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工笔画的现状及自身的变革

朱烨文

摘 要：工笔画经过漫长的发展在画坛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当代的工笔画在技法和创作模式上都有重大的改革和创新。文章对当代工笔画的现状及兴盛发展的原因进行分析，进而探讨当代工笔画的变革，以期促进工笔画的繁荣发展。

关键词：当代;工笔画;变革

在传统中国画的历史上，写意和工笔的分野很早就产生了，在五代初期出现的“黄家富贵，徐熙野逸”的“徐黄异体”就成为了中国画中写意与工笔两种绘画形态的分立。宋元之前，工笔画几乎占据了当时的整个画坛，在宫廷和整个上层社会的主导下，工笔成了中国画的主要表现形式。无论是唐代的《簪花仕女图》尽显细密臻丽，还是宋人的花鸟画如《出水芙蓉图》或《瓦雀栖枝图》用笔工稳精细，其极尽写实的程度都可以说是达到了中国工笔画的最高峰。宋元以降工笔画式微，文人画崛起，文人画家“重道轻器”的价值定位使得文人画家既置身于绘画中又鄙视绘画的绘画性，提倡“逸笔草草”反对“刻画细谨”，这种审美取向造成了工笔画长期处于被压制、受排挤的状态，得不到充分的发展。清中后期，文人画出现了大众化趋势，工笔画的发展有了回暖的征兆。近20年来，工笔画不断受到更多的重视。

一、当代工笔画的总体现状

20世纪后期，特别是近20年来，中国画中最富活力，发展最迅猛的画种当属工笔画。工笔画家层出不穷，而且在各种画展、大赛、书画市场上工笔画出现了大盛之势。从各届全国美展的获奖作品来看，工笔画的数量总是高于写意画，并且从获奖的写意画来看，其中又有一大部分是属于兼工带写的手法。至于第八届全国美展中国画未评出金银铜奖，“因受当时大的政治气候制约和市场经济蓬勃发展的影响，参展的中国画作品多与美协所倡导的主题性要求相差甚远，并且商品化倾向日益严重。这类作品本末倒置，极其重视工艺制作、追求装饰感，与现实无干。”工笔画“繁荣”下的隐忧也就在于此。2009年的第十一届全国美展，面对占据了画坛大半壁江山的工笔画，陈履生先生道出一句让人倍感忧心的话：“关于中国画的问题，应该说到本届为止已经显现出了危险的信号。”这种引导性明显的评奖，对于画家创作方向的选择有着很大的诱导作用，许多画家为求入展、获奖而后出名于是选择了目前更受大赛评委青睐的工笔画种。

二、当代工笔画兴盛发展的原因

工笔画得以如此兴旺发展当然也是有因可循的，主要从艺术创作环境、观赏者、艺术家这几个方面来分析。

从创作环境来分析，20世纪后，西方绘画的写实主义传入中国，在物象的刻画、空间的表达、画面的构成等方面对中国画坛产生巨大的影响，使得之前重气韵轻色彩、重笔墨轻形似的文人画观点受到强烈的冲击。而注重造型写实、颜色渲染的工笔画因符合西方写实绘画的某些观念而开始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另外，全国美展的举办也是主导中国画主流面貌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从2009年十一届全国美展的获奖作品来看，获得金奖的孙震生的作品《回信》是一幅工笔重彩画，另一个金奖获得者苗再新的《雪狼突击队》虽是兼工带写却也是以工为主。而获银奖的六幅作品则均为工笔画，像这种全国大展的评奖趋向，对艺术家的创作及整个艺术市场有很大的诱导作用。

从艺术品的服务对象来看，随着社会性质的改变，中国画已由传统的精英性质向大众化转变。一方面，画家不再坚持孤芳自赏，在一定程度上让绘画实现自身的价值功能;另一方面赝品的产生和流通，使得艺术市场鱼龙混杂，原本高高在上的中国画逐步“沦落风尘”。所谓的大众化趋势即是为大多数人服务。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广大的百姓群体对艺术品的消费需求是在不断增加的，但是相当一部分的艺术品消费者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艺术鉴赏的学习，他们的审美兴趣大多更趋向于色彩悦目且画面内容与客观物象更为接近的工笔画种。

从画家的角度来看，目前有美术院校背景，接受过系统的造型训练的中青年画家正逐步取代那些醉心于笔墨的老一代画家，成为当代中国画坛的主力军。工笔画法恰能突出他们与老一代艺术家相比在造型刻画上的优势。

三、当代工笔画自身的变革

从近20多年的发展来看，当下的工笔画的体格与传统工笔画已有了很大的区别，因此称之为“当代工笔画”。当代工笔画在传统的基础上出现了各种新的技法，产生了各式各样的面貌，在体格和技法上分为“借古开今”和“纳洋兴中”两大发展模式。

以工笔花鸟画为例，其发展模式主要是“借古开今”。由于工笔花鸟画在近几年演变出了许多新的技法和创作模式，在画坛上也引起了一些讨论。实际上当代工笔花鸟画的技法大体和传统工笔画相近。现代工笔花鸟画中最具代表性的，被人称为当代院体花鸟画。当代院体画提倡“深挖传统，回归传统”，但这并不意味着复制传统，照搬照抄。实际上，当代院体画讲究的是学习传统，解构传统技法，而当代院体花鸟画则把这一思想更深刻地表达出来，同时还进行了创新。当代院体画追求的是如文人画一般清高淡雅的精神境界，主要以“悦己”为目的，表现自己对生活、对社会的感受，当然，这个感受更偏近于自己的感受。而当代院体花鸟画则颠覆了这样的思想，在“悦己”的同时也“悦人”。至于其“借古开今”，则主要表现在其绘画技法上，我们知道古典工笔的技法通常是勾填法或勾染法，先勾线后按分染、统染、罩染、提染的顺序上颜色，而当代院体花鸟画并不拘泥于这种传统的作画程序和技法，在变革中形成了明显的时代特点。

时代在发展，艺术也在发展，笔者认为现代工笔花鸟画自身的变革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撞水撞粉

这种技法主要是撞水、撞粉、冲渍、点彩，再上底色，至于用来表现形体的线则被弱化甚至用色块干后所产生的渍痕来代替，并对画面进行一定的做旧处理。撞水撞粉并不是现代人自己发明的画法，究其根源，可以看出，这是没骨画法的一种发展。真正的没骨画法起源较早，早在五代时期徐熙、黄筌就用这样的技法来作画。而没骨画法在发展至有撞水撞粉时却是19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清末，其代表人物是岭南画派的居巢、居廉。而现代工笔中所用的技法就是居巢和居廉兩位花鸟画家技法的再变革。

画家苏百均就擅长利用撞水撞粉的技法，线条的弱化使得画面更加灵动自然。另外撞水撞粉在运用上会出现画面的偶然性和不确定性，为原来以工整著称的工笔画增添一抹活跃的色彩。

（二）仿古做旧

仿古做旧本来是书画市场制作古画赝品的通用手法，但是当代的一部分画家却能化腐朽为神奇，其中以江宏伟、方政和为代表，画家在画上运用洗、磨、堆等手法制造出古旧的感觉。但是这种做旧并不是对古画简单的照搬和重复，江宏伟先生在画面上经常运用做旧的手法使画面笼罩在一个统一的色调里，在追求古旧气氛的同时又加以改革。“花鸟复古”的这条路可以说取得了一定的突破和进展，也得到了广泛的认同。

（三）揉纸

揉纸做底也是被当代工笔花鸟画家普遍使用的一种技法，它来源于对古代壁画立粉脱落及扎染制作的模仿，具体做法就是将纸揉皱后，一般可在正面刷墨色，背后衬浓墨或浓色，也可根据需要衬淡墨色。折痕的疏密、走向、分布要根据画面需要来进行制作。

画家郑力常用揉纸的方法为画面做底，画面上会有一些细碎密集的墨线从颜色中透出来，这些墨线就是经过揉纸后反面衬墨而产生的，增加了色彩的厚重感和变化，更添古朴的韵味。但是在作画过程中郑力先生始终坚持以绘画为主、制作为辅的理念，在运用新技法的同时并不脱离中国传统的绘画精神。

新技法的诞生在中国工笔画坛刮起了一阵创作热潮，撞水撞粉、仿古做旧、揉纸等技法成为当代工笔花鸟画极富时代特征的新面貌。但是新技法在探索和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也产生了一些負面的影响。工笔画创作中过于追求通过制作而产生的肌理效果，就会削弱工笔画自身的表现内涵，特别是许多青年画家在缺少传统功力的前提下，仓促地进入创作阶段，生搬硬套各种制作方法，只为以特殊的画面效果吸引人的眼球，而不从画面内涵和画面实际需要来考虑，更会使此种“顽症”雪上加霜。因此只有在保证画面内涵和绘画性情况下的制作才是可取的，这就需要画家在制作前弄清楚究竟是为画面而制作还是为制作而制作。

参考文献：

[1]曹玉林.当代中国画体格转型[M].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2006.

[2]张桐踽.当代工笔画繁荣中的隐忧[J].中国花鸟画，2007（5）：11-13.

[3]惠蓝.中国画现代转型两大途径的形成[D].中国美术学院，2004.

作者单位：

泉州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