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研究
2020-11-09杨永芳王崇彩
杨永芳 王崇彩
[摘要] 职业教育协同发展是京津冀协同发展的重要内容。京津冀职业教育资源丰富,但发展很不均衡。本文从宏观政策层面,中观产业层面,微观职业院校层面分析了京津冀职业教育发展特征。以构建一体化的领导与管理体制为统领,建立数据共享平台为基础,建立基于终身教育的协同发展体系为核心,建立“政产学研用”五位一体的监督及评价机制为突破口,促进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
[关键词]职业教育;京津冀;协同发展;政产学研用
教育是具有先导性和全局性的事业,职业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和人力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现代社会生产力越来越取决于科技进步和劳动者素质的提高,因此,京津冀协同发展必须把教育协同,尤其是职业教育协同发展放在支撑和引领的位置。[1]京津冀区域合作历程,从1986年开始迄今已经有30余年,期间陆续提出很多建设性的设想和思路,未取得实质性的突破。2014年2月,中央将京津冀一体化的发展提升到重大国家战略的高度。至此,京津冀协同发展步入高速发展阶段。
当前,如何利用京津冀三地职业教育的独特资源,优势互补,互惠共赢,发挥京津冀三地的比较优势,实现共赢发展,是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急需解决的现实的问题。
一. 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的背景
京津冀区域包含京津两个直辖市及河北全省,常住人口已经超1.3亿,面积21.6万平方公里,其地域相连、文化相近,具有地域完整性和人文亲缘性,是我国北方最大的教育文化中心,也是我國最重要的经济增长极。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是推进区域发展体质机制创新,推进京津冀区域产业升级转移,打造现代化新型首都圈,努力形成京津冀目标同向、措施一体、优势互补、互利共赢的协同发展新格局的重要内容。
区域协同发展的进程,必然伴随产业的转移,人才的流动,需求结构的变化,作为与区域经济发展联系最直接、最密切职业教育发展已远远不能满足区域协同发展的要求,职业教育与区域发展之间的各种矛盾凸现。职业教育不仅是推进区域人力资本提升和重组的重要因素,也是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方面
2018年我国GDP增速再次下降至6.6%,产业升级和经济结构不断调整不断加快,“高质量发展”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关键词,我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大量高素质、高技能的劳动者,各行各业对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越来越紧迫,职业教育重要地位和作用越来越凸显,职业教育必然也必须要肩负起支撑国家发展和民生稳定的职责与使命。
二. 京津冀职业教育发展的特征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京津冀职业教育经历了规模发展、内涵建设和协同发展三个基本发展期。2014年6月,京津冀协同发展上升为国家政策之后,京津冀区域各级政府、行业协会、院校、企业、科研院所均对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实践进程的积极态度。截止2019年底,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已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职业教育协同发展已由最初的规模发展、内涵建设期,进入协同发展的攻坚期。[2]本章将从宏观政策层面、中观产业层面及微观职业院校层面,分析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的特征。
1.政策执行细则仍需继续完善
继十八大国家将“京津冀协同发展”和“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同时提升为重大国家战略后,2019年1月《国务院关于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的通知》(国发〔2019〕4号,简称:职教20条)再次提出:把职业教育摆在教育改革创新和经济社会发展中更加突出的位置。职业教育树立新发展理念,服务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和实现更高质量更充分就业需要,对接科技发展趋势和市场需求,以促进就业和适应产业发展需求为导向,为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和提高国家竞争力提供优质人才资源支撑 。在2014年—2019年,短短5年间,中央及京津冀各级政府部门的一系列文件均给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指明了发展方向并提供了政策引领,其核心内容如表下表2-1所述 [3]。
从表2-1可见,从中央—部委---三地政府,均为三地职业教育协同发展大开绿灯,为职业教育协同发展指明了方向,提供了必要的政策支持。但不难看出,各项政策虽多,但大部分都局限于宏观指导层面,对于京津冀三地职业教育协同发展迫切需要的配套政策:财税政策,金融政策,人事政策,以及土地政策的实施细则与操作标准目前仍有待出台与完善。财税,金融,人事和土地等配套政策是决定职业教育协同发展高度和广度的助推力。
2.京津冀产业发展呈三级等差态势
根据《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京津冀整体功能定位为:京津冀整体定位是“以首都为核心的世界级城市群、区域整体协同发展改革引领区、全国创新驱动经济增长新引擎、生态修复环境改善示范区”。其中:北京市:“全国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际交往中心、科技创新中心”;天津市:“全国先进制造研发基地、北方国际航运核心区、金融创新运营示范区、改革开放先行区”;河北省:“全国现代商贸物流重要基地、产业转型升级试验区、新型城镇化与城乡统筹示范区、京津冀生态环境支撑区”。因此以服务京津冀功能定位为基础,结合三地社会、经济发展现状来进行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布局。
从产业角度来看,京津冀产业布局必须以 “功能互补、区域联动”为基准,推动区域内的产业转移和承接,形成平衡的、有利于内涵集约发展的新经济格局。京津冀面积仅占我国总面积的2.2%,因为拥有首都及天津直辖市,人口占全国8.8%,GDP占全国的9.5%,是我国北方地区最大的世界级城市群。从京津冀三地的产业结构来看,京津冀总体已处于“三二一”后工业化阶段;第三产业占比61.%远超于全国总体水平。但从区域内部来看,京津冀内部发展极不平衡,产业结构差异很大,京津冀三地产业发展呈三级等差态势。北京第三产业占绝对优势地位,第三产业占81%,几乎是河北的两倍。天津河北均处于“二三一”的发展阶段,但天津处于由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转型阶段,河北省的主导产业仍为第一产业(详见表2-2)。[4]
3.京津冀职业院校发展呈明显的梯次性
关于“职业院校”定义,国内教育界一直统一的界定。2019年6月,教育部颁布《关于职业院校专业人才培养方案制订与实施工作的指导意见》(教职成〔2019〕13号),明确界定职业院校的范畴:职业院校是指经政府有关部门依法批准建立,实施全日制中等学历教育的各类中等职业学校、实施全日制高等学历教育的高等职业学校和高等专科学校,含高等学校附属的高职(专科)学院、中专部、中等职业学校等。据此,本文所指的职业院校即实施全日制教育的中职学校和高职高专学校。
京津冀区域作為数百年来的京畿重地,是全国的最大的教育文化中心,拥有丰富的教育资源(详见表2-3)北京市作为全国的教育文化中心,拥有67所本科院校,其中部署高校38所,985高校9所,211高校26所;拥有25所高职院校,招生规模2.19万人,在校生7.4万;86所中职院校,招生规模1.44万,在校生6.23万;4所国家示范性高职院校:北京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北京电子科技职业学院、北京农业职业学院、北京财贸职业学院;北京职业院校虽在数量上并无太多的优势,但所占有的教师教学资源均遥遥领先于其他地区。
天津市是目前全国唯一一个 “国家现代职业教育改革创新示范区”,拥有本科院校30所,其中部署高校4所,985高校2所,211高校4所(其中河北工业大学隶属于河北省,但办学地在天津市);高职院校26所,招生规模为5.3万人,在校生17.27万;中职学校71所,招生规模2.75万,在校生9.07万,并拥有4所国家级示范性高等职业学院重点建设单位:天津职业大学、天津中德职业技术学院、天津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和天津电子信息职业技术学院。
河北省则拥有本科院校61所,部署高校4所,没有985高校,211高校虽然有2所,但只有华北电力大学在河北境内;高职院校61所,招生规模18.63万,在校生56.80万;中职学校604所,招生规模为27.58万,在校生大72.43万人。4所国家示范性高职院校:邢台职业技术学院、承德石油高等专科学校、石家庄铁路职业技术学院、河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
横向比较来看,北京和天津高职院校数分为25所,26所,但北京的高职招生数和在校生均为天津的一半;中职学校北京86所,比天津多15所,但2018年中职招生规模仅为天津市的一半。河北的中高职学生在总量上来看占优,但从2018校均招生数来看,河北高职院校是北京的3.5倍,中职院校是北京的2.7倍,即便是在国家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前提下,北京职业学校的学生依然呈直线下降趋势综合来看,京津冀区域教育资源丰富,区域间却存在很大差距,优秀的教育资源呈现三级等差变化。从2014到-2018年的中职学校的数据来看,京津冀包括全国的中职院校规模都在缩减(详见表2-4),但北京中职学校缩减幅度为11.3%,超过全国平均缩减幅度8.5%;天津缩减幅度为4.3%,河北缩减幅度为5.5%,均远低于全国缩减幅度,相比而言,京津冀中职学校整体缩减幅度低于全国,从而使的京津冀中等职业学校数从2014年占全国8.9%,上升为9.7%。从办学规模来看,北京职业院校呈现小而精的特征,但由于生源日渐萎缩,导致职业教育资源闲置与浪费。河北职业院校在整体教育资源上相比京津地区严重不足,但在招生数及在校生数均在数量上占优,体现出其为京津双核贡献人力资源的现象。
京津冀作为北方京津冀最大的增长极,急需高水平的职业院校及专业来对接区域产业重构。2019年6月,教育部发布《高等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2015-2018年)》(简称“双高计划”),入选双高计划的京津冀高校分别为:北京5所,天津8所,河北11所(详见表2-4);从表2-4可见,在高水平专业群建设方面,京津冀三地资源差异不大,河北的高水平专业群从绝对数量来看还有一定的优势。但从高水平学校建设单位来看,存在较大差异:北京天津均有3所高职院校入选高水平学校建设单位,A、B、C档各一所;河北高职院校总数在数量上远超京津地区,但仅有河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入选,而且仅为B档。整体来看,京津在高职院校的实力方面,远超于河北省。综上所属,京津冀三地职业教育发展呈现出明显的梯次性,京津两地分别处于梯度发展的高层和中间层,其优势远超处于梯度发展底层的河北。
三. 促进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的提升路径
1.构建京津冀职业教育一体化的领导机构与管理体制
习总书记在听取京津冀协同发展工作汇报时指出:“要增强推进京津冀协同发展的自觉性、主动性、创造性,增强通过全面深化改革行程新的体质机制的勇气。”我国多年来区域协调发展的经验教训启示,构建区域协同发展协同机制,必须以构建一体化的领导机构与管理体制为统领。
推进京津冀协同发展,要立足各自比较优势、立足现代产业分工要求、立足区域优势互补原则、立足合作共赢理念,以京津冀城市群建设为载体、以优化区域分工和产业布局为重点、以资源要素空间统筹规划利用为主线、以构建长效体制机制为抓手,从广度和深度上加快推进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目标的实现,不是京津冀任何一方能够单独完成的,需要三地参与协同发展的各方发挥自觉性、主动性、创造性,因此破除一亩三分地的局限性,在不改变行政隶属关系的前提下,打破行政边界,构建一体化的领导机构与管理体制,统一规划,统筹管理,探索共建共管共享共赢的新模式。
2.建立京津冀职业资源共享数据平台,促进职业教育资源集聚和共享
教育协同,建立京津冀职业教育数据共享平台,为区域内教育主管部门、职业教育院校、社会职业教育机构、职业教育科研院所、职业教育参与的企业、行业协会、职业院校的老师、学生提供一个参与职业教育协同发展的资源共享平台,加强信息交换与共享,建立行业产业动态调整和人才供需状况定期发布制度,为参与主体提供必要的信息服务。京津冀职业教育数据库应包含以下内容:(1)京津冀区域相关的职业教育政策,即要包含《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这类纲领性、指向性的政策文件;也要包括《北京市人民政府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实施意见》这类地区性的文件;对于行业性的细则文件,如《保定市教育局—北京财贸职业学院职业教育发展合作备忘录》等;以作为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的政策库;(2)京津冀职业教育相关项目数据,汇总京津冀三地职业教育协同发展项目,为京津冀三地的职业教育机构、科研机构、企业选择项目合作提供有效的信息。[5](3)京津冀三地职业教育院校、教师和学生数据,包含中职院校、高职院校的招生数据、在校生数据,专业设置情况,教师的教育背景、职称、专业、研究专长,学生的年龄、性别、专业、就业意向等,为职业教育协同发展提供数据支持。(4)京津冀三地职业教育协同发展的企业、科研院所基础数据,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提供一个数据平台和信息支撑,便于政府、产业、企业、科研院所之间与职业院校间的政产学研合作。
3.建立基于终身教育的职业教育协同发展体系
职业教育是我国教育体系的一部分,与普通高等教育、成人教育一起构成我国终身教育体系里的非义务教育体系核心部分。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首先是京津冀教育自身的协同发展,因此,首先建立“普通高校-职业院校—成人学校”学分及学历互认及转换机制,在教育系统内部建立协同机制,破除职业教育、普通高等教育、成人教育之间的诸多障碍与天然藩篱,建立基于终身教育的京津冀教育协同体系,使得区域内各个职业院校、普通高等学校、成人院校之间的教师能够自由流动,教学资源能够共享,学生可以跨校选课,学历可以互认,学分转换互认,以满足区域内人员终身学习的需要,服务京津冀区域经济发展。
其次,构建“中职-高职-应用型本科—专业硕士-专业博士”相衔接的人才培养培养体系,打破职业教育即“终点教育”的障碍,完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打通中职教育、高职教育学生的深造途径,实现高级技术技能型人才的贯通培养体系,推动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向纵深发展,建立京津冀区域统一的职业院校学籍管理系统,统一招生、统一管理,以服务区域内职业人才需求,服务京津冀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需要。
4.建立基于“政产学研用”五位一体的监督及评价机制
京津冀职业协同发展的“政产学研用”五方,分别指参与协同的五位主体:(1)政: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部门;(2)产:参与职业教育协同发展的产业:如企业、行业协会、产业联盟等;(3)学:高等职业院校和中等职业学校;(4)研:参与教育与产业协同发展研究的各级科研院所和研究机构;(5)用:接受职业教育的用户:高等职业院校与中等职业学校的在校生与毕业生。
教育协同发展的过程中,监督和评价机制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监督评价机制中,由于历史种种原因,一向只有政府、企業和职业院校参与,却忽略了两大主体:相关研究机构和用户;政府、企业和职业院校是主要的参与者 [6],参与监督和评价是理所当然,但不免有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之嫌,其监督和评价不免掺杂较多的主观性,缺乏客观性和公信力。在监督和评价过程中,我们需要引入“第三方”—研究机构,“用户”—职业教育的用户—职业院校的学生;科研机构和行业协会作为不直接参与职业教育的第三方,即不参与利益的业绩的分享和评定,又对区域内职业教育有一定的研究和了解,其评价和监督具备客观性和公正性。职业教育的对象是广大职业院校的在校生和毕业生,他们是既是职业教育的受教育者,也是职业教育的用户。评价任何产品是否合适,好用,关键在于用户的体会。教育,尤其是职业教育归根结底是一项服务,既然是服务,用户的监督与评价本应占主导地位和核心因素。学生评价与监督权利长期以来都被忽视,一些职业院校虽然已经引入学生参与评价,但大多仅仅停留在形式性的学期末对任课老师教学评分的基础上,并没有真正体现“用户至上”、“用户第一”的准则,让学生真正参与到对职业教育的监督和评价中来成为真正的参与者。因此,如何建立有效的“政产学研用”五位一体的监督和评价机制,让第三方和用户成为真正的参与者,是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打开新局面的突破口。
参考文献:
[1] 杨开忠. 把握京津冀教育协同发展的关键[J]. 中国高等教育,2015(23):1.
[2] 刘爱玲,薛二勇.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的政策研究[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02:21-28.
[3] 侯兴蜀.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政策研究[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6,36:17-24.
[4] 左祯,孙翠香.京津冀职业教育协同发展的问题与推进路径[J].教育与职业,2017, (24):10-14.
[5] 薛二勇,刘爱玲.京津冀教育协同发展政策的构建[J].教育研究,2016,37 (11):33-38.
[6] 张喜才,房风文.参与主体视角下京津冀高等职业教育协同发展分析[J].教育与职业,2017, (02):2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