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求同存异,达成共识

2020-10-19汤文婷

视界观·下半月 2020年7期
关键词:共识传播媒介

摘要:尽管传播现象广泛存在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但是由于传播(communication)和社区(community)是两个天然有关联的概念,因此人类社会是传播得以被重视的研究的土壤。同时,根据对詹姆斯·凯瑞的传播“仪式观”的理解,人类社会的传播不仅是对信息的传递和解读。传播的最高境界是建构一个有秩序的人类文化世界,而并非仅仅是对信息的传递。传播也是达成共识、求同存异,不断塑造社会形态并推动社会进步的必要手段,因此传播的意义和价值需要不断被思考。

关键词:传播;媒介;信息;共识

一、传播是人类社会的雕刻者

自传播学在中国成为独立学科之后,中国传播学界从未停下过对传播学研究“本土化”的脚步,但是在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过程中,传播学研究不可避免的陷入美国经验学派的已有理论和研究方法而无法自拔。目前国内传播学界普遍认为20世纪80年代是新闻传播研究在中国全面发展的起点,1982年首届传播学研讨会提出“系统了解,分析研究,批判吸收,自主创造”。但是中国传播研究不可避免地踏上了与美国经验学派研究的相似之路,以大众传播的传播效果为主要目标,在内容为王还是渠道为王的问题上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争执。

由于出资方和政府的需求,美国早期的传播研究集中在对传播效果的领域,特别是研究宣传如何能起到最大的作用,基于控制和维持现有体制的传播研究将绝大部分精力全情投入在效果研究中。如今,“媒介研究的关键要素(文本、生产的政治经济学、受众研究)业已到位。“美国的传播学的主要性质是经验主义和非反思性的”,这样的价值取向较为功利。传播效果的问题往往与经济效益密切相关,它们服务于大众传播,以大众传播的最大收益和影响为目的,传播研究如果不能从大众传播的桎梏下脱身,则只会成为服务于经济的学科。

国内对于“传播”一词翻译的质疑从未停下来过,随着传播效果研究的深入,大众传播学对受众和用户的重视程度不断上升,“传播”这种带有单向性意思的词开始被否定,然而潘忠党认为:我们应该坦然接受对communication的中文翻译一一“传播”,但同时,应该在“传递观”和“仪式观”的双重视野下理解传播和媒介,把传播理解成“人与人之间的社会交往(或互动)”,以及在人与人交往中形成的社会关系和意义。对“传播”的定义应该在对话和不同传播观念的碰撞中展开,这样也更接近对“传播”研究的本质。传播在社会和文化过程中扮演中介角色,其本身也是社会和文化的媒介,对传播是什么的思考,也是对构建社会的思考。

二、媒介是连接兩端意义的存在

詹姆斯·凯瑞(James W.Carey)在《作为文化的传播》中提出:如果不搞清楚媒介的意义,传播研究将会走很多弯路。这一观点也得到了中国国内传播学者们的认同,黄旦认为再思媒介是传播学者们无法躲开的问题,胡翼青认为,不直面媒介,传播学将没有未来。媒介发展之迅猛,对整个社会的运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对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进一步分化,我们捧着手机,近在咫尺,然而互相之间却没有语言的交流,仿佛咫尺天涯。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认为只要可以在人和世界之间充当中介的作用,一切皆可称为媒介,特别是媒介融合时代,任何两个曾经不相关的事物都有可能被新媒介融合在一起。但是“万物皆媒”这一观点应该加上一个前提,即物体两端有被连接物,两个人分别在一座跷跷板的两侧,那么这座跷跷板当然是一个媒介,但是如果跷跷板两侧都没有人,那么这座跷跷板便失去了作为媒介的前提。媒介不能离开人,而是“应该和人的身体互相构成,融为一体”。

人类历史上有不同的媒介和其传播方式,媒介不只是大众传播视野下的媒介,媒介是应该和人与社会的发展联系在一起的。人与媒介的联系是与生俱来的,“媒介史就是人类史”,跳出大众媒介统领传播研究的框架,重新理解媒介和传播,才能打开传播学研究的视野。大众媒介时代,传播尽量远离“人身”,而今天,“人身”在传播研究中越来越得以被重视。媒介是“连接、出发与转变的不断运作”,媒介应该从“关系”着眼,媒介将被“中介了”的现实带到我们面前。“通过媒介做什么”和“做什么与媒介相关的事”,首要的是“什么媒介”。诚然,媒介的核心作用在于它的中介性,但是媒介不仅仅只是处在中间的位置,他作为中介对两头的被连接者起作用。由此,媒介不仅仅只是大众传播中的工具,它应该是通过人的行为与另一边产生关系的中介。

传播作为一种社会实践,与身体在场是脱离不了的,只不过在大众媒介时代,传播学对于传播的研究刻意疏远身体的概念,以达到身体不在场也可以实现传播到个人的效果。传播学发展到今天,学界重新开始重视到身体在场的价值,也开始认识到传播的实践是离不开人的,“无论是自然身体还是技术身体”。

三、在传播中达成共识

传播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传播,从这个角度来理解传播也许不失为一种方法,接收观点和自由解读到底什么是最重要的,传播不能以“在人们之间实现真正地理解”为追求。传播应该是作为一种求同存异的路径,传播是实现社会和谐中必不可少的一条路径,传播不是权力的布置,也不是观点的强行传递,是不同文化、不同种族、不同语言使用者之间意见交流的桥梁。传播像是搭建在沟壑之上的一块木板,他不仅仅用于通过沟壑,更在于沟壑两边双方的地位平等。

在詹姆斯·凯瑞(James W.Carey)看来,美国文化中最常用的传播的“传递观”是为了控制的目的,“信息的移动本质上被看作是与货物或人的位移相同的过程,把信号或讯息从一段传送至另一端这一行为是为了实现人类最古老的梦想一一增进讯息在空间遨游时的速度与效率”。如果按照传播的“传递观”来进行分析,今天蔓延的新型冠状病毒也成为一种传播现象,而人体正是他的载体,但显然,病毒的传播与人类这一古老的梦想是背道而驰的。人类想要传递的是权力,通过传播来扩大势力范围,达到对距离和人的控制。

知识给人以力量,愚昧也给人以力量,有时甚至是更大的力量。传播尽可能全面和正确的信息可以让更多的人了解形势,做出决策。传播是为了沟通,但是传播经常会出现无法沟通的情况,中国俗语讲“对牛弹琴”也是因为没有掌握正确的传播方式。电报产生以前,信息传递需要交通运输(transportation)信息传递可以实现共享,但是信息在传递过程中会发生变形,也就是接收方的解读是不一样的,因为理解偏差甚至误读,因此交流实际上成为了不可交流。这种基于自己的信息解读,而并非追求共识的沟通方式往往是无效的。

凯瑞提出的传播的“仪式观”中,报纸的传播不再是仅仅重视讯息的效果或者功能,而是读报纸这一行为本身使人产生了满足感,这种源自于宗教的对传播的解读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提出的,想象的共同体”这一概念有相近的意思,“想象的共同体”正是安德森基于印刷媒体大量复制知识并传播后提出的概念,即便读报人并未得到实质有效的信息,但是只要想到大家都在读同一份报纸,“则感觉到形成了一个共同体”。这个“共同体”(communities)与“传播”(communication)也正是同根词,他们的定义反映了“共性”、“共有”、“共享”与“沟通”。民族在这里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的人造物”,(因为特定的印刷媒体的使用,印刷资本主义使得民族这个概念在远距离中被想象出来,由此产生某种归属感,而并非面对面的共同体。凯瑞提出的仪式观也是跳出了效果观的局限,除了我们通过传播必须要达成的某种目的以外,传播还是具有仪式的,在传播的参与中,大家也是在共同参与某一种仪式,通过传播的仪式,我们把他人和自己分别出来。

传播的研究源于期待被影响,但是通过传播达成共识才应该是传播最需要解決的问题,互相影响却也并非葛兰西所讲的霸权,霸权是个人在无意识中接受对自己不利的观点,真正的传播应该是在地位平等之上的交流和沟通而达成的共识,在传播中看到自己的局限和狭隘。而传播不仅仅是与人对话,还有与知识和社会的对话,“胸中脱去沉浊,自然丘壑内营”,人的进步推动社会的进步。施拉姆认为传播学是一个十字路口,众多学科会在这一路口交汇,实现学科间的交融,这一论断也不失为体现“传播”二字本质的语言。

更加平等的传播,打破大众传播时代赋予媒介的社会地位赋予功能,不再通过大众媒介制造一个个的权威专家,“一花独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通过传播尽可能让每一个人更加理性的思考,而非一味地相信。跳出大众媒介研究的效果框架并非不再重视大众媒介的功能,而是尽可能的减少大众媒介的绝对权威性,令公众能够尽可能地具有自我思考和判断信息的能力。不再是大众传播对效果研究中过分强调说服的作用,而是应该最大限度消除偏见。正如彼得斯从圣经中得出的观点,传播应该是手拉手而非心连心,做到信息从形式上接受就可以了。信息具有共享性,当传播者们在交流中达成共识,而并非一方将观点传递给另一方时,传播将会更加有意义。

参考文献:

[1][美]詹姆斯·凯瑞著,丁未译.作为文化的传播[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

[2]李良荣.新闻学概论(第五版)[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3.

[3]李彬.传播学引论(增补版)[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3.

[4]黄卫星,李彬.传播:从主体性到主体间性[J].南京社会科学,2012(12):90-97.

[5]黄旦.听音闻道识媒介[J].新闻记者,2019(9):46-50.

[6]胡翼青.智媒时代我们如何理解媒介——与麦克卢汉的断片式对话[J].新闻界2019(9):11-16

[7][美]本尼迪克特·安德森著,吴叡人译.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

[8][美]汉诺·哈特著,何道宽译:传播学批判研究:美国的传播、历史和理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9]潘忠党.走向反思、多元、对谈的传播学[J].国际新闻界,2018(2):47-52.

[10]孙玮.从新媒介通达新传播:基于技术哲学的传播研究思考[J].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1):66-75.

[11]黄旦.媒介再思[J].新闻记者,2018(12):4-13.

[12][英]尼克·库尔德利著,何道宽译.媒介、社会与世界:社会理论与数字媒介实践[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4.

[13]孙玮.交流者的身体:传播与在场一一意识主体、身体-主体、智能主体的演变[J],国际新闻界,2018(12):83-103.

[14]邓建国.传播学的反思与重建:再读J.D.彼得斯的《对空言说:传播的观念史》[J].国际新闻界,2017(2):151-173.载[美]约翰·杜翰姆·彼得斯著,邓建国译.对空言说一一传播的观念史[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7.

[15]茅海建.天朝的崩溃[M].北京:三联书店,2014.

[16]廖圣清.我国20年来传播研究的回顾[J].新闻大学,1998(4):24-30.

作者简介:汤文婷(1990-),女,甘肃兰州人,研究生,研究方向:新闻学。

猜你喜欢

共识传播媒介
虚拟社会化与批判缺失:代际媒介观演进与媒介素养研究
BEIJING CONSENSUS on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nd education(Ⅲ)
辨析与判断:跨媒介阅读的关键
高中语文跨媒介阅读内容的确定
论媒介批评的层面
当前纸媒微信公众号运营的突出问题与策略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