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建设粤港澳大湾区数字贸易中心路径分析

朱 惠

（广东机电职业技术学院 经济与贸易学院，广东 广州510545）

随着移动支付、5G网络、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发展，全球数字贸易进入快速发展阶段，加快了世界贸易发展的流转速度。随着数字湾区建设步伐的加快，在数字经济的推动下，广州具有传统外贸优势及湾区中心城市的政策红利，地理位置优越，可以着力将广州打造成粤港澳数字要素流通试验田、全国数字核心技术策源地、全球数字产业变革新标杆。

一、引 言

数字贸易是以作为关键生产要素的数字化知识和信息为核心内容，借助现代信息网络进行传输甚至完成交易为特征的一种贸易方式。按照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 （USITC，2014） 的观点①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USITC）在《美国和全球经济中的数字贸易》（第二次报告）中对“数字贸易的”的定义是：“互联网以及基于互联网的技术在产品和服务的订购、生产或交付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国内和国际贸易”。，数字经济本身就包括了以电子商务、跨境电商形式存在的贸易方式，而且数字化信息的网络传输本身只要涉及交易，就已经属于数字贸易的内容了②孙杰在文章《从数字经济到数字贸易: 内涵、特征、规则与影响》中对数字贸易进行的解释。参见《国际经贸探索》2020年第5期，第87-98页。。广州地理位置优越，濒临南海，毗邻香港和澳门，是中国通往世界的南大门，是华南地区的海、陆、空交通枢纽，地处泛珠三角区域的核心位置，是泛珠三角区域经贸合作要塞之地。2020年，广州已基本实现内外贸一体化，数字贸易发展迅速，国际资源“引进来”与“走出去”双向配置，“互联网+外贸”新兴业态与传统业态并驾齐驱，实现数字贸易与传统贸易协调、快速发展。广州在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中的地位是我国重要的中心城市。国家中心城市是由国家统一布局实施国家战略，并代表国家形象，建设国家中心城市和国际贸易中心既是国家发展的需要，也是赋予广州的重要战略使命。粤港澳大湾区国际数字贸易中心城市，首先应具有良好的外贸发展基础和发挥区域性中心城市职能。广州凭借优越的地理区位优势和悠久发展历史，近年来一直致力于培育新业态新趋势，从对外贸易、服务贸易、跨境电商、会展经济和交通枢纽等方面确立和巩固了其区域性国际商贸中心的地位①韩永辉，张帆，曹诞：《广州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国际商贸中心的 思路与对策探析 ——基于国际商贸中心城市竞争力视角》，参见《城市观察》2020年第1期，第75-92页。。

综合以上因素，建设粤港澳大湾区数字贸易中心的城市应具备较强的综合实力。目前已有不少文献对于广州的跨境电商发展进行了研究，对广州建设粤港澳大湾区数字贸易中心的研究还较少，相关数字贸易研究没有结合粤港澳大湾区发展情况及围绕广州中心城市开展论述，缺乏详细的数据和量化分析支撑。针对以上问题，本文选择以广州建设粤港澳大湾区数字贸易中心为中心，把对广州数字贸易中心研究放在粤港澳大湾区的大背景下，结合数据分析和量化研究，提出广州建设粤港澳大湾区数字贸易中心的有效发展路径。

二、广州建设粤港澳大湾区数字贸易中心优势

（一）大湾区基础数据资源丰富且庞大

粤港澳大湾区是中国乃至世界开放程度最高、经济活力最强的湾区之一，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拥有庞大丰富的数据资源，这是大湾区发展数字贸易的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资源。2019年2 月，《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出台，规划覆盖的珠三角九市总面积5.6万平方公里，2019年湾区总人口约7000万人。虽然近年来粤港澳大湾区地区生产总值及服务业增加值占全国（含港澳地区）比重增长缓慢，但其服务业增加值占比仍然远高于全国（含港澳地区）平均水平，因此其服务业发展的经验，对于经济落后地区发展服务经济具有较大的借鉴意义（见表 1）。

表1 2011年及2019年粤港澳大湾区服务经济在全国地位一览表②根据2019年中国统计公报、珠三角九市统计公报、香港2019年本地生产总值、澳门2019年本地生产总值等数据整理。

（二）广州是千年商都，有国际数字贸易中心的基因

广州自古因商而立，因商而兴，有“千年商都”之称。追溯广州发展历史，在十三行鼎盛时期，广州就被评为全球第十大城市，把全国的产品推向160多个国家，所以广州商贸中心历史悠久。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广州要进一步提升成为国际数字贸易中心。广州另外一个重要优势是广交会。广交会始于1957年，至今已有六十多年历史。作为中国”外贸第一展”，广交会已经成功举办了127届，是中国目前历史最长、规模最大、层次最高、商品品种最全、采购商最多、成交额最大的综合性国际贸易盛会，在国内外影响极大，这也是其他城市没有的，它本身就有聚集和辐射的作用。另外，广州濒临南海，毗邻香港和澳门，是中国通往世界的南大门，是华南地区的海陆空交通中心，地处泛珠三角区域的核心位置，是泛珠三角区域经济与贸易合作的中心和枢纽。广州具有丰富的海港、空港资源，交通便利，其中广州港已发展成为世界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

（三）广州跨境电商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

广州跨境电商进口总额连续六年居全国内地首位。据广州海关数据显示，2019年广州市跨境电商进出口商品总值385.9亿元，同比增长56.4%，总值排名全国第二位。其中，进口253.2亿元，位居全国第一，同比增长27.9%；出口132.7亿元，位居全国第三，同比增长171.7%。据海关统计，2020年1—6月，广州通过海关跨境电商管理平台进出口总值175.2亿元，位列全国首位，占全国105个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进出口总值约20%。从2014—2019年跨境电商与传统外贸进出口额对比数据中发现，跨境电商进出口额近六年增加了9倍（见图1），其平均增长速度是传统贸易的50倍以上，对比传统外贸增长速度的不断降低，且增长缓慢，广州跨境电商增速明显。

图1 2014—2019年广州跨境电商何传统贸易进出口总额单位：跨境亿元，传统十亿元

（四）5G+云+AI三大核心引擎助力广州数字贸易技术区位优势

数字经济势不可挡，5G、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已成为城市发展新动能和推进产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引擎，其所催生的全新生产要素和生产组织方式将为人类社会带来全方位变革[1]。2019年，广东已建成5G基站21473座，数量排名全国第一，其中广州建成10626座，深圳市建成9504座。2017年阿里云将工业互联网基地落地广州，布局深度参与服务大湾区制造业。数字技术领先优势的不断扩大，为广州的数字贸易实现更快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技术保障。数字经济的主要支撑技术就是“ABCD”，即A是人工智能、B是区块链、C是云计算、D是大数据。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与传统产业融合，构成了数字经济的主战场，驱动工业、农业、服务业转型升级。广州把数字经济模块以及前沿的垂直领域技术，与广州现有产业结合，才能实现弯道超车。

四、广州数字贸易发展面临问题

随着数字贸易的发展，制定国际规则越显重要。促进信息自由流通正在创造良性循环，包括创新商业模式，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2]。为了健康发展数字贸易，必须制定规则，使数字贸易的正面和消极方面保持平衡。

（一）广州数字贸易发展扩大同时面临数据本地化法规

互联网+的快速发展对网络安全的担忧也日益加剧，包括泄露个人信息和公司机密。一些国家出现了数字保护主义运动，如对跨境数据的自由分发和服务器安装位置施加限制。随着数字贸易的快速发展，各国对跨界数据流的管制急剧增加（见表2）。对跨境数据传输的限制称为数据本地化。数据本地化法规包括法规（硬安装请求、向海外传输信息的要求等）、目标信息类型（个人信息、非个人信息）、数据主体（私人运营商、政府机构、私人和政府或金融运营商）、运营商、互联网运营商等）等。如中国实行“原则限制”，个人数据和重要数据有22项国内保留义务。此外，中国《网络安全法》于2016年11月通过。这些法规包括要求关键基础设施运营商在国内存储关键数据，并规定遵守中国国家网络产品强制性要求。

这些数据本地化法规对经济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数据本地化和相关法规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负面影响，从三个角度分析，一是通过增加贸易壁垒（如安装数据中心的义务）限制进入市场，从而减少国内和国际投资的影响；二是如果对各国实施跨领域数据本地化法规，对GDP的影响为0.7%至1.7%。三是成本的上升可能会挤压希望通过在线交易扩大销售渠道和海外扩张的中小企业的收入，同时成为初创企业进入的障碍。

表2 跨境数据流相关限制数（国家、地区明细）

（二）广州数字贸易面临的非关税壁垒更加趋向于“虚拟化”

数字产品非关税贸易壁垒的主要表现就是本地化。受2013年的斯诺登事件影响，各国都开始重视数据的本地存储并限制数据外流。数字贸易与传统货物贸易相比，更依赖于网络交易。“虚拟经济”近年来的爆发式增长，让世界各国特别是发达国家越来越重视保护数字经济领域，并制定了数字经济发展限制措施[3]。本地化成为发展数字贸易面临的非关税壁垒形式，其发展主要包括了三个阶段，即服务本地化、设施本地化和数据本地化。这种非关税壁垒措施从无到有、从鼓励到限制的发展过程，最终形成一套带有隐蔽性、灵活性、严谨的数据管理制度，在世界上被称为有条件的数据流动制度。针对不同的数字信息资源采取不同限制程度的壁垒措施，这样不仅禁止重要数据跨境流动，也限制了相关行业的技术数据以及公共部门的数据流动，但普通个人数据则在满足基本安全基础上允许进行流动。

（三）采用安全强制标准请求和源代码披露请求

除了数据本地化之外，还有可能阻碍数字贸易发展的法规。首先，存在安全强制标准问题。这是法律要求的标准，目的是确保从国外进口的产品和服务的安全。电信设备、IT 产品和软件服务这样规定，是为确保安全，特别是防止网络犯罪造成的损害和信息泄露。世贸组织和TBT协定是安全强制标准等国际共识之一，它建议采用非歧视性的国内标准，不得以旨在阻碍贸易的障碍为目的的标准，除非有正当理由，否则应以国际标准为基础制定。此外，对于跨边界交易的数据，可能会发出“源代码”的披露请求，源代码就是编写程序的代码，是计算机软件蓝图。开放的源代码会使系统更稳定，因为所有的开发者都可以看见这个系统的代码，可以及时提交关于系统的bug修复建议。因此，在数字贸易方面需要解决的各种可能产生的问题，迫切需要根据发展的需要制定国际规则，包括信息自由流通。

（四）数字贸易打破现有国际贸易平衡，对国际贸易监管模式构成新的挑战

与传统贸易相比，数字贸易的关键技术不仅包括生产技术、交通物流技术，还包括信息通信技术等。信息通信技术的应用又导致贸易方式和贸易商品等基础贸易条件的变化。一方面，原有国际贸易的分工、分配模式面临重构，对各国产业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产生深远影响，国际贸易规则面临重构；另一方面，碎片化的小单货物贸易、日益复杂的数字服务，对传统货物贸易监管部门和新兴数字产业监管部门都构成了巨大挑战。

五、广州建立数字贸易中心路径分析

（一）充分利用广州在数字贸易的领先优势，营造良好的贸易政策环境

跨境电子商务作为目前数字经济最活跃、最集中的表现形式，将有助于不断丰富数字贸易的组织形态，拓宽交易主体范围，扩大交易选择空间。在此优势引领下，广州数字贸易必定会迎来更为蓬勃发展的崭新阶段[4]。广州将跨境电商作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深化经贸合作的重要内容，在经贸、投资洽谈等方面加强跨境电商领域合作，对龙头跨境电子商务企业“走出去”重点项目给予资金支持。创新穗港澳口岸通关模式，推进建设统一高效、与港澳联动的口岸监管机制，加强穗港澳产品检验检测技术和标准研究合作；探索香港企业在穗港两地建立销售端与仓储端，开展“前店后仓”“双店双仓”的特色营运模式；简化部分产品的边境监管措施、探讨在B2C模式下实施退税的方法等。优化数字贸易监管服务体系，创新政府监管手段，积极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提高治理能力。

（二）在发展形态上，推进广州向“虚拟型”国际数字贸易中心转变

近年随着跨境电子商务飞速发展，传统外贸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大量的数字贸易不再通过传统外贸交易场所而是由虚拟平台实现，B2B、B2C、C2C等平台成了世界各地企业和消费者采购的新宠，从市场调研、贸易洽谈、签订合同、报关报检、物流运输，大大提高对外贸易的便利化。因此，广州建立国际数字贸易中心，迫切需要在电子商务或网络平台上建立“虚拟化”贸易中心，依托现有的贸易基础设施，凭借电子商务巨大的发展潜力，建立虚拟式外贸平台，把广州建成大湾区甚至全世界的虚拟型国际数字贸易中心，以此实现互联网+外贸的飞跃式发展。

（三）完善在线电子支付体系，推动跨境电子商务线下拓展

推动建立覆盖全球的在线支付结算体系，让不同货币实现安全、便捷、低成本的交易结算。对获得跨境电商外汇支付试点企业给予大力支持，在更广范围开展跨境电子商务第三方支付业务。利用国家减免税等优惠政策，鼓励广州跨境支付企业开拓海外市场。依托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建设各具特色、错位发展的产业园区，支持各类出口加工区、综合保税区、空港经济示范区等大力发展跨境电子商务保税进口、B2B出口业务；利用WTO的成员协商体系，帮助跨境支付企业克服国际化阻力困难；提升数字贸易产品通关便利化，实现出口简化申报、报关、清单、汇总过程，依托线上综合服务平台，加强报关和报检联合，实现“一次申报、一次查验、一次放行”，三位一体操作。

（四）数字贸易中心将推进粤港澳大湾区建设，辐射“一带一路”国家

广州在大湾区建设中的数字贸易表现抢眼，特别是EC和B2C发展迅速。数字贸易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存在较大发展空间，应充分利用“一带一路”战略中政策沟通、交通联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民心相通的“五通”为数字贸易的发展提供指导[5]。而且随着中国“互联网+”战略和“一带一路”“网上丝绸之路”战略的深入发展，数字贸易必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积极参与与数字贸易有关的国际规则的制定。虽然当下WTO在数字贸易方面的谈判暂无实质性进展，但美国在已经通过的一系列双边与多边协定中，将自己的规则推向了全世界。因此在接下来的数字贸易谈判中，中国也应在其中加入中国主张的数字贸易条款，积极主张自己的权利。

（五）健全数字贸易法律法规，完善监管政策体系

目前，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在数字贸易、电子商务等相关法律法规上明显落后，现有法律体系在保护企业、个人隐私和保障国家信息安全方面存在问题。应加强相关监管，明确职责权限，在低值免税产品、电子商务便利化措施、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完善《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数字签名法》等基础立法及其实施条款，以及《互联网信息服务办法》《知识产权保护条例》等辅助制度[6]。另外，进一步改革国内数字保护政策，如强制数据本地化。事实上，数据的安全性与数据的存储地点没有直接关系，与企业的加密技术有直接关系。

数字重塑世界、数字领跑未来。未来十年，全球数字经济最重要的主题之一是数字基础设施的重构、切换与迁徙，以及基于新型数字基础设施的生态再造。粤港澳大湾区的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水平已位居全国前列，数字贸易将成为粤港澳大湾区区别于其他湾区的鲜明特色。广州作为粤港澳大湾区中心城市，将承载数字贸易竞争的国家使命，促进中国从数字贸易大国成长为数字贸易强国，稳固并突破全球数字贸易“双核”格局，提高中国在全球数字贸易产业标准和数字贸易规则话语权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