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和凡·高眼中的星夜
2020-10-26潘依诺
潘依诺
阿姆斯特丹,带着太多的符号和标志。纵横水路的“北方威尼斯”,自由热情天性开放。集合着伦勃朗和文森特·凡·高,运河上的玻璃顶游船和飞速行驶的自行车轮。
可我一切的期待都在那座凡·高博物馆,它收藏了凡·高黄金时期的两百多幅油画作品,还有他和哥哥往来的几百封书信。他逝世后是身边那么多人的努力,才得以让他的才华终于有一天被世人认可,铭记。
在人头攒动的博物馆里,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如今却都被凡·高吸引而来。他的画家生涯短短十年不到,却创作出800多幅油画和几乎同等数量的素描。如今画作散布在世界各地,每一幅都成为争相收藏的珍宝。
可惜无法在这座博物馆里看到我心心念念的星夜,它远在纽约,却又似乎永远和他的精神捆绑在一起,无处不在。而这里的那一株向日葵,那一群围在微弱灯光下吃土豆的人,还有那一树花开得正闹的杏树,那间他睡过许多个日夜的屋子,让周遭的一切喧闹都安静了下来,只剩我,和他的画。
从凡·高博物馆走出来,仿佛整座城市都被深深的艺术气息笼罩,让我审视它的角度似乎都变了一副模样。从博物馆到水坝广场的路上,我们穿过了一片颇有设计感的街区。一间接一间的店铺呈几条街排列过去,跨过一条又一条支流,越过一座又一座桥。橱窗里的画作、雕塑、书籍和饰品一不小心就透露出了这里的意义,它们风格各异,复古奢华或又天马行空。这儿更像个露天的博物馆,哪怕只在窗前随意浏览一番,也觉赏心悦目。于是小小的一片街区,我们走了好长的时间。
我们慢慢靠近这座城市的心脏——水坝广场。它曾经是一座真正的大坝,是这座城市始建的地方。广场上成群的鸽子从阿姆斯特丹王宫飞到战争纪念碑,杜莎夫人蜡像馆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而中央舞台上依然有几位街头艺人在卖力表演,就像每一个典型的欧洲广场一般。
为了躲雨我莫名走进了广场角落里的一间教堂,竟然这儿就是世界新闻摄影展正在举办的地方,今年已是荷赛奖诞生的第六十个年头。张张照片记录着世上许多个震慑人心的片刻,战乱、流血、饥荒、日常……被放大成整面墙大小的新闻照片,从空间和视觉上不断敲打人的内心。可你身处阿姆斯特丹市中心这几次死而复生的新教堂,即使它已不做宗教使用,依然感受得到它带来的宁静祥和。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人震撼。这六十年来荷赛年度照片,不正是讲出了一部真实世界的苦难史。我竟然在这里又读懂了阿姆斯特丹的一层定义,它着实包容,包容到让世上的两个极端都能和谐地在一个屋檐下共存,并把它做成自己独特的符号。
我們离开欧洲的这一天刚好是荷兰的国王日。太阳渐渐落下,街头巷尾已经铺满了耀眼的橙色装饰,纪念品商店最显眼的位置也摆放着各式节日盛装,这是荷兰的颜色,是最热情的颜色。人们高声歌唱正准备彻夜狂欢,毫不掩饰地放肆着自己对生活的热爱,将这抹最亮的色彩涂在这座城市,这一刻,似乎每个人都是艺术家。
夜幕降临,星光闪耀。这就是属于阿姆斯特丹的夜了吗?晚上十点钟,天终于完全黑了下去,没有吃到这城里传说可以致幻的蘑菇,我的眼前终究还是无法看到凡·高笔下的星夜。但这样一座城,大概早已在人们深不可测的思想中,潜移默化影响着人类和这个世界。但这世上,终究只有他一个人,才是Vincent Van Go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