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奔腾（连载）

沈石溪?沈悦

一 勇敢救主

“咴——咴——咴——”

早上6点，小尾巴牌“闹钟”准时响了起来。

盘山公路上，李梦归骑着电动车领着小尾巴一路狂奔。

跑了一会儿，李梦归准备休息一下，她在路边的树林里找了一块阴凉的草坪坐了下来，并招呼小尾巴过来。

“来，小尾巴，休息一会儿，有好吃的呢！”李梦归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小捆苜蓿草和一瓶马奶。这些都是小尾巴最喜欢的食物。

如果是在平时，小尾巴会立刻靠上来。但是今天很奇怪，它只是站在几米外的公路边上默默地望着李梦归，并没有靠过来。

“小尾巴！来这里，吃东西了！”李梦归再次伸手召唤。

小尾巴明显有点焦躁，它在原地不断地踩着碎步，朝李梦归连续打了几个响鼻。

李梦归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

“咴——”小尾巴大聲嘶叫着，往前踏了半步，前脚刚踩到草地上，又像触了电似的缩了回去。

李梦归继续召唤小马驹，浑然不知一条黑色的短尾蝮蛇正从她身后悄悄地游过来！

“咴——咴——”小尾巴的嘶鸣声变得更加尖锐、急促，想要警告李梦归小心身后，可换来的却是李梦归疑惑的眼神。

原来，在野马群里生活时，小尾巴见识过这种黑色蝮蛇的厉害。有一次，一匹小马驹在吃草时被一条长约80厘米的银环蝮蛇咬到了左腿！没到半分钟，那匹小马驹便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不一会儿便停止了挣扎。

小伙伴的死亡给小尾巴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当它再次看到那恐怖而扭曲的身影时，只敢站在远处用嘶鸣声来警告李梦归。它没有勇气靠近那个可怕的身影，更别说去驱赶了。

可怕的毒蛇离李梦归越来越近，之前的悲剧又将重演——不行，这绝对不行！对自己来说，李梦归就是最亲的人，必须要救她！小尾巴终于鼓起勇气朝着那个黑影奔去，它想用自己的双蹄去威吓那条毒蛇。

可是太晚了，没等小尾巴跑过去，那条短尾蝮蛇已经发起了攻击！李梦归依然浑然不知，诧异地看着突然朝她奔过来的小尾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她感觉到身后有响动，刚一回头，便看到一条长约半米的黑褐色毒蛇朝自己扑了过来……

“呀！”李梦归下意识伸手一挡，飞起的蝮蛇一口咬在她的右手臂上，留下了四个小小的血窟窿。李梦归慌乱之下甩着手臂向后退去，而那条可恶的蝮蛇似乎还不肯善罢甘休，想再次发动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尾巴赶到了。看到李梦归被攻击，它内心的愤怒压过了恐惧。它勇敢地挡在李梦归身前，伴随着大声的嘶鸣，两只前蹄在空中愤怒地挥舞着。

面对突然冲过来的小尾巴，已经摆好攻击姿势的蝮蛇犹豫了片刻，便转身朝草丛深处溜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尾巴，快走！”李梦归现在只想赶快返回救助站，因为伤口处已经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感。

蛇毒蔓延得实在太快，刚跨出去几步，李梦归就感觉头重脚轻，步子已经变得轻飘飘了。她刚走到电动车边，就已经意识模糊起来，只能扶着车把手躺了下去。

“咴——咴——”小尾巴焦急地绕着李梦归转了一圈又一圈，马蹄在她周围的草地上踏出了一圈浅坑。

“小尾巴……救我……”说完，李梦归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二 执着守护

“咴——咴——咴——”

好像是小尾巴的叫声……

李梦归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原来，她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

她的头还是晕晕的，好久才想起来，自己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最后影像是小尾巴朝着远处飞奔而去的背影……

“小尾巴呢？”李梦归向站长和夏玲玲询问，“它跑走了吗？”

“唉，正是小尾巴救了你啊。”雨开阳叹了口气说道。

李梦归吃惊地睁大双眼。原来，小尾巴飞奔回救助站，围着站长又跳又叫。站长知道出事了，赶紧带人找到李梦归，把她送到医院。

“原来是这样……这孩子真是……”李梦归自言自语道。此时她的心里甜滋滋的。

“站长，那后来呢？小尾巴怎么样了？这几天我没陪它，它还好吗？”

“呃……挺好……挺好……”雨开阳结结巴巴地回答。

晚上，李梦归难以入睡。关于小尾巴，站长和夏玲玲似乎都在回避着什么，这让她隐隐地担心起来。

“咴——咴——咴——”

“小尾巴？”大清早，李梦归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这里是医院啊，怎么可能听到小尾巴牌“闹钟”的闹铃声呢？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吧？

当站长和夏玲玲跨进病房时，李梦归早已收拾好了，就等着出院。

刚出医院大门，李梦归就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匹半人高的火红色小马驹，正站在医院的大门外。这不是小尾巴嘛！

小尾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头低垂着，耳朵耷拉着，双目紧闭。它的身形比之前明显瘦了一圈，背部塌陷，尾巴也夹在胯间，看上去十分虚弱。

“小……小尾巴！”李梦归眼含泪水喊道。

听到李梦归的声音，小尾巴睁开了眼睛。

“咴——咴——”它兴奋地嘶鸣起来，声音有一丝沙哑。它迈着颤抖的双腿朝李梦归靠过去，把头埋进李梦归的怀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李梦归搂住小尾巴的脖子，脸贴着它的脸，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一位门卫老大爷从医院大门的值班室里走出来，看到这抱在一起的一人一马，叹了口气，说道：“小姑娘，这是你养的马吧？谢天谢地，你总算是来了！我们也真是没辙了，赶也赶不走，劝也没法劝！我们这里是医院，又不是动物园，当然不能放它进去了。但是它太倔了，不肯离开，非要等在门口！我没办法，只好让它在门口等着了。可是真没想到，它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夜啊……还好你总算来了，快把它领回去吧！”

原来，当李梦归被抬上救护车后，小尾巴也挣脱了驯养员的绳子，跟着救护车跑到医院，就这样在医院门口站到现在。

“梦姐，小尾巴死活不肯走，一定要在这里等你。”夏玲玲哭丧着脸说，“我们给它带了草料和马奶，它一口都不肯吃……唉……真是……”

李梦归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抱着小尾巴号啕大哭起来。

旁边的雨开阳站长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他的手机在几秒钟之前刚刚收到了一条来自松果阿诺的短信：

“站长，好消息！我找到那群普氏野马的踪迹了！”

（下期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