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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世界”视角下的空间自组织行为探究

2020-11-02冉春瑶欧晶文湖南师范大学湖南长沙410006

安徽建筑 2020年10期
关键词:生活世界空间生活

冉春瑶,欧晶文 (湖南师范大学,湖南 长沙 410006)

当下城市建筑多局限于物质性层面的生产,空间大小有明确数字进行分割与控制。这样的建造逐渐脱离大众日常生活,只提供了一个标准的模式,具有活动空间的大众化壳子,没有给使用者将空间化为己用留有余地。正如雅各布森在《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中说:“我们已经变得如此的慵懒以致不再在乎事情是如何运转的,而仅仅是关注它们能够给予我们什么样的快速简单的外部印象。”[1]

1 日常生活的特性

现象学提出直接面对事物或现象本身来发现本质。胡塞尔称世界为“自然”的(或真实的)出发点,也就是未被哲学和科学侵蚀影响的人们所经历的“日常生活世界”。“生活世界”是胡塞尔1936年在《欧洲科学的危机及先验现象学》中最早提出的一个概念,是解决当时科学危机的良药。随后日常生活领域的先驱坚持将理论与社会实践、思想与被忽视的生活经验相联系。

社会的多样性正是来源于人与人日常中的不同,这也是城市发展的源泉。德塞图在无意识重复进行性的日常生活实践中区分出战略和战术,强调日常生活是早已存在于文化中的规则和产品。人们的日常生活对于建筑设计来说是最可靠的创新依据和来源,对日常生活的观察和思考将发掘出众多事先遗忘之处。

日常生活是琐碎的,有力量的街区生活由琐碎的日常组成。正如列斐伏尔指出:“正是看似琐碎的日常生活构成了社会体验的所有基础,也是空间争论展开的真正范畴。”在空间中感受日常的每一个对话交流,不管是像我一样的“新来者”,还是常碰面的旧居民,在街区熟悉的空间中,人与人在连续时间里会慢慢建立牢固的社会人际关系。随着将空间熟悉化,认同感逐渐在日常生活中建立。列斐伏尔说:“日常生活既是个永恒轮回的即重复与循环的时间与过程,也是直线性的即不断发展的时间与过程。”琐碎事件与空间构成了生活,居民的再次改造则是空间的日常化,使其变成具体的生活场所。

2 生活中的自组织

空间自组织行为是居民从真实的日常生活中思考自身需求的空间改造,是由居民个人或小众群体发起的空间创作行为。在正统规划设计中总有个人需求或行为是在范围之外的,例如在街上流动的小摊贩,使用立交桥地下空间销售商品,在公园绿地抄捷径,这些都是自组织现象。城市在纵横交错的分割下不能满足众多个体的行事方式或活动,自组织用实践与规范的空间相互博弈造就了数个自然而复杂的空间。自组织使空间在规划中更具弹性,并显现空间与生活的关系。

2.1 自组织行为的显性

自组织被视为个体在社会的约束结构下独立行事的能力[2]。相对于具有系统知识的建筑师,自组织在规范下更具有能动性,对活动或空间需求的认知更为清晰且具体,对他们而言首要考虑的不是数据、结构等,而是如何利用现有空间和就地取材。空间改造背后考虑着生活中人与人的社会接触需求和场地的能动性,从日常需要进行考量,善于发现建筑结构后面余下空间的丰富性。

张永和强调:“(建筑师)要观察生活,(建筑)设计是要跳进生活,生活是最根本的!”[3]以前城镇发展多由环境和自然条件形成,建造根据周围环境与生活需求而产生,没有大规划的前提下,城镇依然具有生命力和完整性,也许这是比大规划下的城市更舒适的生活方式。

现今自发改造不断发生,一方面是整体规划不能满足众多个人需求,另一方面是个人生活的经历和体验存有差异。自组织以“修补”的渐进式方式建造空间的延续生长,经过长时间的日常输入,使得场所具有归属感和活力。自组织个体可能不具备专业知识,但其行为深思熟虑,是为生活的便利性和需要进行建设。在临街的小市场上,人们为了售卖和观赏方便,搭建小平台摆放物品,相邻摊贩平台高度一致,人们方便又明确知道摊贩目的(如图1所示)。自组织行为常根据生活需求具有显性特征,整体会有明显的相似性,人们对于区域场所的认同感一部分也由这些自组织的显性行为所建立。

图1 市场摊贩的简易平台

2.2 自组织行为的自发性

自组织将改造立足于最为本质的日常生活,具有自发性。建造过程中受自身认识与活动影响,整体自发地形成一种秩序与效率。自组织经历从自发形成,受周围影响,到同区域演化为整体,类似于研讨会过程中,部分人总会先发出掌声,旁人听到声音后自发调整状态,不由自主地想和众人在一个拍子上,最终形成整体秩序。也类似于在街边上,有人表演或有精彩场面时,行人会自发地驻足停留,留下来观看表演的人会鼓掌,街上的氛围与行人的兴趣和状态会带动自身,在表演的影响下,观众整体会形成有秩序的排列。这是一个自组织形成的场面,没有外部的规训,群体通过相互影响形成秩序(如图2所示)。

图2 行人被街边表演吸引

自组织自发的改造显然不是依照功能分区,功能分区听起来合理,但却分割着生活事件的关联性,每个事件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就像建筑应有人的参与。在现实的城市设计过程中却容易出现“零度化”现象,即设计面对的不是城市生活,而是各式各样的符号,导致了设计与生活的脱节,城市空间建设与生活脱节[4]。使用者的自发改建打破了原本空间与生活的分离,尽管材料或配置一般,却在生活中不可或缺。自组织行为从看似混乱无序但却是建筑空间发展的一种内在动力,是因个体生活具有创造性的活力,日常需求在实践中恰如其分地推动空间更新。

2.3 自组织的空间竞争

空间的稀缺和快节奏生产越来越顾不上那些简单却又日常需要的空间,大部分空间偏向设计师想象中认为受众所需要的功能空间。在自组织个体相互之间由于存在位置、获取信息与能力水平等差异,同区域之间不平衡的发展就有竞争存在。从区域整体演化角度来说,一方面竞争是一种内部动力,来保持个体创造的多样性,另一方面竞争会使群体易产生关联性或相互合作,促进整体结构有序。甚至有时自组织无需借用外在特定物质。如在市场大门口的摊贩自觉地给顾客留出一条道路,道路的宽窄距离适合往来者观察商品但不觉拥挤。摊贩们还会自动转角,根据门口道路分出两边,当然具有商业优势的位置最先被挑选,然后渐渐自动连接,形成一个自然弧度的转角(如图3所示)。对他们来说这种布局实用,聚集和交流形成市场门口新的空间形式,重新简单分配使空间从无序走向有序。自组织具有运用日常生活体验的优势,整体形成一个紧密运转系统,把空间同生活紧紧关联。这是市场门口贩卖者之间相互竞争-协商-最后达成共识的过程。

图3 市场摊贩形成的秩序空间

不平衡的空间发展是自组织产生的首要条件,加以周围环境可利用,个体的自主实践存有竞争,像菜市场门口运用自带工具或用简单物品改造空间的人,优先挑选优势位置。随着城市扩张和空间蔓延,伴随着越来越开放的城市空间,自组织在竞争发展中不断适应社会变化,在生活体验中进行实践,为平衡需求与现有空间的条件进行改造,这也为设计提供新视角。

2.4 自组织空间的可变性

自组织的空间创造常随日常生活而具可变性。空间一定程度上是生活事件的依托,是使用者与时间互动的媒介。随时间而增加的各种新要素与新需求导致空间进行扩展,催化自组织在日常生活过程中对空间的优化改造。建筑往往在大规划下没有可变性,仅仅从功能上满足已有活动,如自上而下目标分明的规划管控、笔直的道路分割、模数化凝固的现代住房。

随着经济与技术发展,以往住宅的一家一院被彻底改变,汽车拥有人数增长,车库和停车场成为必要需求。当电视占领客厅后,几乎任何娱乐活动都随之开展,传统家庭空间需求扩张了,主要对象改变,住宅设计也随着变化。在时间不断变化中,也许以前用途是住宅的房屋经历了多年后可能会不受控制地改变。生活区域中有个别设计投入使用时,有需求但没有改造的空间逐渐不能满足使用者。例如19世纪晚期印度廊屋传入英国,原本适合度假的房屋因天气原因而被改造,为带走雨水和引入微风,延伸出缓坡宽屋顶,渐渐变成户外到室内的过渡空间。人的需求和有意识的改造形成宽门廊,利用生活产生的智慧,空间也在生活中不断被改变。

自组织对空间的改变更多来自生活,所以改造更具不确定性。空间的不确定性是自组织改建的活跃范围,留下一些未尽之事,同时保留一些计划外的空间,允许不同的需求和事件。

3 结语

随着自组织认识与实践性成果的展现,对于自组织行为的借鉴和认识不断优化和发展。如果建筑的目的是为人类的生活提供骨架,那在其中居住的人们的居住方式及行为方式将影响空间的形成[5]。几何式城市空间结构以形式与功能为主进行发展,简单的方盒子空间和机械重复的街道大厦,弱化着生活在城市中的地位,忽略生活与空间的互动,也弱化了城市作为社会角色的复杂性。自组织发展没有正统规划的情况下,使用者追求各自利益最大化,增强空间个人特色。建筑师应关注平凡空间与生活事件的关联,回归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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