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酸臭味

李慧敏

和朋友聚会时，不经意间聊到了学生时代的暗恋，这个话题让我产生些许的尴尬和困顿，那些沉淀在脑中的往事齐齐浮现在眼前，忍不住想一吐为快。

这些往事牵扯了多种情绪，或喜或悲，故事却也简单。在吵吵闹鬧中发发脾气，哭一哭，惹惹鸡毛蒜皮，吃吃饭喝喝酒逛逛街。唯一有些难堪的大概是因为我陷入了倒霉的暗恋，内心里轰轰烈烈地上演着各种酸甜苦辣，表面却依旧要保持垂死挣扎般的平静。我是不痛快的，这种戚戚然惆怅的感觉，我印象深刻。

遇见你，我不知道这是喜是悲，就像我不知道狮子穿过红色的火圈时获得了热烈的掌声后是否会感到由衷的快乐。只是我，好像是，模模糊糊又能重新想起“爱情”这个字眼来了。

张爱玲曾经描写：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还是欢喜的，从尘埃中开出花来。这种情形是相似的，我低了头，羞了脸，浅笑着，盼着见你一面，却也只是盼着而已，笨拙的我嘴里开不出花，讨不得你的欢喜。我只能等，等着有一天你来找我，温温柔柔地和我讲些话，或者相坐着，笑一笑。那个时候天气一定要好，灿烂的，晴空万里，好让我瞧清你眼里明晃晃的暖意和专注的神色，因为我，就是这样被你吸引而来的。

更多的时候，你之于我看起来像一团迷雾，白茫茫一片，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叫人辩不了方向，我总是看不透你。生在古代，你一定是孙悟空吧，七十二般变化，亦正亦邪，亦假亦真，让我眼花缭乱，不知所以。我不是如来，不能用五指山压住你，亦非唐僧，可念紧箍咒来使你屈服，我只是个小人物，小到甚至不能给你的心里留下几丝波澜。呜呼哀哉。

朋友嗅出我隐藏在平静背后的纠结情绪，取笑我像一个小偷，整日整日的惴惴不安、惶恐至极，却不采取最直白的方式——告白去证明。而证明的结果不过就是两种：一、皆大欢喜，从此断了忧虑、悲伤;二、失败，难过一阵子，从此也就断了念想。虽然我曾狡辩的否认这种感受，在很大程度上，我把它归结为一种错觉。是的，错觉，然后我开始为自己找各式各样的借口;我也曾把自己从头到脚否定地彻彻底底，继而悲悲戚戚，丧失了大部分信心。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足够的理智，足够的了解，想来在爱情面前我还真是一个稚嫩的少年。好吧，我承认，有些东西是难以启齿的，比如爱。虽然我一度打算像个鸵鸟一样用沙子藏住自己的脑袋然后安然地躲起来，但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和极大的勇气，我决定正视这件事情，正视这种情绪，所谓的正视也不过就是承认罢了，我决定坦白的承认这种情绪。这耗费了我极大的勇气跟热血，可是你，没有回应，没有回应而已，哪怕是礼貌性的回应。我冒着将仅剩的自尊踩在脚下的风险，诚惶诚恐的表露平日痴念，你给的淡漠一下撕碎了我的自尊，我难过了，挤出大把眼泪。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大概是真的。虽然我们并没有在一起，我只是单方面爱慕着你。你的谎言、欺骗还有敷衍，也是后面才发现的事儿。你曾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和我说晚安，在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热情洋溢，迫不及待地许下诸多承诺。而又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毫不犹豫地辜负了自己的诺言。你急切地靠近，又匆忙离去。人生，大抵都是如此。我也只是笑笑，恍若不知道这些变数。我禁不住想起了那个晚上，你告诉我第二天来看我，我特别高兴，聊天的最后我问你要我去接你吗？你一直没有回复，我抱着手机睡梦中好几次惊醒，迷迷糊糊以为你回复了我，睁开眼睛一看却并没有，如此辗转反侧，一夜难眠。到了第二天约定的时间，我早早的起来，准备好了一切，而你却并未出现。最后你说学校有事，给了我一个蹩脚的理由。而事后我得知你所谓的事情不过就是陪一个学妹逛街，你欺骗了我，我识破了，却还在为你退让着，我想或许你这算是老实，因为油腔滑调远比某种意义上的谎言更使人厌倦。可是我也因此明白了一件事情，你不爱我，我只是你芸芸备胎中的一个，我等不来你的告白。这个发现解决了我多日自怨自艾、顾影垂怜的烦闷。是的，虽然它很隐蔽，可是又堂而皇之的、赤裸裸的出现在我面前——没有任何修辞的铺垫、掩盖或遮挡，我是有些恼怒的，但我怀着慈悲心毫无保留的接纳了它，我应该感激涕零，因为它的存在击垮了我曾经认为有意义的倔强的坚持。

后面又发生了三三两两的事情，我心里安稳下来，有些事情倒也看明白，想清楚了。听闻你有了恋人，接着又陆陆续续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不好的话，直道你是个花花公子哥。如若往日，我必与他人相吵，现在无心无力，任其发展。想必是真的放下了吧，我已经学会微笑着接纳它们，所以很淡定，很平静。

时至今日，你的容貌早已模糊，我微笑着写下这些，觉得心情前所未有地豁亮。当时的我不了解自己追求的、需要的究竟是什么，直到经历过，才恍然大悟，所幸并未作出让自己日后感到锥心的蠢事。遇见真正属于我的爱情之前，我的幸福断然不能交付于你，那是属于我和另一个人的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