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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寂寞的时候看到一种希望

2020-10-14岳美缇

上海戏剧 2020年5期
关键词:昆剧司马相如小生

白玉兰奖在我的心中分量很重,因为这30年来,我们传统戏曲以及所有的舞台艺术都经历了很大的考验,传统艺术的传承变化、艺术市场的风云变幻、审美理念的认知挑战,我们都经历了一段非常痛苦又非常努力的日子。在这个情况下,昆曲是最苦的。为什么?因为昆曲你一个人跑出去,谁也不会看你,观众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记得那时候刚毕业的小孩子到上昆来,也没有戏演,我自己也非常灰心,觉得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就在那个时候,1993年,我突然接到通知我得了白玉兰奖。我非常惊讶,也不敢相信,因为我自己算了算,这些年没演什么戏。为什么突然得到了白玉兰奖的肯定?

走进会场,我很忐忑不安,也非常惭愧,因为在我眼前的都是一些当时闪闪发光的红星,濮存昕、茅威涛、方亚芬等等,而我是一个老演员,好像也没有什么作品,在队伍中我自己一点自信也没有。

我的心情很复杂,想了很多。我觉得这是对昆曲这古老的艺术的一种厚爱,也是对我这个已算是年华老去的演员——那年我53岁了,对我们这样青春已经老去的演员的一种鼓励和鞭策。“白玉兰”带来了希望,在一个很寂寞的艺术圈子里,她要我们把传统艺术再坚守下去。我真的是非常感动。

这甚至给了我力量。那时候我想我已经53岁了,孩子们也进来了,我应该是离开舞台的人了。但是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排一个戏,我还可以再努力一下。

1993年我是靠《玉簪记》获的奖。我有点不甘心的,因为我看到这些明星他们都有自己新的创作剧目或者代表作,像马兰的《红楼梦》、茅威涛的《西厢记》,还有之前尚长荣老师的《曹操与杨修》都给了我非常大的激励,而我们昆剧还在传统经典当中摸索。我想,我也要排一个新戏,而“白玉兰”给了我勇气,鼓励我排出了《司马相如》。尽管那时候排戏很困难,但是我还是给自己立了一個军令状,我要以这个戏作为我的“封箱戏”。

经历了两年多以后,《司马相如》很艰难地一路走过来。这条路让我成长,让我自己去摸索到了很多东西,比如昆曲的表演要如何承载新剧目的力量,昆剧小生的表演要如何展现文人气质。我也在找我身上还可能挖掘的潜力,在排演这个戏的过程中,我觉得我好像又成长了。

在我57岁那一年,我又拿到了第二次白玉兰奖,让我开心的不得了。我觉得我这一生没有像这样觉得自己对得起我自己,对得起我的老师,对得起我的昆曲!

回望白玉兰这30年,似乎也是在回望我自己的艺术之路。前半段是传统的路,后面一点路我便往外走了。“白玉兰”的眼光,不仅仅是对我的一种鼓励,她还指出了一种方向。我是个女小生,在昆曲里几乎是很少见的,但是她让我找到了、认准了属于自己的艺术形象。我真切地感到,白玉兰奖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引领、一种方向、一种希望。 (作者为第4届、第8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主角奖获得者)

(口述/岳美缇,整理/蔡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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