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南充市16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就医行为分析

谢永琼 唐晨曦 王国蓉 严 菲 蒋 丽

（1.四川省南充市中心医院感染病科，四川 南充 637000；2.四川省南充市中心医院护理部，四川 南充 637000；3.四川省肿瘤医院·研究所，四川省癌症防治中心；电子科技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四川 成都 610041）

2019年12 月以来，湖北省武汉市陆续发现了多例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感染患者。随着疫情的蔓延，我国其他地区以及境外也相继发现了此类疾病。该病作为呼吸道传染病已纳入《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乙类传染病，按照甲类传染病管理。四川省南充市中心医院感染科自2020年1月25日—2月12日，接诊疑似病毒性肺炎患者99例，其中确诊COVID-19感染患者16例，疑似COVID-19感染患者2例。为全面了解COVID-19病毒传染路径和人群应对特点，尤其是人口流动对非湖北地区COVID-19流行的影响，为加强传染途径管理和控制、提高传染病防控效果提供依据，本研究中对16例COVID-19感染患者的就医行为，包括患病、就医过程进行分析，报告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从2020年1月四川省南充市中心医院被指定为COVID-19感染患者救治的定点医疗结构到统计截止时间2020年2月16日，四川省南充市中心医院感染科共收治影像学检查显示病毒性肺炎患者99例，其中疑似新冠状病毒肺炎(新冠肺炎)2例，确诊新冠肺炎16例，确诊病例占相同时间段内四川省南充市收治确诊新冠肺炎患者的45.7%（16 / 35例）。16例患者中男9例，女7例；年龄10～68岁，平均45.4岁；首例收治于2020年1月25日（也是南充市首例），末例收治于2月10日。南充市2月13日开始暂未出现新确诊病例。

1.2 诊断标准 ①疑似病例：有流行病学史及以下症状中的任意两项：有发热和（或）呼吸道症状；有胸部影像学特征；发病早期白细胞总数正常或降低，或淋巴细胞计数减少。②确诊病例：符合疑似病例诊断标准并具备以下病原学证据之一：呼吸道标本或血液标本经实时荧光酶联免疫吸附实验（RT-PCR）检测显示COVID-19核酸阳性；呼吸道标本或者血液标本病毒基因测序与已知的COVID-19高度同源。

1.3 患者隔离与资料收集 经病原学确诊的同一批COVID-19感染患者安排于同一病房，2人/间；疑似患者和观察患者安排住单间病房。患者接触史通过病历资料获取，经访谈沟通再次确认。就医行为和症状感知时间经与患者沟通获取。为减少患者入院后的孤单和恐惧感，同时也为了减少护士与患者面对面沟通的感染风险，对能使用微信的患者通过微信沟通：病区建立专用微信号，分别与患者添加微信。对不会使用微信的2例患者通过电话沟通。护士每班均对患者进行健康教育、心理支持和日常问候等。

1.4 评估指标

1.4.1 湖北接触史 指有从疫区（武汉市或湖北省其他地区）返回的经历，包括：发病前14 d有武汉市或周边地区旅行或居住史；发病前14 d到过武汉市或周边地区的发热或有呼吸道症状的患者；与COVID-19感染者有接触史。

1.4.2 症状感知时间 指与COVID-19感染患者接触的时间（接触时间）至出现症状的时间间隔（有湖北省接触史者以离开湖北省的时间为接触时间）。

1.4.3 就医间隔时间 指患者从出现不适症状至首次就医的时间间隔。无症状患者以接触时间到就医时间计算。

1.4.4 确诊间隔时间 指患者就医后至确诊为COVID-19感染的时间间隔。

1.4.5 危险时间 危险时间=症状感知时间+就医间隔时间。从有明确的湖北接触史到确诊的时间轨迹中发现，这个时间段中，患者不知道自己是潜在的感染源，也不知道采取相应的自我隔离和防护措施，因此，将该时间段定义为危险时间。

2 结 果

2.1 接触史 16例确诊患者中有明确湖北行程经历者9例（56.3%），其中最早就诊1例离开武汉的时间是2020年1月15日，最晚1例是1月23日。其余7例无湖北接触史，其中4例（25.0%）为有密切接触的新冠肺炎确诊家人：即病例1与病例10为夫妻关系；病例6与病例11、12、13分别为父子、夫妻及母子关系。有湖北接触史的2例患者共感染了4人。聚集性感染3例：病例14、15为同事，均参加过婚礼摄影等人员密集活动，1人家庭聚餐接触过确诊病例（已外院治疗）。有湖北接触史患者症状感知时间呈非正态分布,中位时间4.00 d; 无湖北接触史者7例中3例出现症状，症状感知时间平均2.33 d。有湖北接触史者从有症状到就医的间隔时间平均（2.20±1.09）d; 患者作为潜在传染源，感染公众的危险时间为（6.78±3.35）d。无湖北接触史患者的危险时间为(4.86±4.18)d，因样本量达不到统计检验要求，以绝对值比较，两组患者相差约2 d，有湖北接触史患者对公众的感染危险时间更长。患者从就医至确诊期间均在医院隔离观察治疗，对公众没有感染风险，而确诊间隔时间的绝对差异也很小，相差不到1 d。见表1和表2。

2.2 患者的就医行为与认知 16例确诊患者中，13例（81.3%）表示在就医前才通过网络（8例，61.5%）或电视（5例，38.5%）知道COVID-19病毒流行的信息；另3例从周围人口口相传中获悉。他们对COVID-19病毒流行相关的知识，如传染源、传播途径、防护措施、自我隔离要求等知识和信息完全不知晓。有湖北接触史的9例患者均因为出现不适症状到医院就医被收治入院隔离。患者刚入院时对医院要求隔离有明显的抗拒感，一方面对自己可能感染疾病持否认态度，甚至拒绝治疗、绝食（病例1）；另一方面对隔离有恐惧感，表现为自言自语，反复询问医护人员是否害怕等。疾病控制中心或社区工作人员打电话询问行程史会使患者紧张。当医生告知疾病确诊的信息以及疾病的传染性时有的患者会愤怒，产生自卑感和罪恶感。16例患者中开始拒绝隔离1人（病例1），住院2 d后依从性好转，共住院14 d。6例（37.5%）表现有恐惧感，持续时间约3 d。14例（87.5%）有紧张感，持续时间平均约5 d。

表1 新冠肺炎确诊患者的就医行为观察

表2 有湖北接触史和无湖北接触史新冠肺炎确诊患者的就医行为观察指标比较

3 讨 论

3.1 控制输入性病例是本次疫情防控的重点和关键环节 四川省与湖北省相邻，尤其是南充市及附近地区有动车与武汉市相通，加上四川省为外出务工人口大省，控制输入性病例是防控疫情的关键。从本组资料可见，本地区COVID-19感染以输入性感染（即疫情发生后从湖北省且主要是武汉市返回南充的人员）为主，占56.3%。输入性病例主要造成家庭成员的感染，被家庭成员传染者占全部确诊患者的25.0%（4/16例），占非湖北接触患者的57.1%（4/7例）。因此，由湖北疫区接触导致的感染构成比达到81.3%（13/16例），说明湖北以外地区早期的疫情防控应以有效管控有湖北接触史的人员为主。由于COVID-19感染患者在无症状的潜伏期也有传染性［1］，因此，从有接触史开始到就医隔离时患者都是潜在的传染源，我们将该时间段定义为危险时间。从表1和表2可见，有湖北直接接触史患者的危险时间平均高达6.78 d，高于无湖北接触史患者的4.86 d。无湖北接触史患者7例中4例为家人聚集发病。本研究中分析了16例确诊患者的就医相关时间，因样本量小，不适合进行差异性检验，仅以绝对值进行比较。但因为COVID-19病毒传染力强，时间暴露风险并无临界值，只要存在风险时间，就存在传播风险，因此，差异检验并无临床实际意义。

3.2 群体传染病健康素养的培训是未来传染病防控重点 分析本次感染患者的就医过程和行为发现，患者缺乏COVID-19病毒流行的基本信息，没有基本的疾病知识和防控方法是造成病毒持续传播的重要原因。有湖北接触史的患者症状感知时间中位数是4 d，而就医间隔时间为（2.20±1.09）d，说明患者的就医决策主要依据是否有症状，当出现症状时，就医意识较好。从患者就医过程和行为中可以发现，患者普遍缺乏隔离防范意识而导致家人及社区人群感染。有湖北接触史的患者最早离开武汉的时间为1月15日，最晚为1月23日，1月20日—23日有6人就诊。这段时期有关COVID-19病毒流行的各种信息在网络及其他媒体已经很多，但患者表示仅从网络和电视上得知此事，对与自我保护、疫情防控至关重要的防控知识和健康行为完全不知，例如，不知晓接触传播、飞沫传播和空气传播的感染防控，没有佩戴口罩、洗手等感染防控的基本意识。

针对患者的抗拒、恐慌、紧张情绪，我院医务人员与早期入院患者在住院过程中及时沟通信息，了解患者心理状态，讲解COVID-19病毒的防护知识，指导其正确洗手、咳嗽礼仪、医学观察和居家隔离等知识后，患者治疗依从性均明显改善。

在SARS及禽流感等传染病发生后，有学者开始关注传染病健康素养的研究［2-3］。传染病健康素养指个体或群体具有的预防传染病的相关技能、行为与知识，代表对传染病防控的认知和社会技能［3-4］。健康素养水平不仅与健康后果相关，也影响健康服务的合理应用。在传染病防控中，低传染病健康素养会给防控带来负面影响，包括不能及时识别传染病信息和风险，缺少基本的防控意识和行为，依从性低等［4-5］。目前国内开展这方面的研究比较少，而且多为横断面调查研究，对干预的研究还未见报道，今后可以把群体传染病健康素养培训作为社区护理的重要内容进行研究和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