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疫宣传报道最前线书写“人民至上”
2020-11-04田豆豆
文/田豆豆
黑夜里,一艘轮船在海上突遇风暴,不断有乘客落水。他们大声呼救,而救生艇却远远不够。如果你是记者,这时正在这艘船上,你该做什么?这时,有很多两难的选择摆在面前,是待在相对安全的船舱,还是冒着落水的危险冲上甲板采访?继续遵守成文或不成文的“规矩”,还是坚持“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果一篇报道可以让你“扬名立万”,同时却可能打击大家战胜风暴的信心,你该报还是不报?如果你按下快门,可以收获中国新闻奖,但放下相机,却可以搭把手救个人,你该如何选择?
新冠肺炎疫情就是这场风暴,武汉就是身处风暴之眼的这艘轮船。所有参与抗疫报道的党报记者,时刻都要用行动做出一道道没有标准答案的选择题。
我每天冒着生命危险,都在做什么?
“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每天冒着生命危险,都在做什么?”2月初的一天凌晨,我无数手机微信群中的一个群里,突然冒出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留言。留言者是一位地方党报医疗口的跑口记者。她所在的媒体,当时已有多人感染新冠肺炎。
我和她私聊了一下,原来,她从各大医院现场,从私人朋友圈,可以看见有许许多多的患者或疑似患者在求助床位。然而,对这些情况,她深感揪心,但又无能为力,非常沮丧。我立刻建议她,把能搜集的所有求助者信息发给我,我可以帮忙汇总上报。当时,人民日报社新冠肺炎求助通道还未搭建完成,但在前方报道组,我们手工搜集四类人员信息的工作早已开始了。
回想起来,人民日报新冠肺炎求助通道的建立,不仅帮数以万计的求助者解决了就医问题,成为中央指导组进行抗疫重大决策的数据参考,也帮许多媒体人渡过了关于存在价值的心理危机。因为大家看到了一幕幕令人心碎的场景,都产生了强烈的心理冲动:一定要帮帮他们!可是,很多人都感到,单纯的宣传报道,好像帮不了这些“落水者”,甚至不能保证自身的健康安全。
有人说,灾难是记者的节日。确实,疫情高峰的武汉,所有媒体人都可能完成平时几倍的工作量,获得数百万、数千万乃至数亿的点击量,有望获得比平时多得多的稿分稿酬,但是,仅仅为了发稿、为了流量,真的有意义吗?当身处武汉的媒体人看到确诊人数急速上升,感染范围不断扩大,身边的亲人、朋友、熟人不断传出确诊的消息,知道自己的每一次采访,都潜藏着被感染的风险,万一自身感染还可能“祸及全家”。谁都明白,生命安危面前,为报道而报道,毫无意义。
但是,人民日报的前方记者们,没有一个人退缩不前,没有一个人为存在的意义而困惑,那是因为,我们知道,我们通过自己或公开或内部的报道,能够帮助控制这场疫情,救人于水火。
前期新闻战:围绕救人、求快求真
我个人认为,武汉的抗疫战争,2月10日是个转折点。2月10日前后,在与病毒的生死竞速中,我们终于扭转落后挨打的被动局面,迈向一个又一个胜利。
2月10日之前的阶段,我在新媒体发了很多冲上热搜的重磅消息,也在大报要闻版发了很多消息、通讯。在人民日报法人微博,我发表的稿件中,《武汉要求全市在公共场合佩戴口罩》《在武汉上空撒播消毒粉液是谣言》《武汉将建雷神山医院》等10篇阅读量过千万,《不计生死!武汉7名医生在请战书上按下红手印》阅读量过3000万,第三方机构统计的综合点击量过3.7亿。
之所以稿件有如此之高的点击量,除了疫情本身牵动人心之外,一个重要因素是,我们以救人为核心,快速进入全媒体实战状态,在新闻战中抢首发、抢独家,同时快速辟谣、去伪存真,在云谲波诡的信息海洋中树立了人民日报的权威。
春节前夕,当疫情突袭而至,湖北分社立刻将所有采编人员统一“整编”应战。我们撕下了自己是大报记者、人民网记者的身份标签,丝毫没有考虑过夜以继日为人民日报新媒体供稿将来是否会“记工分”,大家只有一个目的:救人。发布一切有利于救人、有利于群防群控的重要信息,是否署名在所不计,是否“得罪人”在所不计。
田豆豆,人民日报社湖北分社采编中心主任,荣获湖北省抗疫先进个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图为3月10日武汉市方舱医院全部休舱,田豆豆(左)在最后休舱的武昌方舱医院(洪山体育馆)前采访援鄂医疗队队员。
疫情初期,武汉抗疫最急需什么?是口罩、是防护服等医疗物资,是医院、是床位,是生命的希望。1月22日,武汉“封城”前一日,我在全网首发的《湖北拟请求国家紧急支援口罩、防护服等医用物资》,在舆论上引起强烈反响。随后,湖北省、武汉市也发布官方公告,向全社会请求捐赠医疗物资。随着疫情发展,这一问题逐渐引起全国乃至全球的关注,各地驰援的医疗物资源源不断运往湖北。
医院一床难求,发热人员四处求助。尽管地方党委政府作出了巨大的努力,以最快速度建设火神山医院、雷神山医院,深挖医疗资源,但“人等床”的形势一时仍难扭转。自媒体、社交媒体里,对此现状充斥着指责、不满。但我们不能去“推波助澜”,推高社会不满情绪,因为我们深知,单纯的指责于事无补,甚至会影响众志成城抗击疫情的决心和信心。但如果对人民群众的求救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我们将丧失公信力,也愧对“人民”二字。一方面,我和分社记者一道,积极研究问题,写了一些可能“得罪人”的内参,建言献策。另一方面,报社与中央指导组精诚合作,开通了人民日报新冠肺炎求助通道,这是武汉人民的生命通道,也是可以载入新闻史的特殊新闻实践。我们尽全力将其“广而告之”,在惠及求助者、阻断病毒传播的同时,也进一步增强了人民日报的媒体公信力。
抗疫走向胜利,为中国正名!
2月9日至10日,在习近平总书记的亲自部署和中央指导组的直接指挥下,武汉打响了“应收尽收”大会战,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此前,方舱医院、隔离点已经收治、隔离了大量轻症患者、发热人员和密接人员。此时,要攻下最难啃的硬骨头,收治全部约2000名散落社区的重症患者。医院要迅速改扩建,开辟出新床位,外省支援的医护人员,来不及休整,就要立刻冲上火线,社区要迅速组织人员、车辆冒险转运这些高危人群。时间如此紧迫,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经过各方几个昼夜不眠不休的奋战,这个山头真的攻下了。
社会面,终于最大限度隔离了病毒。随后,武汉战“疫”进入全力救治患者、社区封闭管理两条主要战线。这是一场人民战争,除了医务人员,社区工作者、民警、快递小哥、保洁员、志愿者,许多平时看来“不起眼”的群体,全部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就在他们身上每天发生着。正是他们的无私奉献,守护了一城人。
2020年4月,武汉“解封”后,人民日报社前方报道组的合影
在这个阶段,我报道的笔端,几乎覆盖了人民战争中的所有群体,讴歌平凡人身上不平凡的精神。《守好一个门 守护一座城》写的是下沉到社区的党员志愿者,《坚持在家不出门,我为防疫作贡献》写的是居家抗疫的普通人,《英雄的城市 英雄的人民》几乎覆盖了所有抗疫群体。
写法上,有的是细节取胜,有的是故事“串烧”,但不论形式如何变化,万变不离其宗的是,感动自己、感动他人。说实话,在抗疫战场,只要接触了他们,我们常常被感动得热泪盈眶,那么写出感动你内心的那几个故事、细节,就够了。而在描摹一个群体的“群像”时,布局谋篇就显得更加重要。例如《武汉战“疫” 警徽闪耀英雄本色》写的是民警这个抗疫群体。此前,虽然对一些民警典型有过单篇报道,但人们对民警在抗疫中扮演着什么角色缺乏全面的认识。如何结构、如何选材?我决定,主要从三个方面展现他们的英勇无畏:守护医院,维持就诊秩序;帮助社区转运“四类人员”;把口执勤,落实城市的“封控”管理。这都是当时最急难险重的任务,突出他们的英雄气概,展现铁军形象。
各行各业的人物报道汇流到一起,组成了武汉的抗疫英雄谱,展示了中华民族不屈的精神和团结抗疫的英雄形象。这群像,必将载入史册。
当中国武汉的战“疫”进入了全新的阶段,光明战胜了阴霾,中国制度的优越性得到最大程度的彰显,作为党报记者,我们理所当然应该报道我们的奉献、我们的坚持、我们的胜利。3月5日,武汉市所有方舱医院全部休舱;3月17日,首批援鄂医疗队撤离湖北。我有幸都在现场,那胜利的喜悦、那歌唱祖国的声浪,依然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以新闻特写记录下了现场一个个感人的瞬间。
然而,这一时期,国际疫情形势急转直下,西方媒体不停抹黑、否认中国抗疫成就。身为亲眼看见武汉战“疫”全程的记者,作为经历了 “至暗时刻”终于迎来光明的中国人,我心中的自豪无以言表。如何为中国正名?这是每个党报记者要思考和努力的重大课题。
4月中旬,在原本分配给我的“休整”时间内,我又放弃休息,和分社记者联合完成了《湖北治愈3600多位80岁以上新冠肺炎患者—— 敬佑生命 用心用情》,4月14日在《人民日报》发表。我们就是铆着劲,与某些西方国家在疫情面前放弃老人、穷人生命的做法来个对比,让事实胜于雄辩。
现在,湖北已进入“疫后”时期,正在抓好常态化防控的同时,最大限度争取经济的复苏重启。分社记者在做好报道工作的同时,也加入到了为湖北直播带货的行列中。
疫情期间,中国主流媒体做了什么?一位领导这样总结:第一,救人;第二,报道;第三,带货。救人和带货,看似不是我们的“主责主业”,但恰恰表明了中国主流媒体不同于西方之处,我们是抗疫的一支奇兵,我们是历史的参与者,而非旁观者。我们记录历史,也创造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