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适与逍遥
——吕居荣的画与书小议
2020-10-29王登科
文/王登科
(本文作者为荣宝斋书法院院长、《艺术品》期刊主编)
准确而言,中国传统书画艺术是中国哲学精神与气质的一个外在呈现,也更是中国文化这条大河的一个支流。所以它所传达的态度与我们人生的祈向是一致的,甚至更是传神的。而这种人文精神的薪火相续便成了洋洋大观的中国艺术传统,因此,注重血统的纯正性、传承有序和弘扬发明,不仅仅是文化自身的使命,同时也更是历来优秀文人画家的文化担当。遗憾的是,近几十年以来,世风浇漓,画坛“美术”的观念充斥,丹青的精神渐至式微,且前者冠冕堂皇,后者多半流落民间,真正意义上的“文人画传统”不为人知,甚至混同一般意义上的江湖,正可谓“时代压之,不能高古”。然而,也有一些有识之士,他们能够真知灼见般地逆流而上,发前人之幽光,继先贤之遗范,作为一种人生修养和日常,他们一直坚持与恪守传统意义上的书画理想和精神理念,并成为晦暗里的一束束幽光。
六法遗韵图 180cm×90cm 纸本设色 2018年
秋窗初霁图 68cm×45cm 纸本设色 2020年
临溪野钓图 75cm×50cm 纸本设色 2020年
在我看来,来自江苏高邮的吕居荣兄,便是这样一位优秀的书画家。
居荣兄山水画从“四王”入手,取其浑厚、华滋,并成为自己最初的艺术基调。壮岁时又深受同乡耆宿大家熊纬书的影响,取其朴质天然,学其厚重平远,并深得熊师意趣,其萧疏、野旷之境,其老拙、苍茫之笔,时见属于自己的创想与发明。其花鸟从缶翁出,金石趣味、自家手段、生活视野,倒是恰能体现居荣兄的人格气象与自适的精神格调。总之,他的笔墨总能发乎于心,而终归应于手,成为表达心灵与天性的最佳方式。这也是居荣兄远离“市俗江湖”的重要特征。
此外,居荣兄也是一位优秀的书家。早年深入唐宋,心仪经典。而近年又精研六朝碑版,举凡造像记、石刻皆一一临写,且又有自家的“舍离”处,“矜意胜者”以不及临之,不及之处以充盈临之,总之,他总能“不偏不倚”地化去碑中的“毡裘之气”,进而形成自家的气质、规模出自我风貌,这是他与时代同侪相比,最为不同的地方。我也知道他旅居京华后,常与梅墨生先生游,请益问学,并成为他艺途间的一泓源头活水。因此,他的书写,在传统碑帖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些自由的挥发和天放。笔墨沉着,朴素无华,且能在“好古”的同时又“不乖于时”,不执着于传统的形式,重在于表达由衷的品质。这确实是他的书法可以铃铃其声的地方。
居荣兄在京华的居所就在琉璃厂的巷子里,我上下班从中穿行时偶尔也能碰见他。一年中他也一直穿行在故乡与京华的旅途中,这情形不也如他笔下的感觉,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自适”与“逍遥”吧!
愿居荣兄艺术之树常青,永葆创造活力,并以此共勉!
啮书图 110cm×35cm 纸本设色 2019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