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的味道

张晨珂

杜鹃花，紫红色的杜鹃花，大朵大朵地开在城北小学的春天里，旁边就是一年级的教室。

我对她说：“你知道吗？这个是杜鹃花，可以直接吃的哦。”

对她当年的模样已经全无印象了，只是记得，她从小就很可爱，是班里的洋娃娃。而我也是在不知什么地方看过这个说法，这会儿就现学现卖了。

我们就各自从盛开的花朵上扯下一瓣，放在掌心端详着。很纯粹的紫红，从底部向上延伸着细细的脉络，边缘像是裙裾上镶的荷叶边。我率先放进嘴里嚼了嚼，酸味很快渗开来，我正要皱眉，又感到一丝甜味夹杂着花香，在生长、蔓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在那个春天里，我和她“品尝”了许许多多的杜鹃花，有时看着明显稀零了的花丛，有些愧意，但第二天来上学时，花朵又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开得“迷人眼”了。我们并不能总是尝到那种樱桃一样的芬芳味道，有时花只有酸味，让人忙不迭地吐掉，有时是奇怪的涩味。我们却乐此不疲，每一次把花瓣放入口中，都是满怀期待。

对了，杜鹃花旁边有一丛不认识的植物，中間凹陷下去，她称它为“仙子宝座”，我们下课后就轮流“坐”在那里，捧着一小堆花瓣，假装在优雅地用茶点。

也不知道，平淡无奇的杜鹃花，怎么比琳琅满目的零食更让我们着迷呢？

进了初中，离了小学，我和她分开了。她已经跨过“可爱”这个词，走到了“美丽”。我们依旧要好，只不过一起出去的时候，手上拿的是饮料甜品，谈论的是你的同班同学怎么样？作业多吗？上次大考情况如何？

之前偷得浮生半日闲，和大家回母校看老师去了。顺便去一（5）班看了看，一大群小家伙正在我们过家家的茶树下、我们的宝座旁边、我们的杜鹃花丛边欢笑雀跃，不时用好奇的目光瞅着两个陌生的姐姐。我们看见杜鹃盛开，一如当年，可是原本高高耸立着的花串，如今要俯视了呢。

有个念头在心里发芽。我和她像做贼似的伸手采花，用水冲了冲才品尝……好像，比先前更加酸涩了，根本无法在舌尖停留。

一个小姑娘望过来了，叼着一根棒棒糖。

也许，杜鹃花里，多了些时间的味道吧。

‖浙江省绍兴市嵊州市剡城教育集团城关校区‖指导教师：陈梦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