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国》中女性主义乌托邦批判与建构
2020-11-12王明娥
摘 要《她的国》是夏洛特·帕金斯·吉尔曼最富女权意识的小说,它在对男权社会彻底批判的基础上建构了一个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女性主义乌托邦。在这个乌托邦里,社会高度文明,女性全面发展,生态和谐稳定。《她的国》表达了女性摆脱性别压迫实现自身价值的美好愿景,其立足现实建构更美好世界的探索极具现实借鉴意义。
关键词 吉尔曼 《她的国》 女性主义乌托邦 批判与建构
一、 引言
从英国文艺复兴时期重要作家托马斯·莫尔第一次在其小说《乌托邦》中使用“乌托邦”开始,该词便成为美好社会的象征,同时也开启了一个新的小说类别——乌托邦小说。乌托邦小说最重要的功能便是“批判当前社会和描绘一个新的社会体系”,[1] 141它最大的意义“不在于展现一个充分实现的完美世界,而在于它呈现了空想这种创造性活动带来的未来可能性”(笔者译)。[8] 2但是,乌托邦小说无论是对当前社会的批判还是对未来社会的构想都是以男权社会为依托,并为之服务的。西方菲勒斯中心主义思想文化形成了一种基本性别定势:女性总是与无知、愚昧、罪孽相联系。即便是正面的女性形象也总是柔弱天真感性依赖,需要男性的保护,正如莎士比亚的感叹“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12] 9这样的性别定势和性别刻板印象在传统乌托邦小说中并未得到根本改观。18世纪末19世纪初,随着女性自我意识的进一步觉醒和女权运动的蓬勃发展,一些英美女作家意识到了男性主流乌托邦小说中高涨的父权意识以及女性形象的歪曲和缺省,开始创作女性自己的乌托邦小说,揭露和批判男权社会对女性的性别压迫,并展望和构想两性平等和谐的美好社会。正如露西·萨吉森(Lucy Sargisson)指出的那样,“女性主义也具有激进的颠覆潜力,正因为如此,它从乌托邦中找到一个得心应手的批判的位置------通过从一个不存在的地方写作或者写作时指向一处乌有之地,乌托邦女性主义者摆脱了父权学术的限制。[5] 41
美国著名的女权主义者、理论家、社会学家、作家夏洛特·帕金斯·吉尔曼(Charlotte Perkins Gilman 1860-1935)便是女性主义乌托邦写作的杰出代表,她的乌托邦创作产生了深刻的社会影响并引起学界广泛关注。国外学界多从整体出发宏观分析吉尔曼的乌托邦思想与整个女性主义乌托邦之间的关联,以及它与当时社会现实及女权主义运动的关系。比如卡伦·斯泰恩(Karen F. Stein) 着重探讨女性乌托邦小说中的包含与排除(Inclusion and Exclusion),认为她国中完全排除男性设立一个单一女性的乌托邦社会更利于吉尔曼“描写一个女性作为充分发展的人,而不是不堪家庭重负的因依赖男性而限制了自身发展的人,是如何蓬勃发展发挥出自己所有潜力的”(笔者译)。[3]123但是对于其单个作品是如何建构一个完整体系的乌托邦社会则少有论及。国内相关研究主要分两类:一类是对英美女性主义乌托邦整体性的介绍,以刘英李莉的《批判与展望——英美女性主义乌托邦小说的历史使命》为代表;另一类是对吉尔曼女性主义思想的探讨,主要集中于分析《她的国》(Herland)和《黄色壁纸》(The Yellow Wallpaper),尤其是其中的女性主义和生态女性主义。但是从乌托邦小说文类出发,具体分析《她的国》如何建构一个全面的乌托邦社会从而完成对当时社会的批判这一点学界论述很少。本文拟从吉尔曼最富女权意识的乌托邦小说《她的国》出发,探讨它如何从社会体系、性别意识、生态环境三个方面对男权社会进行全面批判并对没有性别压迫的美好社会进行积极建构,以期丰富女性主义乌托邦文本的具体解读并挖掘其中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二、她国对社会体系的批判与建构
吉尔曼生活的年代19世纪末20世纪初正好是“美国文化思想极富创造力和思辨精神”的年代。[4] 10 这一时期的美国,城市化、工业化以及世俗化进程使物质飞速发展,同时带来了各种社会问题和矛盾。吉尔曼见证了美国转型时期的各种问题、思潮和运动,女性主义、达尔文主义、费边社会主义和民粹主义都给她的思想形成了冲击。她认识到,世纪之交的美国在宗教信仰、经济体制、民主制度、女性地位等各个方面都存在痼疾,于是试图通过乌托邦小说创作来批判社会现实并探索革除痼疾创建美好社会的路径。正如罗伯特·艾略特(Robert C. Elliott) 指出的那样,乌托邦小说具有双重功能——“构建一个标准,一个目标;并且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行社会制度的批判”(笔者译)。[9] 22
吉尔曼首先在她国探索合适的政治制度。自启蒙时期以来,人类一直以建设一个民主平等自由的社会体系为目标,但是,这一目标从未在现实社会真正实现。阶级不平等、性别不平等、种族不平等以及其他不平等现象一直存在。而在她国中,所有的社会成员实现了真正的平等。她们从一出生就接受最好的养育和教育,在爱的环境中长大,在愉快的学习中获得了必要的通识教育和专业素养,在感兴趣的领域从事自己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工作。她国没有繁复的权力结构,每个人根据年龄和特点在不同的岗位上平等协作。而将所有社会成员联结在一起的是神圣的“母爱”。“母爱并非一种盲目的激情,一种单纯的‘本性,或是一种纯粹个人的感受,而是一种信仰。母爱包含姐妹情中的团结互助。它是民族的、国家的、人类的”。[10] 094在她国中,她们崇拜的只有母神,她们追求的是母职。母爱是“一种充满爱心的力量”[10] 158既是宗教信仰,也是行政关系。在母爱的旗帜下,她国实现了最和睦友爱的政教合一的政治体系。
她国经济繁荣稳定,“农业产量极高,工业井然有序” [10] 079生活富足安康。當遭遇到人口压力可能导致人民生活水平下降的问题时,她们的解决办法“并非通过‘生存竞争,那会造成永久的痛苦的混乱------她们也未开始掠夺的征途,去从别人那里抢夺更多的土地或食物,维持她们挣扎着的庞大人口”。[10] 093这里可以看到吉尔曼对信奉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以及殖民主义资本掠夺的尖锐批判。吉尔曼也继而对解决发展问题的和平手段进行了探索。在她国中,女人们通过坐下来商议找到了有效的解决办法,那就是由一部分社会成员主动放弃生育来达到控制人口的目的。她们不仅有效控制人口数量,而且着力提高人口质量,由此“这个国家得以提供充足的资源,让每个人都过上完美富裕的生活”。[10] 097这样,她国消灭了贫穷,消灭了愚昧,消灭了犯罪,实现了所有人的充分发展和共同富裕,展示了理想社会的范例。
一个社会必须有政治、经济、文化三个支柱来支撑,她国也提出了文化方面的批判和建构,主要集中在教育和科学艺术等方面。她国中对现实社会教育的批判主要体现在两者之间的教育比较。首先,吉尔曼只用一句话就完成了对现实社会教育的批判——“我对接受教育厌恶透了”,[10] 047她国中的人们用极短的时间让三个男性入侵者,包括那个极度厌烦教育的恶人,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并了解了她们的历史和文化,这本身就是她国教育成功的最好说明。其次这个国度中的每一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接受最好的照料与教养,让孩子在爱的环境下在快乐的游戏中与和睦友爱的伙伴一起完成了必要的也是最佳的教育。吉尔曼借男性叙述者之口感叹道:“她们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接受教育,她们并不会想到,在这么多年的嬉闹的实验与取得的成就中,她们正在为融入亲密完美的集体打下牢固的基础。这才是公民教育”。[10] 149在快乐友爱而不是竞争压抑的氛围中以游戏的方式寓教育于无形,吉尔曼对教育的构想正是教育的最高境界和终极目标。
在男权主导的现实社会里,“我们的军队、工业、技术、高等教育、科学政治机构、财政,一句话,这个社会所有通向权力(包括警察这一强制性的权力)的途径,全部掌握在男人手里”。[13] 34而她国让男人全部走开,将所有的权力交给女人,让女人得到施展自己能力和智慧的舞台,建成了一个政治上平等自由、经济上繁荣富庶、文化上质朴和谐的美好家园。
三、她国对性别意识的批判和建构
作为女性主义乌托邦小说,《她的国》对性别意识的批判和建构是最突出的主题。吉尔曼通过塑造她国全新女性形象对性别意识进行了批判和重建。
千百年来,社会内外规训力量的共同作用形成了男女不同性别气质划分,导致了性别刻板印象。在她国,来自现实男权社会的三名男性带着性别刻板印象走进了这个女儿国。“杰夫用温柔浪漫的老观念来看待女人,认为她们离不开男人”,[10] 030显然在杰夫眼里,女人是柔弱的被保护对象,是依附于男人的。而特里则“把女人分成两类——他想要的和他不想要的,他区分的标准是‘令人有欲望的和‘不会令人有欲望的”,[10] 030也就是说,特里将女人看做男人欲望的对象,和满足欲望的工具,女性被彻底物化。他们认为女性无法团结,在一起“就是一般散沙,嫉妒心强得吓人”(吉尔曼,080)。[10] 080然而,随着对她国了解的增多,他们发现这里的女性与他们的认知截然不同,她国中的“独立女性打破了三个探险者对女性化的期望”。[3] 120即便是对三个小女孩,他们本以为可以轻松抓住,却发现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智慧,他们根本无法胜出,最后只能落入女人手里。这里的女人既可以爬树,也可以建房,既宽厚仁爱,又理性坚韧,既能保家治国,又能纺纱织布。她们强壮健美,团结友爱,智慧理性,在体力和智力上都绝不逊于男人,甚至更优于男人,并创造出了远胜于现实男权社会的高度发达的文明。显然,这里的女性具备双性气质特征,女性刻板印象遭到解构和颠覆。最后,男性叙述者也不得不反思“或许我们如此追捧的‘女性魅力其实根本和女人无关,只不过是从反面衬托出男性气概罢了。这只是女人们进化来取悦我们的——因为她们不得不这样做。而对于完成她们自己的发展,这些并不是必备要素”。[10] 081这揭露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性别压迫,他们按照自己的需要将所谓的女性性别气质通过各种规训手段在文化中固化下来,甚至被女性内化成自我意识。她国女性打破了性别刻板印象,其独立自由聪慧理性团结友爱的新女性形象呼之欲出。具备了全新的性别气质,她国女性因此也拥有全新的性别角色。男权社会中的女性总是被禁锢在家庭等私领域中,即便走出家庭,能从事的职业也很少,一般都是教师,护士,流水线工人等相对简单和初级的工作,而和权力相关的重要部门往往由男性担任。而在她国,从总统到法官,从建筑师到砖瓦匠,所有的岗位都由女性承担。在单性别社会,她们不用从出生就开始接受社会对性别的建构,只是按自己的特质发展成一个充分自由的人,而不是女人,或者说是全新形象的女人。
这一全新女性形象的构建基于以下几点:首先,作者虚构了一个只有女性的单性别社会。在一个没有男性的社会里,女性对男性的经济依附和人格依附就无从谈起,因此能且只能发展成独立女性。排除男性,就从根本上消解了性别二元对立的可能。其次,她国将生育职能“母职”社会化,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会由热爱并且擅长养育孩子的人来照顾,养育孩子成了一项专门的社会技能,这样就将女性从繁重的生育和养育任务中解放出来。再次,她国没有严格的公私领域划分,孩子由社会抚养消解了家庭的概念,整个社会变成一个大家庭。每项工作即便是家务劳动都由热爱并且擅长的人来从事,这样就将女性从繁重的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再其次,由于她国实行单性繁殖,这里的女性从来不知性为何物,甚至在和外来男性组建婚姻之后,依然对性无法理解,这样女性不会成为自己欲望的奴隶,也不会成为男性欲望的对象,从而从性欲中解放出来。最后,她国每一个人都能接受最好的教育,找到自己最适合的领域,从事自己最热爱的工作,这从本质上保证每个女性都能在智力体力心理上充分自由的发展。如果说,将女性从生育、家务和性欲中解放出来是解除了女性发展的后顾之忧,那么接受充分良好快乐的爱和教育便是女性发展的根本之道。这既是吉尔曼对男权社会女性遭受性别压迫的辛辣批判,更是对女性充分发展可行路径的积极探索和乐观建构。尽管吉尔曼流露出的禁欲思想受到争议,但无法否认的是,她提出的解放女性的路径具有很强的現实借鉴意义。
四、她国对生态环境的批判与建构
吉尔曼关注女性命运的同时,也关注着自然的命运。男权社会不仅对女性实行性别压迫,也对自然进行了控制和掠夺。正是男权社会主导的人类中心主义带来了全球化的生态危机,它不仅危及整个人类的生存,也危及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地球以及地球上所有生物的生存。生态女性主义者格里芬(Susan Griffin)指出:“我们不再感到我们是这个地球的一部分。我们把其他造物视为仇敌。森林消失,空气污染,水污染---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放弃了自我。我们的生活方式正在毁掉我们的环境,我们的肉体,甚至我们的遗传基因”。[7] 91吉尔曼在对男权社会进行批判的同时,必然也要进行生态环境建构,才能创建一个从社会生态到自然生态都趋完美的乌托邦。
她国对生态乌托邦的构建首先体现在作者有意识地将女性与大地母亲相提并论。正如生态女性主义者宣称的那样,“女性更接近自然,而男性伦理的基调是对自然的仇视----女性比男性更适合于为保护自然而战,更有责任也更有希望结束人统治自然的现状——治愈人与非人自然之间的疏离”。[11] 140她国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实例,“大地母亲孕育果实------她们因母亲而生,靠母亲而活。生命对于她们,不过是母亲角色的长期循环罢了”。[10] 082作者有意模糊“母亲”所指,意在表明大地母亲和人类母亲是一体的,都是养育人类的生命源泉。因此,她们将对母亲的敬畏和母职的崇拜扩展到大地母亲身上,主动控制人口,从而不会使自然负担过重而失去原有的美丽富饶。此外,她们崇尚俭朴,合理规划家园和城市,重视森林和其它资源。她国农业明显优于工业,“农业已经发展到了顶峰”(吉尔曼,107)。农业相比工业对自然的破坏本来就小,是更能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产方式,“这些仔细的养殖者制定出一套完美的、利用原有产物滋养土地的方案。餐桌上的食物残余、木材或纺织业的植物废料,和排水系统中的固体物,都被适当地处理与组合——从土里来到土里去”。[10] 108于是,她们的农田变得跟每座健康的森林一样,土壤日益富饶。这样的农业模式最大限度地将作物的特点与季节和耕作方式联系起来,达到农产品的最大产出和资源的最少耗费。这样,她们消灭了贫穷和疾病,过上了健康富足的生活,同时却不会污染环境。这与现实中男权社会随处可见的过度垦殖和环境污染形成鲜明的对比,体现了吉尔曼对资本主义男权社会发展方式的批判以及对理想发展模式的探索。
她国对生态环境的批判和建构还体现在对待其他非人类生命形式的态度上。她国本身就是一个大花园,长满各种美丽的花草树木。人们赖以生存的粮食来自高大的果树,这些果树不仅产出足够的粮食,而且维持和养护着她国的生态平衡。她们对这些树木十分爱惜,有专门的护林人来保护它们。她国不仅对待植物如同自己的同胞,对待动物更如同姐妹。她国的动物并不多,除了鸟和昆虫,只有不会叫的猫作为人类的伙伴和朋友与她们一起生活。换言之,她国没有狩猎,也几乎没有动物性食品,她们全部是素食主义者。当她国的人们听到外来男性讲述他们养牛是为了得到肉和奶,尤其是听到他们如何夺取奶牛的牛奶自己食用时,深感残忍,“听完后脸色苍白,立刻请求离开”。[10] 067她们同样对他们的世界将狗拴上链子豢养起来剥夺它们自由的行为感到不解。男权主导的现实社会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残忍地奴役剥削动物,现代社会工业化、都市化和过度消费带来了森林、水源和空气的污染,这些都是人类中心主义的典型表现。人类中心主义行为不仅破坏了生物多样性,破坏了地球的生态平衡,而且最终也将导致人类的灾难,而她国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则与此相反,实现了人类和环境的和谐发展。
尤其可贵的是,吉尔曼并没有走向极端去反对科技和发展并主张回到原始农业状态。相反,她重视科学的发展并主张合理利用科学技术打造和谐生态。在她国中,科技、文明与自然互相交融,互相促进。她们利用科技培育出了树形高,产量大,口感好,营养最丰富的果实,也利用科技培育出最适合陪伴人类的动物。这里的科技发展非但不会破坏自然,反而会减轻自然负担,有利于自然发展。而良好的自然和社会生态使人们身心健康舒展,可以发展出更先进的科技来为人类和自然服务,由此达到科技和自然的互相促进良性循环。
总之,吉尔曼在批判男权社会的人类中心主义的同时,也对新型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整体主义进行了建构。吉尔曼认为,发展集约型农业,可以养护自然;控制人口,崇尚俭朴,可以有效改善自然生态;爱惜动植物,适度发展,合理利用科技,有助于实现可持续发展;培育团结友爱,自由平等的社会氛围,可以构建良好的社会生态,以此达到生态整体主义主导下人与人、人与自然平等和谐的最高境界。
不过,《她的国》毕竟是一部乌托邦小说,在建造两性平等美好社会的同时也有一些可以质疑和探讨的地方。比如拉姆兹 ( Ramzi ) 认为,将男性完全排除在社会之外的隔离主义思想“在以包容差异为特点的后现代左翼政治框架内站不住脚了”。 [8] 9另外,在男性消失由单一女性构成的社会里,社会矛盾就会完全消失吗?女性同样会存在不同地位能力观点等构成的不同利益群体以及由此带来的社会矛盾。還有一点,作者对社会制度的建构并没有详细和具体的设想,只是暗示爱和教育可以创造出具有高度道德素养和合作精神的人,从而避免各种社会矛盾,这一点显然也经不住推敲。另外她国中的动物种类实在太少,似乎不符合生物多样化的良性生态规律。总之,囿于时代和自身局限,《她的国》也会有一些问题和遗憾,这也为进一步探讨提供了空间。但是无论如何,其作为一部女性乌托邦小说对当时社会现实的批判是深刻的,对理想社会的探索是积极的。
五、结语
《她的国》以乌托邦小说的方式,用奇妙的构思,天才的想象,生动的语言反映了吉尔曼的女权主义主张,从社会形态、性别意识、生态环境三个方面对男权社会进行了彻底的批判,对没有性别压迫彰显女性价值的理想社会进行了缜密的建构。当然,由于时代和自身的局限,作品也有一些缺憾。现实社会远比想象中与世隔绝的小小乌托邦复杂得多,吉尔曼的构想不可能如灵丹妙药一样可以立即解放女性,解除人类面临的种种危机。但是正如艾琳·麦肯娜(Erin Mckenna)坚持认为的那样“我们决不能放弃构想一个更美好社会的努力,因为这样的努力会带来实现美好社会的行动”。[6] 288不可否认,她对男权社会的批判和建构有利于增强女性的自主意识,建构女性价值观,促进女性的觉醒,从而推动女性的真正解放。而“全世界妇女地位的提高将会使两性关系变得更为和谐,更少冲突,也将会使世界变得更加美好”。[11] IV
[参考文献]
[1] Claeys, Gregory,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Utopian Literature [ M]. Cambridge and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0
[2] Jameson, F., Archaeologies of the Future: the Desire called Utopia and other Science Fictions. [M]. London: Verso Books, 2005
[3] Karen F. Stein, Inclusion and Exclusion in Some Feminist Utopian Fictions English Faculty Publications, The University of Rhode Island, 2013
[4] Lane, Ann J. To Herland and Beyond: the Life and Work of Charlotte Perkins Gilman. Charlottesville, VA: The University Press of Virginia, 1990
[5] Lucy Sargisson, Contemporary Feminist Utopia [ M]. London: Routledge, 1996
[6] Mary Doak, Review on The Task of Utopia: A Pragmatist and Feminist Perspective, American Journal of Theology & Philosophy, Vol. 24, No. 3, 2003
[7] Plant, J. Healing the wounds: The Promise of Ecofeminism, New Society Publishers, Philadelphia, PA, 1989
[8] Ramzi Fawaz, Justin Hall and Helen M. Kinsella, Introduction
Discovering Paradise Islands: the Politics and Pleasures of Feminist Utopias, A Conversation, Feminist Review 116, 2017
[9] Robert C. Elliott, The Shape of Utopia: Studies in a Literary Genre, Chicago: U Chicago Press, 1970
[10] 美,夏洛特·珀金斯·吉爾曼,《她的国》,朱巧蓓,王骁双等译,[M]. 北京:时代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2014
[11] 李银河,《女性主义》,[M]. 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18
[12] 英, 莎士比亚,朱生豪译,《哈姆莱特》,[M]. 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3
[13] 美,凯特·米利特,《性的政治》,[M].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
Feminist Utopia Critique and Construction in Her Land
Wang Minge
(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 Hubei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Hubei Wuhan 430205 )
Abstract: Herland, the most feminist novel of Charlotte Perkins Gilman, thoroughly criticizes patriarchy society and optimistically constructs a feminist utopia where human and nature achieve harmony and unity, with a society of high- level- civilization, a single- sex community with women fully developed, and an ecology well- balanced. Herland presents a good wish for women liberated from sex oppression and achieving self-realization, which is practically significant with the exploration of building a better world based on reality.
Key words : Gilman Herland feminist utopia
critique and construction
作者简介: 王明娥(1972—),女,硕士,湖北经济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
城市:武汉 420205
电话:15971469567
电子邮箱:654061897@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