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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雪国》中镜子意象与岛村人物形象的融合

2020-10-21李炎

青年生活 2020年12期
关键词:雪国

李炎

摘要:镜子,在文学中早已变成表达真实或者表达思想感情的意象。镜子意象发展到日本文学中,纯粹只有映照自我本质之意。日本文学中似乎总是运用镜子表现虚无,镜子映照的不是他物而是真实的东西。《雪国》中岛村的形象是一个特殊的形象,有很多学者从其他方面研究过岛村这个形象,然本文作者认为,岛村在《雪国》中其实是作为一面人物镜子存在的,他的存在和小说中的“暮景之镜”“晨景之镜”主客观交融,映照出了其他人物的本质。

关键词:《雪国》;镜子意象;岛村

一、《雪国》中真实的镜子意象描写

镜子意象,虽然美丽却是虚幻的。因此,镜子作为一种意象的存在往往是用来表达文本内容的本质,或者用来映射人物真实的内心世界。

川端康成显然是非常喜欢镜子这个意象的,在《雪国》中就出现过两面著名的镜子,川端在编写《雪国》之初就为其设定了名字,可见有其一定的文本深意。

第一面镜子是黄昏下车窗上的反光,“外面昏暗下来,车厢里的灯全亮了,这样,窗玻璃就成了一面镜子”。在这面“暮景之镜”中,映照了一名美丽的姑娘:“黄昏的景色在镜后移动着。也就是说,镜面映现的虚像与镜后的实物好像电影里的叠影一样在晃动。出场人物和背景没有任何联系,而且人物是一种透明的幻象,景物则是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的世界。……身影映在窗玻璃上的部分,遮住了窗外的暮景,然而,景色却在姑娘的轮廓周围不断地移动,使人觉得姑娘的脸也像是透明的。……岛村看入了神,他渐渐地忘却了镜子的存在,只觉得姑娘好像漂浮在流逝的暮景之中”[1]这是岛村第一次见到叶子。映照在车窗上的叶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有陌生男人在关注她,映照在镜中的叶子像是透明的,窗外的景色不断的透过窗景在叶子周围浮动,美得让岛村心颤不已。

她那奇异的美,使岛村回忆起第一次到雪国与驹子相遇的场景。文章的结构通过第一面“暮景之镜”展开,然后随着岛村的联想和回忆转到第二面镜子,在一个明亮的早晨,第二面梳妆台的真实的镜子出现了:“镜子里百花花闪烁着的原来是雪。在镜中的雪里出现了现出了女子通红的脸颊。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纯洁的美。也许是旭日东升了,镜中的雪愈发耀眼,活像燃烧的火焰。浮现在雪上的女子的头发,也闪烁着紫色的光,更增添了乌亮的色泽”。[1]

这一次镜中的影像是驹子。岛村第三次去雪國时,驹子又一次出现在镜中。这时,梳妆台已经搬到了窗边,镜中的背景是“披上红叶的重山叠峦”。镜中同样出现了太阳,虽然不是白雪中东升的旭日,而是红叶中的秋阳,但却同样“明亮耀眼”。

川端在“暮景之镜”和“晨景之镜”中展现了两名这美丽的女子,若抛开多余的悲剧描写,在这两面镜子映现出来的驹子和叶子完全是美丽的化身。

二、《雪国》中的人物镜子化的运用

然本文作者认为,镜子作为客观物事虽然能承载思想,展现事物的本质特征,但是总的来说,镜子仍是一个静物。其实,在文学中探讨的“镜子”,不仅可指客观的实物,也可指人。在中国古代,就有“以人为镜,可以明是非”的说法,可见,古代文人学者早已注意到人作为“镜子”的主观映照作用。

川端康成的一些年少经历,使得川端的作品里总是以女性为首要描写对象,而“男性往往只是映照女性的一面镜子”。[2]《雪国》中的岛村就是一面映照驹子和叶子两名女性的镜子。之所以这么说,主要在于《雪国》中没有单独的镜子意象出现,即使是最著名的“暮景之镜”和“晨景之镜”,也全是通过岛村的眼睛投射出来。《雪国》中的“暮景之镜”和“晨景之镜”,其实都是虚幻的。无论是傍晚叶子映在车窗上的镜像还是驹子早起在镜中的影像,虽有其一定的客观性,但都是岛村的一种主观映照。

《雪国》一个很显著的描写手法便是主观叙述,岛村作为这种主观叙述方法的视点中心,往往承载着体现文本内涵的作用。但是连川端自己曾经也说过:“我觉得与其认为作品是以岛村为中心,而把驹子和叶子搁置在他的两边,不如说以驹子为中心,在她的两边安置了岛村和叶子更好些”。[3]并且在安置岛村和叶子的时候方法是不一样的,虽然川端并没有明确地阐明,但是经过研读之后,本文作者认为安置岛村的方法就是将其“镜子化”,用他的眼睛来映照出驹子和叶子。

小沢正明在研究《雪国》时也曾说过“岛村就像是一面镜子,是一个映照着两人但离驹子很近,离叶子又很远的存在。但是,岛村这面作为美的证人的镜子,不是一种物质,他是一个人,所以说他是作为人物形象的活着的镜子”[4]

三、岛村形象与真实镜子相叠照

岛村人物作为主观人物镜化,并不是他就是完全成了客观的镜子。岛村和镜子是相融相离的关系,这主要表现在:岛村所映照的内容也是通过客观镜子这个媒介物,在这个媒介物映照出的客观内容的基础上,再加上岛村的主观映照。这里客观镜子映照出的内容和岛村主观映照出的内容明显是有不同的地方的。

比如关于第一面“暮景之镜”,小说中也提到:“火车通过信号所时,窗外已经很沉沉的了。在窗玻璃上流动的景色一消失,镜子也就完全失去了吸引力,尽管叶子那张美丽的脸依然映在窗上,而且表情还是那么温柔,然而岛村却发现她对别人似乎特别冷漠,他也就不想去揩拭那面变得模糊不清的镜子了”[1]其实镜子所映照的客观物象就是如此,却因为岛村主观性的不同而表现出了不同的意味,这就是人物和镜子相结合之后所产生的效果,反而映照出更深层次的东西出来。

岛村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在精神上是一个虚无存在,很多学者都研究过岛村的“虚无主义”,他逃避现实的东西,觉得驹子和叶子的生活都是“徒劳”,这种虚无同镜子映照的本质是一样的。与此同时,岛村在内心伸出又追求着自然、纯真,他眼中所看到的跟他生活表现出来的是两个极点。虽然他总说驹子的生活是一种“徒劳”,却又总是看到驹子身上的美丽,并总是为这些纯粹的东西哀伤。不能否认,作者通过岛村这个形象表现了许多现实中不曾存在的东西。而这些东西若单单靠镜子映照出来不免显得单薄,另外如若单靠岛村的主观叙述映照,又显得太主观性。正是这种客观性和主观性的结合,才使《雪国》的意蕴更加深刻。

参考文献:

[1]川端康成.《雪国》[M].外国文学出版社.1998年10月第1版.P35.

[2]周阅.《人与自然的交融—<雪国>》[M].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1月第1版.P134.

[3]叶渭渠.《川端康成散文》[M].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9年4月第1版.P411.

[4]小沢正明.《川端康成文艺的世界》[M].桜楓社、昭和 58 年 3 月.P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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