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普拉斯》对窥视情节的全新构筑
2020-10-21陈嘉欣
陈嘉欣
摘要: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中,“偷窥”源自其提出的三重人格中的本我。本我位于人格结构的最底层,代表着先天的本能、欲望。由黄信尧执导的《大佛普拉斯》讲述了两个底层人物在百无聊赖之中取下老板的行车记录仪,窥视有钱人的花花世界,却无意中发现了老板杀害旧情人的秘密。该片与以往观众熟悉的讲述窥视的经典电影在叙事上有着明显的差异,通过与经典偷窥情节电影的对比,浅析《大佛普拉斯》对偷窥情节的全新构筑。
关键词:《大佛普拉斯》;窥视;精神分析理论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 (2020) 20-0112-01
一、前言
弗洛伊德的电影理论把电影的银幕看作是一面镜子,认为观众是在对“镜子”中的镜像进行观看的过程中产生了对影像的认同,对电影的这种理解来自于拉康的结构主义精神分析学。拉康认为婴儿在6到18个月大的时候进入“镜像阶段”,孩子对于自我的形成首先来自于镜中的自我形象。
但同时,他认为镜中形象比自己更完整,更完美,从而对自身产生认同,在这个阶段婴儿打开了想象界。将“镜像理论”的框架应用到电影上来会发现,受众观影时与婴儿在镜子中审视自己具有相似的情境。
二、经典电影中的窥视情节
精神分析学电影理论将银幕类比为“镜子”,这样艺术研究的对象便由客体转变为主体。偷窥是人的一种本能欲望,它所给人带来的隐秘的心理快感是偷窥题材影片的受众心理着力点,可以令观众达到一种想象性的身体接触和心理满足。经典电影中的不少情节通常利用了这一精神现象,并呈现了非常显著、统一的创作特征。
(一)偷窥者和被偷窥者所处时空的相对统一
在以往的电影中,偷窥者与被偷窥者所处的时空往往是基本统一的。被偷窥者的行为往往以“直播”的方式呈现出来。而对于空间,两者通常是相隔不远,被偷窥者所处的位置一般是在偷窥者的目光所及之处。
如波兰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爱情短片》,讲述的是邮差少年托梅克暗恋住在对面公寓的女人玛格达并通过望远镜偷看她的隐私生活。相近的两个空间成为了推进剧情的契机。
希区柯克的《后窗》同样如此,男主人公杰弗里斯因意外摔伤而“困在”公寓进行休养,因此,百无聊赖的他通过望远镜偷窥对面邻居的生活打发时间,我们透过男主角的望远镜看到了邻居们的日常生活,直到主人公杰弗里斯在偷窥中无意发现一起谋杀案,才揭开故事的序幕。
(二)被偷窥者阶级身份的模糊
《爱情短片》、《后窗》两部影片对偷窥者的阶级属性有着明显的刻画,我们能通过托梅克兼任邮差和送奶工两份工作的事实来推断出他属于工薪阶级,通过杰弗里斯的职业是摄影记者,其女友是一位服装设计师,并有家庭护士照料的事实来大致判定他至少属于小资产阶级。但是,被偷窥者的身份始终都被有意无意地模糊掉了。
三、《大佛普拉斯》中的窥视情节
(一)偷窥者和被偷窥者所处时空的不统一
在以往大众熟知的偷窥情节的电影中,偷窥过程几乎都是“现场直播”,在《大佛普拉斯》中,偷窥者和被偷窥者各自处于不同的时空。从时间上看,行车录像仪的画面展现属于过去时空,而肚财和菜脯的窥视行为则发生在电影的现行时空。从空间上看,被偷窥者的活动范围也不与偷窥者统一,黄启文大部分时间身处轿车车内,只有最后黄启文才走出轿车,在大佛前打死了旧情人叶女士。菜脯和肚财则始终居于工厂的值班室。
(二)偷窥者和被偷窥者的阶级属性的明显对立
在《大佛普拉斯》中导演塑造了两类人物,一类是像菜埔、肚财、释迦这样的社会底层人物,另一类则是如“文化”商人黄启文这种有权势的社会上层人士。在本片中,导演主观性的旁白语言将观众从剧情中抽离了出来,随着导演对主角日常生活的影像铺陈,观众逐渐建立起主体地位。在影片中,导演对黄启文的去扁平化处理十分用功,力图突出他的个性,还加入了掩饰丑陋面相和阴暗人性的“假发”这一元素,这样一个贪财好色的形象则树立了起来,把社会上层人士的道貌岸然表现的淋漓尽致。导演对于小人物的塑造也十分饱满,肚财是一个依靠捡破烂维持生活的底层人物,生活看不到什么希望,但即便如此,他也有一个爱好就是玩夹娃娃机器。影片通过构建偷窥情节,通过一宗谋杀案昭彰其背后不同阶层人物的行为,折射出上流社会的道德堕落和底层大众的麻木迷茫。
四、结语
总体来说,本片风格鲜明,叙事流畅,镜头干净,构图工整,在黑白与彩色镜头之间的切换使用耐人寻味。影片通过小人物的荒凉境遇折射出大世界的冷漠無情,以窥视的形式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社会贫富差距悬殊的众生相,突破了经典电影中常见的窥视情节的运用手法,向我们展示了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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