地上,拼命用雪搓着脸颊,揭示了精神崩溃到极限的阿芬内心的绝望和挣扎。因为帕米尔高原医生的奇缺,吴登云离开故乡就再也没有机会探亲。在父亲临终前夕,吴登云和女儿与父亲、兄弟见面,他们漫步在西湖的美景中。影片通过空间对比叙事策略,把西部高山戈壁雪域粗犷壮观之美与江南湖光山色的秀丽之美进行对比,拓宽了影片的空间视域,同时借父亲之言“乌恰需要你”,揭示了吴登云在少数民族牧民的生命和父子亲情之间艰难的选择。吴登云把护校毕业的女儿留在身边,并希望她婚后继续留在当地支持他的工作,出发点都是为了乌恰人民。
影片结尾通过字幕的形式——“吴登云是普通的中国共产党员,1999年人事部、卫生部颁发‘白求恩奖章’,全国总工会授予‘全国劳动模范’称号。吴登云至今工作在新疆帕米尔高原上”——以政府的荣誉奖励强化了对吴登云真心付出的肯定。影片突破一般主旋律电影注重道德说教,而对艺术性重视不够的弊病,通过多种叙事策略,从事业和家庭两条主线,群体和个体两个视角展现了民族团结的杰出人物吴登云形象。为了增强故事的真实性,《真心》在主人公生活工作过的地方实景拍摄。为了提升主旋律电影的艺术感染力,影片还起用明星鲍国安担任主演。鲍国安曾经是天津知青,在新疆生活工作过多年。鲍国安主演的吴登云形象极大地提升了影片的观赏性。
三、电影《真爱》体现超越亲情,跨越民族的大爱
影片讲述新疆阿勒泰地区青格里一个偏僻的小村庄,维吾尔族阿尼帕·阿力马洪收养孤儿是“真爱”,是无条件、没有选择的,不分民族,不分男女,不分健康残疾,她都视如己出。在19个孩子中,影片重点讲述阿尔曼、王彩霞、王云辉兄妹、那然的故事。儿子阿尔曼和养女阿孜古丽,养女王彩霞和养子张建军结为夫妻,阿尼帕既是婆婆,又是丈母娘。阿尼帕养育一群孤儿,得到了丈夫阿比包、街坊邻居朋友、村委会的大力支持。影片以此展开母子之爱、夫妻之爱、手足之爱、邻里之爱、组织之爱等。虽然影片展示的是一个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但呈现给观众的是浓浓的情、满满的爱、深深的眷恋。
影片采用回忆叙事策略,结合幽静的雪景,通过画外音内心独白的方式,借景抒情。影片一开始,年事已高的阿尼帕妈妈戴着头巾,披着褐色披肩,穿着短大衣、长裙,拄着拐杖,走在满是积雪枯树的山间小路上。阿尼帕妈妈镜头由远及近,伴随着白皙的脸庞,忧郁的眼睛,望着远方。画外音——阿尼帕妈妈的内心独白出现——“光阴就像潺潺的流水一样流逝,青春也悄然远去。想想自己的童年,再看看他们的童年。这就是我们的故事。”在苍老的声音里,关于孩子们的童年往事,在回忆里徐徐拉开序幕……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亲生儿子阿尔曼遇到了寻找哥哥迷路的“野孩子”王彩霞。阿尔曼偷偷拿馒头准备送给头上流脓、浑身散发恶臭、又脏又饿的王彩霞时,阿尼帕妈妈尾随而去,收留了这个“野孩子”。在这个已经养育了十几个孩子的大家庭里,“野孩子”王彩霞的到来,无疑给这个本来就很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为了给王彩霞治愈头皮病,阿尼帕妈妈节衣缩食,耗尽财力,遍访医院,用尽各种偏方,最后在汉族裁缝的偏方下,治愈了头皮病,王彩霞长出了漂亮的头发。为了报答阿尼帕妈妈的养育之恩,王彩霞在工厂做工,含泪剪掉了长辫子。
不同民族,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性格的孩子们在一起,发生纠纷在所难免,尤其是亲生和非亲生的孩子之间矛盾冲突更激烈。孩子们时而团结,时而内斗。阿尼帕夫妇给养子王云辉买了一双球鞋,儿子阿尔曼就天然认为父母是给自己买的,由此爆发养子与亲子之间的冲突,并直接导致夫妻矛盾。由于家庭人口众多,孩子们对肉食的渴望一直很难满足,以致阿尔曼、库尔班、那然、王云辉在护送洗干净的羊杂碎时,忍不住订立攻守同盟,一起烧烤偷吃,导致大火蔓延,支撑这个家庭生存支柱的铁匠铺毁于一旦。定量的食品供应,孩子们有时很难果腹,为了一块被偷吃的馕,阿尔曼对被怀疑的对象动粗。王云辉为了劝架,无意间重伤了阿尔曼,王云辉因此进了少管所。当一段时间过去,王云辉被释放的当天,全家老少,包括阿尔曼欢天喜地去迎接,为此家里难得庆祝一下,吃上了玉米土豆抓饭。贫困的生活也催生了初恋情人之间的感情,阿依古丽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土豆攒下来,留给阿尔曼吃。
那然的父母死于车祸,在寻找远方亲戚,寄养在阿尼帕妈妈家的日子里,善于弹奏冬不拉的那然,给这个缺少娱乐活动的大家庭带来了极大的快乐。那然悦耳的琴声、歌声也吸引了当地的民间歌手到家里做客。尽管日子很苦,在找到远方亲戚小住一段时间之后,那然还是在冬季的夜晚,背着冬不拉,悄然一人回到阿尼帕妈妈家。在没有血缘关系的阿尼帕妈妈和有血缘关系的远房亲戚二者选择,那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阿尼帕妈妈。影片的配乐也是亮点之一。在渲染环境、气氛中触动人的灵魂,成为影片不可或缺的有机组成部分。
阿尼帕的丈夫阿比包在电影中沉默寡言,但又时时刻刻用实际行动来演绎着如山般的父爱。为了养育一大群孩子,阿比包日夜在铁匠铺忙碌。为了多赚一点钱,阿比包翻越冰达坂,到乌鲁木齐为公社送牛,差点淹死。作为一家之主,对于妻子不断收留孤儿的行为,他也有过反抗,毕竟他要养活二十几口人吃饭。阿比包反对收养王彩霞,治病是额外的负担;反对收养那然,因为那然有亲戚。但是在妻子的坚持下,在孩子们亲情的呼唤下,阿比包还是同意了。阿比包很心疼妻子,帮妻子干活。在妻子累病后,他被迫分流孩子们到亲戚家一段时间。阿比包和妻子为了孩子们有过激烈争吵,以致阿尼帕认为丈夫要离家出走,不要她了。阿尼帕和丈夫之间的夫妻恩爱在影片中演绎得非常细腻含蓄。
电影《真爱》在叙述故事情节时采用双线并进结构。明线是按时间顺序讲述阿尼帕夫妻养育19个孩子的过程。暗线是村委会干部以张梅花主任为代表对这个超大家庭给予的物质帮助和精神支持是维持真爱家庭最坚强的后盾。张梅花代表村委会,每月给阿尼帕发放津贴,定期送粮食。帮助阿尼帕获得洗羊下水的工作,增加了家庭收入。后来张梅花又帮助阿尼帕在远离乡村的一所山间小学获得当厨师的工作,收入比洗羊杂碎更高。随着阿尼帕家收养的孤儿越来越多,并不富裕的村委会把办公室的一排房子全部送给了阿尼帕一家住。从狭小的帐篷到宽敞的冬暖夏凉的土房,对于阿尼帕一家来说是质的飞跃,孩子们欢天喜地。随着20世纪80年代的到来,逐渐长大的孩子们走上了就业道路。张梅花又通知阿尼帕,当地纺织厂招工,照顾她家一个名额。每当张梅花出现时,对于这样一个超人口家庭都是喜事。张梅花就像一束阳光,照耀着这个家庭。张梅花是基层政府的代表,最终阿尼帕抚养孤儿的事迹传到中央,上了央视焦点访谈节目,成为感动中国的杰出人物。
阿尼帕超越亲情,跨越民族的大爱,也获得当地社会各阶层的支持和认同。街坊邻居在生活并不富足的时代,也不断给阿尼帕一家送粮食,送羊杂碎。汉族裁缝不断地给阿尼帕家孩子改衣服。阿尼帕为了表示感谢,也亲自给裁缝家送柴火。为了王云辉运动会获奖,汉族裁缝把自己家仅有的8个鸡蛋借给阿尼帕一家,尽管裁缝媳妇非常为难。电影《真爱》完美诠释了新疆精神,描绘了各民族团结奋斗的美好前景。
《真爱》在电影创作中的一大特色就是写实与散文诗化写意相结合的叙事风格。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岁月里,在这个多民族的大家庭里,见证这个家庭欢乐的有河流上连接两岸的有护栏的浮桥,曾经孩子们不止一次戴着红领巾,背着书包,嬉闹着,络绎不绝地跑过浮桥,在浮桥的石柱上用笔,画着身高线,然后无忧无虑地飞奔家门。直到孩子们长大成人,浮桥上只有阿尼帕夫妇孤独的身影。见证这个家庭欢乐的还有坐落在群山的怀抱里,疏落有致的树林深处,流水潺潺的小河旁的帐篷。在帐篷里孩子们在长方形的大桌子旁头对头,津津有味地吃着粗茶淡饭。在寒冷的冬夜,白雪静静地飘落,群山起了坚冰,清冷的月光见证孩子们在大通铺上发出香甜的鼾声,一长排的鞋子整齐地排列在地上,阿尼帕妈妈坐在火炉旁,打着哈欠,为孩子们烘烤着尿湿的被褥。不止一次,在白雪覆盖的巍峨群山和几尺厚的辽阔雪地上,天和地白茫茫混合成一片刺眼的白色,裹着头巾穿着厚厚大衣的阿尼帕妈妈和两个瘦弱矮小的孩子的身影在天和地之间像小圆点一样移动。没有血缘关系的流浪孤儿在寒霜的冬季找到了他们慈爱的妈妈。家里的锅是孩子们最关心的物件,随着收养的孤儿越来越多,铁锅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大铁锅成了家的象征。一大群孩子围着铁锅做饭,盛饭。随着孩子们不断成长,最终独立门户,大铁锅被废弃,依然是家里的宝。阿比包说:“锅在家就在。”最终阿尔曼为了保护大锅献出生命。影片以大量的阿勒泰地区高远的天空、起伏连绵的山峰、原始的树林、奔腾的河水四季变化的风景图,从各个角度拍摄在大自然怀抱中与世隔绝的乡村的静谧、安详,阿尼帕夫妇的勤劳,孩子们的任性与欢笑。
民族团结不仅是新疆电影界肩负的政治宣传使命,同时也是治国安邦的法宝。各民族大团结是中华民族大家庭得以形成的基础,也是社会稳定、经济发展、人民安居乐业的前提和保障。新中国成立70年的历史,就是全国各族人民在党的领导下,精诚团结、共同奋斗,共同致力于国家强盛的历史。新时期新疆主旋律电影把新疆民族团结的真人真事搬上银幕,把有限的生活真实化为永恒的艺术真实,把生活形象化为艺术形象,大力弘扬民族团结精神,铸造“民族魂”。《良心》主要反映新疆的汉族、布依族和东北朝鲜族的团结互助,《真心》反映内地支边汉族和新疆帕米尔高原少数民族之间的团结互助,《真爱》反映新疆阿勒泰维族收养汉族等多民族孤儿,用人间大爱谱写团结奋进之歌。“金穗”“白云”、吴登云、阿山县长、阿尼帕·阿力马洪等就是中国的“民族魂”。“民族魂”以人道主义为基础,爱国主义为核心,诚信、友善、文明、和谐、敬重生命。《良心》《真心》《真爱》以多种叙事策略,坚守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唱响民族团结和谐、共同发展的时代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