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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的晚年目疾与画风之变

2020-11-09施之昊

收藏·拍卖 2020年11期
关键词:画风张大千眼镜

施之昊

大千先生1976年1月(七十八岁)定居台北。之前行踪漂泊,于中国香港、日本、美国、南美诸地生活交友。众所周知的是,其晚年由于目疾而变法,创造了“泼墨泼彩”的艺术表现方式,惊艳全球。但是具体而论,其目疾发作之确切年龄与病情发展程度却需进一步证实。

笔者所见的关于大千先生的艺术传记有三:谢家孝:《张大千的世界》(1982)、李永翘:《张大千全传》(1998)、黄天才:《张大千的后半生》(2013),其中皆提及大千先生目疾之情况。

目疾后的非议

《张大千的世界》一书为大千先生健在时口述。作者提到,大千先生目疾后惹来非议,实则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由于大千先生素来出手阔绰,“是职业画家中最不吝惜笔墨,最大方的一位”。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加之目疾所累,这样的馈赠少了。于是就有人认为大千先生的目疾是一种“高明的借口”,作为婉拒索画之托词。看了这副眼镜的照片,这样的猜测不攻自破,也不得不令人感叹“人心不古”。

大千先生的目疾肇始于1957年夏,这一年他五十九岁。他在巴西八德园内,布置自己的园林。经常指挥工匠挪移大石,有一次竟亲自出力,与工匠一起搬动巨石,导致双目发黑,种下病根。后经美国、日本以及香港地区名医诊断,只能治標,难以治本。加之大千先生素有糖尿病史,使得目疾雪上加霜,难以回春。

是年冬,大千先生有诗云“吾今真老矣,腰痛两眸昏。药物从人乞,方书强目翻。迳思焚笔砚,长此息丘园。异域甘流落,乡心未忍言。丁酉十二月,目疾半年后作”。

书中提到大千先生1967年定居台北后,“一位同乡谢运璠医师,为他详细检查了视力,分别为他配了各种情况下使用的不同光度、不同距离的四副眼镜,看书的、作画的、一公尺以内的、三公尺以外的等四种不同的眼镜,虽难免换镜的麻烦,但看起来能清楚,就达到了辅助他视力不足的要求了。”上文提到的一副眼镜就可能是其中一副。

《张大千全传》一书是大陆最权威、最翔实的记录张大千先生生平的著作,采用编年写法。其中涉及大千先生目疾的内容时提到,大千先生1958年1月于东京作《冬菇图》,后题“斋房芝良,常山中生,食之,七孔皆光明。予以目疾,于丁酉十一月就医东京,平生酷嗜冬菇,日人所称茸者,时上市方盛,鲜美而廉,逐日食之,颇觉双目渐疗,试为此画,时不拈弄者半年矣,因书冬心(金农)句其上,以记一时乐事”。

又有是年7月,先生在八德园作《松间高士图》并题“南朝宣纸女儿肤,在北宋时已称难得。此纸水墨相发,何多让耶?惜目障未能白描耳”。

1959年5月下旬从巴西飞赴日本,为友人作《仕女图》并题“大千居士目障二年矣,何由传神写照耶?死罪死罪”。

目疾导致晚年的画风突变

《张大千的后半生》一书作者为大千先生生前好友,台北“中央日报”社长,长期于日本安排大千先生生活与事业。其中提到大千先生目疾之事如下:

“大千眼疾自五十九岁发病,一直缠扰着他的后半辈子,他生命的最后十年,右眼完全失明,左眼并需戴配玻璃片极厚的特制眼镜。”其中提到的眼镜,应该就是上图所示的样子。

大千先生绘画风格多,表现力强。借助上述三则叙述,我们或可从其目疾上来分析画风书风之变化。20世纪60年代后大千先生的画风有一个由细笔向粗笔变化之趋势,有的山水作品乱头粗服,不修边幅,令人难定真赝。大千先生作品会由于目疾而变得粗笔,更加值得注意的是,目疾会严重影响其对色彩的判断,所以有一阶段之作品用色乖张甚至邋遢。发展到后来,其采用泼墨泼彩之技法,设色浓重或用于金笺,使得画面出现现代感,颜色层次明显,也是目疾所致。同理,其书风也有从细致向粗率之发展,晚年书风奇绝开张,猛利雄强。结合画风之特色而相得益彰。

最后,诸君可参考《中国鉴藏家印鉴》(江西美术出版社)一书中的大千用印,或可佐证其目疾之事。

笔者几年前在台北张大千故居摩耶精舍,看到那里的落地玻璃窗的中间部位,有一块特制的玻璃镜片,讲解员介绍这是让张大千看窗外景色的镜片,也类似于一种“眼镜”。此物更加可以佐证目疾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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