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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的必要性、机理与路径

2020-10-22谢盈盈杨虹

教育与职业(上) 2020年6期

谢盈盈 杨虹

[摘要]2020年后,扶贫工作将转入解决次生性新增型相对贫困的新阶段。将职业教育扶贫与区域产业扶贫协同推进,对于新时期推动脱贫地区可持续发展、防止脱贫人口返贫、解决相对贫困问题具有重要意义。遵循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的机理,进一步优化资源布局、畅通交流渠道、深化项目对接是后脱贫攻坚时代推进产教协同扶贫工作有序开展,提升扶贫深度和力度的关键。

[关键词]职业教育扶贫;区域产业扶贫;产教协同

[作者简介]谢盈盈(1990- ),女,湖南长沙人,长沙航空职业技术学院,助理研究员;杨虹(1978- ),女,湖南常德人,长沙航空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湖南  长沙  410124)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8年度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的机理与路径研究”的研究成果之一。(项目编号:18YBG003)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85(2020)11-0012-08

2020年我国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贫困县全部摘帽,解决区域性整体贫困的目标必将实现,但脱贫攻坚任务的完成并不意味着贫困的终结。2020年后,扶贫工作将转入解决次生性新增型相对贫困的新阶段,对扶贫过程整体性推进的要求更高。职业教育扶贫与产业扶贫都是扶贫开发的重要路径,职业教育扶贫从育人角度授之以渔,产业扶贫从脱贫致富角度授之以“鱼塘”,将两者有机结合对于新时期推动脱贫地区可持续发展、防止脱贫人口返贫、解决相对贫困问题具有重要意义。如何实现职业教育扶贫与区域产业扶贫的协同推进,凝聚强大扶贫工作合力,也成为需提前谋划的现实课题。

一、形势之需: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的必要性

当前,扶贫开发处于突击性的特殊工作阶段,致力于全面消除绝对贫困,但扶贫开发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解决贫困人口的基本生存问题,最终实现贫困地区的振兴和长期可持续发展,需要在扶贫开发工作转入常态化新阶段后调整并完善现有组织体系,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多方协同,共同发力,抑制返贫的诱因,为贫困地区的发展致富打牢基础。推进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既是基于当前教育扶贫与产业扶贫实践中出现结构性困境的针对性改革,也是基于进一步实现贫困人口“拔穷根”的发展性举措,对于促进贫困地区的人力资本积累和产业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困境突围:激发贫困主体内生动力

当前原发性绝对贫困的现象已在极大程度上得到改善,但與此同时,相对贫困问题也逐步凸显,转型贫困人口、潜在贫困人口等相对贫困群体,在生活条件、生产劳动知识技能和社会资源持有等方面均处于中下水平,基础薄弱且抗风险能力不足,疾病、自然灾害、人为事故、失业等因素都可能导致他们掉到贫困线以下。放眼长远,要巩固脱贫成果,使相对贫困人口彻底摆脱贫困走上致富道路,需要重点关注内生动力的激发,提升脱贫人口自身的“造血”能力。但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首先,因制度上的缺陷和其他主客观原因,部分贫困人口对扶贫救助形成了“等靠要”的依赖心理。其次,受观念和时间、精力等因素的束缚,现行的社会救助多为应急性救济,只关注于解决贫困人口一时的生存危机,无暇顾及其发展权利和发展机会。再次,传统扶贫始终没有解决让贫困人口参与和分享产业开发效益的门槛问题,不具备参与产业发展能力的贫困人口难以从中获得实际效益,缺乏参与意愿,产业扶贫项目也就此陷入“能力—意愿”的死循环。最后,在职业教育扶贫的推进过程中,没有让贫困人口看到相关知识与技能培训的实际效用和使用前景,因此他们没有学习的动力。种种现实情境中,贫困人口都只是被动的受众者和索取者,并非主动的参与者和实践者。只有构建完善职业教育与产业双向对接、双向互动的扶贫机制,实现职业教育扶贫与产业开发相关扶贫项目的有效协同,探索推动更多贫困人口跨过参与产业发展门槛的路径,让职业教育扶贫有的放矢,更“接地气”,让贫困人口实实在在地看到前景,获得收益,在生存底线有保障的基础上实现发展上限的突破,从而转变贫困主体“等靠要”的消极思想,激发其参与扶贫项目的内生动力,才能提升贫困人口的长久脱贫能力。

(二)纵深推进:提升职业教育扶贫效能

“积财千万,不如薄技在身”“一技在手,终身受益”,职业教育在扶贫开发、防止返贫方面有着根本性、可持续的作用。在脱贫攻坚的关键时期,职业教育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发挥,获得了更多的话语权和关注度。但我们也要认识到,目前职业教育扶贫的经济和社会效益并未达到理想预期。一方面,在职前教育扶贫的过程中,教育部门和职业院校作为最重要的扶贫主体,对于教育资源的分配多是从教育内部的视角来考虑,跨地域的职业教育帮扶某种程度上演变成了教育资源的转移和教育模式的复制,针对职业教育发生、发展所需的外部环境的关注和考量不够,容易造成被帮扶地区职业教育与社会经济发展的脱节。另外,当地职业院校与企业、合作社等缺乏合作或停留于浅层合作,专业设置、课程教学与产业需求、岗位及工作过程的对接不够,难以为当地发展提供充足的人才资源,学生依靠就业致富的前景也并不乐观。事实上,我国很多地区普遍存在职业教育对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支撑作用不足的现象,而在资源紧缺的贫困地区,对进一步优化二者之间资源配置的需求更为强烈和迫切。另一方面,在面向职后人群提供技能补偿的过程中,职业培训的规划和设计往往是基于“常规经验”而非“事实考察”,培训内容和培训方式与当地产业发展实际需求存在错位,贫困人口在培训课程中学到的知识与技能无法有效运用到产业实践中,从而无法将其转化成营生能力和社会资本,对地区产业(链)发展的推动更是无从谈起。职业教育发展与经济发展基础等外部环境本应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只有根植于区域需求和发展实际的职业教育扶贫,才能让贫困人口学而有用、学而适用,才能为贫困地区培养急需的技术技能人才,也才能提升扶贫需求瞄准精度,实现扶贫效能的最大化。在国家着力构建大扶贫格局的背景下,职业教育扶贫已逐步由过去零敲碎打的局部推进状态,向全面整体实施的战略布局转变,这也促进了职业教育扶贫工作的创新发展和多元发展,为新时期职业教育扶贫与产业扶贫的协同推进提供了可能。

(三)前景展望:促进区域产业可持续发展

产业在经济发展中发挥着“火车头”的作用,产业发展是贫困地区的薄弱环节,也是扶贫的关键所在。2020年后,对贫困的认识和定义将由收入绝对贫困的单一维度向收入相对贫困和能力、资产、生态贫困的多维度转变。扶贫的目标不仅是实现产业一时的发展和人口的增收,而是产業的可持续发展和收入的稳中求进。完整的产业扶贫模式通常需要经历前期产业培育、推动贫困户进入产业链、促进产业链稳固发展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的推进均离不开资本的投入和人力资源的支持,后者更是关系到发展动力与后劲的内源性要素。但由于产业扶贫与教育扶贫缺乏联动,贫困地区的人力资源与产业结构长期处于“此起彼伏”的失衡状态。一方面,产业扶贫在前期产业培育阶段以政府提供基础型公共品为主,短期内便能看到明显效应,但到了后期产业链建构与稳固完善阶段,由于贫困人口的知识、能力和综合素质不能满足产业生产的效率要求,缺乏承接与运作产业发展的能力,造成产业发展高开低走、难以为继的尴尬局面。另一方面,随着教育扶贫尤其是省际职业教育扶贫的推进,或是贫困人口在异地接受了良好的职业教育,脱贫前景乐观,或是贫困地区的职业教育水平得到提升,有能力培养出一批优秀的技术技能人才,但由于贫困地区的经济基础相对薄弱,产业结构不够完善,缺乏足够的吸引力和容纳度,很多毕业生都选择异地就业。不可否认,这确实有效解决了贫困人口的就业问题,对改善其家庭生活水平起到了积极作用,但对于贫困地区的产业发展和长期整体发展而言是不利的。产业开发需要提高劳动力素质,简单地让学生异地就业并非是有利于地区发展的优选,推进区域产业与职业教育的结构性联动才是扭转目前尴尬和遗憾局面的根本之策。只有立足本地优势资源,提升产业基础能力和产业链水平及其承载能力,将产业开发和人才培养同步推进,让职业教育为产业发展提供人力资源和技术支持,为贫困地区积累技术技能,才能促进区域产业的可持续发展,以此带动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经济结构的优化升级。

二、关键之要: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的机理

2020年后,扶贫机制将由集中性向常规性转变,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也有必要实现常态化运作。在此之前,明确其实施主体、基本模式和影响要素,是新阶段推进协同扶贫工作有序开展、提升扶贫深度和力度的关键。

(一)实施主体:角色与责任

在当前职业教育扶贫和产业扶贫的过程中,政府的主体地位不可动摇。各级政府以及包括教育行政部门、劳动保障部门、农业局、旅游局等在内的相关行政职能部门均开展了形式多样的职业教育和产业扶贫工作,并通过强化统筹规划和综合协调,在部分扶贫项目中实现了产教协同。相较于完全以政府为主体的扶贫模式,政府主导下的市场化扶贫模式更具专业性和精准性,随着大范围、集中性贫困的消除,在贫困人口将呈现分散化和差异化的2020年后,这一模式将更具普遍性意义。

就此而言,职业教育扶贫的实施主体是包括职业院校和职业培训机构等在内的职业教育组织,面向职前、职后的贫困人口提供学历职业教育、职业技能培训和继续教育,但职业教育组织本身并不掌握市场及产业需求信息。区域产业扶贫的实施主体是包括企业和合作社等在内的产业组织,致力于发展地域性优势特色产业,部分企业还承担一定的教育培训任务,但总体而言其人才培养的范围和力量有限。可见,无论是职业教育组织,还是产业组织,都不具备足够的资源和能力独自解决所有问题,两大主体需要彼此依赖与合作。

在扶贫实践中,职业教育扶贫和产业扶贫互动的主体关系是政府、职业教育组织和产业组织所构建起的益贫性联结。其中,政府并非掌控者,而是引导者和助力者,依据合作关系和扶贫实际需求提供公共服务,此时扶贫实施主体之间并无明显的隶属关系,实践运作依靠的是主体间的信任和互动而非行政手段,其要义仍是互利共赢,但不同于传统意义上指向经济利益的“互利共赢”,双方的合作是基于扶贫这一具有公益性和社会责任的共同目标。在产教协同扶贫的过程中,职业教育组织既承载了教育公平的理想与现实,又担负了服务社会经济发展的使命;产业组织既履行了社会责任和义务,提升了品牌和形象,又积累和拓展了人力资本和市场经营范围,在合力促成扶贫效能最优化的同时实现自身的发展和突破。

(二)基本模式:理念与行动

职业教育扶贫和产业扶贫既具有其特殊的逻辑和形式,也有相关联交集的维度。我们根据职业教育扶贫和产业扶贫的已有经验,结合产教融合规律和新时期扶贫特征需求,分析出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的三种基本模式:

一是联合补偿模式,即针对脱贫主体在资金、设备等资源层面的需求,校企联合给予相应补偿。以职业教育为轴心,实践形式主要包括为贫困生提供奖学金、助学金、勤工俭学岗、学费减免等资助,为贫困地区职业院校提供基础教学与实训的设备和物料。与学校或企业独立资助相比,联合资助在对贫困生需求的甄别和分类上,以及在资助的范围和力度上都更具优势,同时也更利于促成优秀人才对企业和家乡的反哺。以区域产业为轴心,其实践形式主要为聚焦贫困地区产业发展方向和重点,校企联合捐赠资金和机器设备,以扶持生产加工的关键环节,提高生产的效率、品质和安全性,促进人口增收。强强联合的意义不仅在于送钱送物,也在于随之开展的技术指导和跟踪辅导。

二是结构匹配模式,主要涉及职业教育专业结构与产业结构的匹配和产业效益与职业教育规模的匹配。专业是职业教育与产业连接的纽带,职业教育专业结构与产业结构的匹配主要体现为,贫困地区职业教育专业设置的涵盖面、规模结构、类型结构,与当地一、二、三产业的比重和分布,以及重点产业、优势产业、特色产业发展需求的对接和适应。产业效益与职业教育规模的匹配主要体现为,在基于扶贫的产业开发或产业转移过程中,将当地或转入地职业教育的发展情况作为决策和规划的重要依据,考察职业教育的规模、发展水平和人才支撑能力,提前谋划,主动对接,为实现两者的同向同步、相互支撑奠定基础。

三是功能联动模式,即职业教育和产业扶贫实施主体在育人和研发等功能发挥上的关联互动。首先,职业教育组织人才培养功能与产业组织人力资源管理功能的联动。在职业教育和劳动力培训中,开展定向培养、订单培养和现代学徒制教育,与单轨的教育培训相比,联合开展的教育培训既能顾及个体差异化需求,又能对接市场需求提升就业水平。其次,职业教育组织科学研究功能与产业组织研发與开发管理功能的联动。针对贫困地区产业不够高端化和生态化、前沿科技结合不足等问题,发挥各自在科技创新、科技成果应用上的优势,联合开展技术攻关,支撑产业扶贫的转型升级,在因地制宜保护生态的基础上实现增产增收。

(三)影响要素:基础与条件

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需考虑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包括当地的自然地理环境和资源禀赋、基础设施建设和文化理念等。

自然地理环境和资源禀赋对扶贫方式和方向的选择具有直接影响。普遍认为,地形地貌复杂、自然灾害频发、生态失衡等自然地理环境对于经济发展的限制是导致区域性贫困的主要原因,事实上很多地区是由于缺乏资源开发能力或开发不当导致的贫困。因此,产教协同扶贫一方面要考虑产业是否适合当地的自然地理环境,有针对性地选择和发展生态环保型产业,另一方面要考虑当地现有产业的发展情况,如是否具有传统优势产业等,并以此推测市场前景,挖掘市场潜力,制定精准有效的产业生产规划和教育规划。同时,产教扶贫方向的选择应具有资源适应性。除自然资源外,劳动力资源和技术资源等资源禀赋是区域发展的重要基础,生产要素相对短缺并不代表没有开发的空间,通过资源的衔接转化和有效整合,可以实现产教协同扶贫的科学化和效能化。

基础设施建设和文化理念关系到当地居民的生活习惯和素质,以及人们对于扶贫事业的了解和接受程度,若基础设施建设滞后且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将给新时期扶贫工作的开展增加难度。让贫困人口看到前景、获得收益,有效激发其参与扶贫项目的内生动力,是产教协同扶贫的优势所在,但仍需要基础设施和文化建设的坚实保障和同步创新,两者具有相辅相成的关系。

作为一种关键资源,政策与制度环境将决定区域社会资本获取的方式渠道和难易程度,是重构贫困地区社会资本结构的“地基”。脱贫攻坚时期所出台的一系列支持和推动贫困地区发展的政策,尤其是产业扶贫、教育扶贫、科技扶贫的相关政策和实践成果,能为新时期产教协同扶贫工作提供经验、基础和动力,包括可被量化的资源配置效率、贫困户受益水平和难以量化的以点带面的示范和推动作用,将在极大程度上影响作为扶贫主体的职业教育组织和产业组织,以及作为脱贫主体的贫困人口的积极性。

三、发展之策: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的路径

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的过程,蕴含着体制内外多重资源的有机整合,有着独特的运作机理,在扶贫目标由“脱贫攻坚”向“发展致富”转变的新时期,有必要把职业教育扶贫与产业扶贫在实践中实现融合,发挥“1+1>2”的协同效应。

(一)宏观统筹:优化资源布局

在2020年完成脱贫攻坚任务后,我国的贫困问题不再是单纯的经济现象,而是集经济、社会、自然等因素于一体的复合现象,扶贫工作需要从经济收入、社会文化发展、生态环境等多维度做全面、长远的考虑,其艰巨性不亚于脱贫攻坚时期。从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的角度而言,协同的过程是基于合作又是超越合作的,不仅是共同参与、相互配合的,亦是井然有序、步调一致的,协同效应的实现需要利益共识、价值共识、资源匹配、能力匹配、制度约束和伦理约束的共同作用。鉴于新时期协同扶贫工作的艰巨性和特殊性,无论是完全以政府为主体的扶贫模式,或是政府主导下的市场化扶贫模式,都需要政府充分发挥宏观统筹作用,优化资源布局,强化资源的规划性、导向性、整合性,为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工作领航定向、奠定保障。

一是同步规划贫困地区职业教育与产业发展布局。从顶层设计层面通盘考虑,在政策规划和各方协调上实现精准性、整体效应和未来可持续发展的统一,以此引领产教协同扶贫工作的常态化推进。分析当地贫困人口的需求及需求差距、产业发展的市场机会、职业教育发展的内外部环境,结合院校的参考咨询,协调区域内和相邻区域间的产业分布以及产业结构关系,确定短期的开发重点,规划长期的产销结合方案和产业链的建设及延伸,调整职业院校布局和专业结构方向,引导职业教育资源向地方特色产业集中,形成产教合力,实现产业扶贫深度化、职业教育扶贫精准化。

二是调整资源导向,优化配置结构。审视以往的扶贫工作,由于贫困地区基础薄弱,即使在职业教育和产业发展方面投入了相当的资金,当地职业院校相较之下仍然缺乏吸引力,从外部获取社会资本的能力不足,在寻找和选择合作企业方面难度较大,对于合作领域和合作方式没有话语权,难以与规模以上企业以及其他高水平职业院校形成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由于专业技术人员和高素质人才短缺,当地的经营主体并不具备竞争优势,产业结构也徘徊在低层次。在夯实一定基础的新时期,应将扶贫资源投向职业院校的内涵建设,着力提升专业及专业群建设水平,打造办学特色;投向产业人才的内培外引,推动优惠政策集成化,提升外来吸附力,以教育培训盘活现有人才资源,逐步构筑人才“蓄水池”。最终目标是让贫困地区的产业主体和职业教育主体提升综合实力,摆脱对扶贫资源的依赖,自己吸引资源、创造资源。

三是注重资源整合与业务协同。当前大部分扶贫工作仍是各单位、各部门独立开展,各职能部门之间的关联性不高,因此应在体制内打破扶贫工作的条块性,实现跨部门、跨层级统筹。一方面,扶贫内容及项目设置难免交叉重复,无形中造成资源浪费,而扶贫的权限和责任通常集中在县级、乡镇政府,其资源本就相对稀缺,再重复浪费无异于雪上加霜;另一方面,单一部门的职能权限和统筹范围是一定的,掌握的情况和资源也是相对有限的,因而扶贫的辐射面和精准度都难达最佳。考虑扶贫效率和资源利用的最大化,有必要增强扶贫办、教育行政部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农业局、旅游局等在扶贫工作上的统筹协调、职责分配,以扶贫、人力资源服务为主要职能的机构与贫困群体直接接触,对其需求了解程度较高,以统筹教育、产业发展为主要职能的机构在教育培训、产业培育上的专业化程度较高,将这些职能有效整合,能进一步提高决策能力,确保各类扶贫资源有序、有效的衔接。在体制外,要动员、整合职业教育和产业领域相关资源,除学校资源、机构资源外,分配和调动更多社会资源参与,如教育慈善基金会、农产品市场协会等社会组织,他们虽不是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过程中最重要的主体,但具备专业性、多样性、针对性与灵活性等优势,并打下了一定的群众基础,因此有必要将其优势和主体作用充分发挥出来,采用多样化的协作形式推动扶贫工作的开展。

(二)系统联动:畅通交流渠道

信息是协同互动的关键因素。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横跨两大领域,涉及多个类目,是政府、职业教育组织、产业组织等多元主体投入并相互协商、合作的过程。只有畅通信息渠道,关照包括脱贫主体在内的各主体的利益表达,推动资源共享,才能实现协同扶贫工作的科学化、系统化、规范化、精准化,也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协同”。

一是打造信息化平台。信息化时代,“互联网+”模式已在助推脱贫攻坚中发挥作用,随时间推移,以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为代表的信息化手段将更精准有效地为扶贫所用。以扶贫区域为单位建立产教融合信息化平台,将相关的碎片化信息有效组织起来,形成信息数据库,既用于传递和分享,又用于分析和预测。一方面,采取专业化的信息管理技术,协调政府各职能部门、职业院校、培训机构、企业、行业、社会团体、贫困对象等多方信息的精准流动,简化政策信息纵向传递的层级性,降低不同主体间信息数据收集的复杂性,方便各参与主体实时发布和获取相应扶贫信息,实现信息的协同共享,及时消弭信息盲区和信息不对称现象。另一方面,通过大数据分析,对项目、资金进行精准化管理,准确掌握扶贫项目的效益和具体情况,以便及时调整政策,避免项目失误和资金浪费;预测本地各产业尤其是特色产业发展的可能需求,向职业教育组织和产业组织提供精准化的信息发布、检索服务;挖掘职业教育的投入、规模等与区域产业发展的关系,量化职业教育对区域产业发展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推广成功的实践经验和典型案例。

二是建立长效稳定的联结机制。产教扶贫联结机制建立的关键在于联结中介组织的培育和作用的发挥,可以从两个方向着力:一方面,利用市场合作和产业分工,在职业教育组织和产业组织内培育衔接职业教育扶贫与产业扶贫的服务机构,专门处理产业需求与职业教育供给的具体事务;另一方面,政府通过委托授权等方式,引导行业组织开展贫困地区产业结构与产业链发展、人才数量及技术技能需求分析等服务,并依此制定教育培训规划;在参与制定职业资格标准的基础上,结合当地实际情况开展职业院校教育教学、贫困人口从业水平的评估工作,为职业教育扶贫与产业扶贫的对接提供协调指导。事实上,行业参与扶贫发挥联结作用的工作机制在我国职业教育发展及相关扶贫政策中已有体现,且在农村劳动力转移培训阳光工程、“雨露计划”等大型扶贫工程项目中予以落实,但尚未在区域性的扶贫工作中得到重视和推广,且未形成稳定的长效机制,有待在2020年后进一步落实完善。

三是深化主体间互动协作。发展至今,职业教育不仅单纯为产业输送专业人才,人才共育、文化互融、技术共研等深度互动合作、协同创新,已成为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主流形式。与普遍意义上的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相比,产教协同扶贫因对象和任务的特殊性,更多了一层公益精神和使命感,但其深度融合、全面协同的发展趋势和服务社会经济发展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如果说当前职业教育扶贫的重点还局限于职业院校本身,局限于解决贫困家庭的教育和就业问题,局限于短期的技术培训和指导,2020年后将放眼长远,致力于通过深度的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在实现人口脱贫的基础上,推动区域产业发展,带动区域致富。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扶贫主体间合作的深化离不开信息沟通协商和业务交互协作。产教协同扶贫具有其复杂性,需全面考虑贫困地区的基础和条件,充分尊重贫困者的主体性地位,通过发动和参与、对话与沟通、反馈与纠错、原则与变通等多重机制对扶贫对象、扶贫标准、扶贫措施等内容进行具体协商。不仅扶贫主体间要建立双向联系,还要与脱贫主体,尤其是贫困群众的自组织及相关社会力量形成互动互通的关系网。在业务交互协作上,企业不能只局限于学生资助、物资捐赠、助力硬件条件建设的任务框架里,要与职业院校在人才培养、员工培训、产学研基地共建、课程体系开发、教学团队共建等领域广泛开展合作。职业院校要将专业融入产业开发,贯穿生产、加工、销售和物流全过程,覆盖员工培训、精细管理和技术支持各层面,与企业、合作社建立起利益共建共享关系,成为当地经济发展、群众致富的长效动力。

(三)精准匹配:深化项目对接

资源布局的优化和交流渠道的畅通是基于宏观层面的规划和中观视角的关系构建,推进职业教育与区域产业协同扶贫最终要落实到具体的项目上。只有围绕项目,将各相关要素和任务细化精化,层层对接推进,才能实现职业教育与产业要素的相互转化和相互促进,进一步提高扶贫实效。

一是在助学就业项目上的对接。助学就业项目在内容上涵盖传统意义上的捐资助学,但与之不同的是,新阶段产教协同视野下的助学就业项目是一种双向嵌入,而非企业投入、院校接收的单向传输,职业院校的主动作为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其落脚点在人才共育,重点培育区域产业所需人才,实现毕业生的当地就业,而非劳动力转移;在过程模式上是始于联合补偿,合于结构匹配,终于功能联动的。其中的首要环节在于专业与区域产业的精准对接,有什么样的产业就开什么样的专业,或者需要发展什么样的产业就开什么样的专业,并根据产业调整、经济转型升级实际进行动态调整更新,改造老专业、扶持小专业、培育新专业。专业设置与产业结构只有维持较高的契合度,才能进一步实现人才培养的精准对接。相较于面向社会人群的职业培训项目,助学就业项目更具周期性和完整性,形式上无论是开展定向培养、订单培养,还是现代学徒制教育等,都要长期、细致地规划设计和监控管理。从课程体系设置、教学大纲制定、教师配备到考核办法和考核方式的制定,以及日常的教学管理和教学检查等,都需要校企合作落实,把好每一关,确保人才培养质量,真正让贫困学生上得起学、学有所成、学有所用,为贫困地区的产业发展注入新鲜血液。

二是在职业技能培训项目上的对接。贫困地区产业发展滞后,多停留在碎片化生产方式甚至小农经济阶段,实用的现代化技术技能培训找不到发挥作用的着力点,导致目前很多扶贫培训变成无效的形式主义。职业技能培训项目虽时间周期不长但不能简单化处理,培训也不仅仅是教育的事,需要作为扶贫主体的政府、职业教育组织和产业组织精心组织、周密安排。政府层面要把职业技能培训规划与产业扶贫规划整合在一起,引导培训的实施机构依托产业扶贫项目或农业产业化进程开展培训,培训内容和产业发展进程同步或适当超前,与适度规模经营和延伸產业链条形成相互促进关系。作为产业主体的企业或合作社、作为培训主体的培训机构或职业院校要紧密合作,明确产业链各个环节、产业发展不同阶段所需的劳动力技能,开发有针对性的产业技术课程和职业培训包,在培训过程中强化“干中学”“传帮带”,使技能培训既有用又有效,经过培训的贫困人口能够参与企业生产,并在产业稳固发展进程中受益。

三是在技术研发项目上的对接。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深化、科技与创新能力的不断提升,我国产业发展迈向更高层次。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脱贫致富方式将进一步杜绝,产业开发与生态保护兼顾才是区域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最优选择。基于时代趋势和发展要求,技术创新将在新阶段扶贫工作中起到重要的战略支撑作用。技术研发与服务是职业院校尤其是高职院校的功能定位之一。高职院校应主动与贫困地区企业合作,在新技术研发与应用中发挥先导作用,通过生产性服务和技术推广来实现精准扶贫。与传统的科技扶贫项目不同,其实施主体是高职院校与贫困地区的中小微企业,优势在于接地气且反应敏捷。一方面,要对症下药,与相关企业对接合作,针对改革粗放型生产方式中的关键性技术难题或精深加工技术上的不足等,开展技术攻关和技术创新,通过技改扩容实现提质增效;另一方面,要注重技术研发项目与职业技能培训项目的整合,在技术应用趋于成熟之后迅速衔接技术的推广和普及,将技术成果转化成实实在在的生产力,助推区域产业经济发展的提档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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