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言”竟指正直的话

许晖

在今天的汉语语境中，“危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贬义词。“危言耸听”形容故意说吓人的话或口出惊人之语，目的是使人惊恐。

不过，追溯“危言”一词的源头可以发现，这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褒义词，“危言”指正直的话。

“危言”为什么会具备这样的义项呢？“危”的造字原理，正如日本著名汉学家白川静先生在《常用字解》一书中所说：“形示高高的‘厂（崖之形）上有人跪着往下看，因此有危险之义……义示跪着的人处于山崖下。”因此，许慎在《说文解字》中释义为：“危，在高而惧也。”

也就是说，“危”具備两层含义：一是居于高处、高耸，二是因居于高处而恐惧。由“危”所组成的一切汉语词汇中，比如“危楼”的称谓，古时指高楼，李白有名作《夜宿山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取的就是第一层含义。而今天则指即将坍塌的危险楼房，取的则是第二层含义。

“危言”也不例外。《论语·宪问》篇中记载了孔子的一句名言：“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这里的“危”，历代学者们都注解为“厉”，即严厉;凡是能够说出严厉话语的人，一定处于居高临下的地位，由“危”的第一层含义引申而来。具体到“子曰”的语境，“危言”则专指针对统治者所说的话，而针对统治者进行劝谏的言论，一定是正直的言论，因此，“危言”即指正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