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景德镇里弄与瓷文化

伍志豪

摘 要：景德镇是一个非行政中心的手工业城市和典型的移民城镇，也是一个以瓷业来带动和辐射周边百里乡村的经济重镇。景德镇是一个因瓷而兴的城市，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打上了瓷器或者相关生产的烙印。瓷器生产也影响了这个城市的生活景观，如景德镇住房前店后市的结构、部分房子由窑砖建造、沿昌江形成了著名的“陶阳十三里”建筑格局等都是这一特征的反映。

关键词：景德镇;瓷文化;里弄

景德镇城市特色的形成和演变，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在城市发展过程中，形成了陶瓷手工业城市的明显特征。景德镇陶瓷业生产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00多年前，但那时景德镇陶瓷生产仅仅是地域上的概念。从考古发掘来看，景德镇陶瓷生产分布在以景德镇为核心的50千米的范围内，产品的质量也不断地精进。从这个角度来看，在明清之前的很长时间内，景德镇和周边相比，在陶瓷生产方面没有明显的优势，仅仅是众多陶瓷产地之一。这种局面，到了后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方面是景德镇陶瓷生产的瓷窑从龙窑向葫芦窑和镇窑慢慢转变，山坡不再是从事陶瓷生产的必需场所，这为陶瓷业的慢慢集中提供了可能。另一方面，随着景德镇陶瓷生产和贸易的扩大，到了明清时期，陶瓷生产的分工越来越明确，形成了稳定的陶瓷产业链，这为陶瓷烧造脱离传统的小手工生产提供了可能，陶瓷的生产可以从原材料产地脱离出来，地处昌江和西河、南河交汇处的景德镇成了首选之地。

景德镇地处群山环绕的盆地之中。市区东北是石棣山、五龙山，正东为东山、青峰岭，东南为马鞍山，西北和正西为阳府山、力马山、金鱼山。依山是四面环绕的水，以昌江为核心，包括东河、西河、南河和小南河。这种山水相交织的城市，为陶瓷生产提供了天然的机会。

从元朝开始，景德镇陶瓷生产慢慢走向专业化，城市发展也过渡到都市发展。明朝时期，景德镇城市发展的轮廓逐渐形成。东以马鞍山为界，西到昌江中游，北起观音阁，南到小港嘴。从北到南总长约6.5千米，东西宽不到2千米，这一界限也是“陶阳十三里”的由来。在狭长的空间里面，分布如此多的窑场，形成了景德镇独特的手工业生产景观。这格局一直延续到清朝末期，奠定了景德镇手工业城市发展变化的特点。

景德镇从宋朝开始，逐渐形成规模性陶瓷生产。作为典型的手工业城市，同其他政治和消费功能特别突出的城市相比，景德镇城市建设完全依照经济发展需要。为了瓷业生产和运输方便，城市街市沿昌江而建，与昌江平行的两条街道是这座手工业城市的主要街道。据相关调研，直到今天，景德镇的一百零八里作为手工业城市的象征，大部分仍然存在。宋朝时期，景德镇陶瓷业迅速发展，大量的浮梁土著来到了交通便利的景德镇，并按照宗族和家族的模式结合在一起。

明清时期，随着陶瓷生产逐渐向城区集中，景德镇窑址也形成了沿江而建、有利于运输的格局。但昌江多次出现水灾，尤其是发生在明万历年间的水灾，几乎冲走了沿岸的所有窑址。“（万历三十年）洪水临流架宇者崩溃而下，伤民无数，附河窑俱倾。”4为了避开水灾，窑址逐渐向距离河道较远、地势较高的珠山附近转移，从董家坞向五龙山、白云寺、雷公山方向发展。在这不到2000米的空间里面，密密麻麻分布着从事陶瓷生产的窑房和坯房。明末清初，继续向薛家坞、药王庙直到青峰岭下发展。

明朝时期所谓的“正街”，是从御器厂的东门起，向北伸展，经“龙缸弄邓家岭”“三角井”“徐家街”“五龙山”与西边的民窑连成一片，成为当时最繁华地区。此外，沿“正街”到“斗富弄”“监生弄”“火燒弄”等地也非常热闹，里市渡由于是祁门瓷石和景德镇瓷器出口的码头，也和对面的三闾庙一样变得活跃起来。到了清朝时期，景德镇的城区有了新的变化发展，其中的陈家街到饶州分府右侧，直抵十八桥，代替了正街的繁荣913。同其他政治和经济功能为核心的城市相比，景德镇城市建设的首要原则是便利原则，在这种原则的指导下，经济发展是第一位的。因此，景德镇被称为“没有城墙的城市”，这在中国还是罕见的城市发展模式。此外，就城市发展过程而言，也体现出文化认同的原则。这种现象在城市街道和里弄的命名中有明显体现。

甚至到今天，景德镇城市大量的景观建筑上依然可以看得出受瓷业的影响，路两边由瓷器烧造的路灯柱、城市景观中的大型瓷雕、路边随处可见的瓷器，城市中时尚年轻人的配饰……都由瓷器做成。可以说，瓷器就是这个城市的生活。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城市能像景德镇这样，大街小巷到处都有瓷器的影响。景德镇城市生活由商店、民居、桥梁、渡口、码头等构成，它们是城市运行的基本元素。景德镇城市社会发展有“四山、八坞、九条半街、十八巷、一百零八里弄”的说法。城市的整个发展以沿昌江平行的两条大路—中山路和中华路构成，两条南北的大道和昌江平行，把城市划分为4个空间。在这个空间里面，昌江以西地区主要是对外贸易区域，景德镇的城市街区主要集中在昌江以东地区，以南北走向的前街和后街为主要框架，从东至西分布了众多里弄。多山的地理结构也决定了这个瓷业城市的“寸土寸金”，景德镇的里弄非常狭窄，每条里弄都通向昌江，维持和保证了瓷业发展的需要就连城市街道名称也有着瓷业的痕迹，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