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例化妆品变应性接触性皮炎患者斑贴试验结果回顾性分析

田婷　赵玉磊　万聪翀　陈铭妍　梅倩云　徐春兴

[摘要] 目的 分析232例化妆品变应性接触性皮炎患者斑贴试验结果及临床资料。 方法 应用标准化妆品斑贴试剂盒检测2018年1月～2020年3月我科232例诊断化妆品变应性接触性皮炎患者的过敏原，分析致敏原及不同致敏部位临床表现之间关联。 结果 斑贴试验结果显示183例呈现阳性反应，阳性率为78.88%，面部过敏及一般护肤类化妆品引起的过敏最为多见。居前8位的致敏原依次为： 甲基异噻唑啉酮、CL+Me-异噻唑、山梨糖醇酐倍半油酸酯、虫胶、硫柳汞、叔丁基氢醌、山梨坦油酸酯和没食子酸辛酯，强阳性反应例数居前两位的是甲基异噻唑啉酮和CL+Me-异噻唑。 结论 化妆品中防腐剂、乳化剂、抗氧化剂、抗菌剂、香料类等是主要的变应原，斑贴试验可以给过敏人群提供购买化妆品的可靠参考。

[关键词] 化妆品;变应性接触性皮炎;斑贴试验;过敏原

[中图分类号] R758.22          [文獻标识码] B          [文章编号] 1673-9701（2020）23-0153-05

Retrospective analysis of patch test results in 232 patients with cosmetic allergic contact dermatitis

TIAN Ting   ZHAO Yulei   WAN Congchong   CHEN Mingyan   MEI Qianyun   XU Chunxing

Department of Dermatology， Changzhou First People's Hospital in Jiangsu Province， Changzhou   213000，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he patch test results and clinical data of 232 patients with cosmetic allergic contact dermatitis were analyzed. Methods A standard cosmetic patch kit was used to detect allergens in 232 patients with allergic contact dermatitis in our department from January 2018 to March 2020.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the allergens and the clinical manifestations of different allergenic sites was analyzed. Results The results of the patch test showed that 183 cases showed a positive reaction， and the positive rate was 78.88%. Facial allergies and allergies caused by general skin care cosmetics were the most common. The top 8 allergens were： methyl isothiazolinone， CL+Me-isothiazole， sorbitan sesquioleate， shellac， thimerosal， t-butyl hydroquinone， sorbitan oleate and octyl gallate. The top two strong positive cases were methyl isothiazolinone and CL+Me-isothiazole. Conclusion The preservatives， emulsifiers， antioxidants， antibacterial agents， perfumes， etc. in cosmetics are the main allergens. The patch test can provide a reliable reference for people with allergies to purchase cosmetics.

[Key words] Cosmetics; Allergic contact dermatitis; Patch test; Allergen

近年来，随着一些美妆平台及网红化妆品的兴起，人们特别是女性接触到全世界各种化妆品的几率大大增加，化妆品的种类及特殊功能范围也越来越广，皮肤科门诊遇到的疑似化妆品不良反应也逐年增加，化妆品皮肤不良反应是指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因使用化妆品引起的皮肤及其附属器的症状，表现为皮肤红斑、丘疹、色素沉着、色素脱失和脱发等[1，2]。其中大多数是一过性的刺激反应，另外大约有15%是化妆品变应性接触性皮炎[3]，本文分析了2018年1月～2020年3月我科232例诊断化妆品变应性接触性皮炎患者斑贴试验的结果和临床资料，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纳入标准：参照《化妆品接触性皮炎诊断标准及处理原则》GB-17149.2-1997作为临床诊断标准：①发病前有明确的化妆品接触史，排除其他接触因素所致病变;②皮损大致局限于化妆品接触部位，边界较清楚。皮损形态常呈急性或亚急性皮炎，可见不同程度的红斑、丘疹、水疱、脱屑甚至肿胀，破溃后有糜烂、渗出、结痂，常伴瘙痒、灼热或刺痛感;③排除原发刺激性皮炎，后者对患者无选择性，是皮肤或黏膜对刺激物的直接反应，去除病因后很快痊愈。排除标准：①测试部位（上背部）皮肤有毛囊炎、疖肿、皮炎等皮损;②近2周内系统使用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等药物;③近3 d内系统使用抗组胺药物;④近4周测试部位行紫外线光疗、暴晒或其他放射线照射;⑤妊娠及哺乳期妇女。

1.2 方法

1.2.1 试验材料  瑞典瑞敏C-1000S化妆品标准测试抗原1～58号，包括肉豆蔻酸异丙酯、羊毛脂醇、三乙醇胺、聚山梨醇酯-80、山梨坦油酸酯、丁羟茴醚、丁羟甲苯、没食子酸辛酯、三氯生、山梨酸、p-氯-m-甲酚、氯二甲酚、硫柳汞、咪唑烷基脲、奎基葡糖苷、乌洛托品、氯乙定二葡糖酸盐、对苯类混合物、乙酸苯汞、氯乙酰胺、六-氢-1，3，5-三（2-羟乙基）三嗪、氯碘喹啉、亚乙基二胺、氢化枞醇、水杨酸苯酯、二苯酮-3、山梨糖醇酐倍半油酸酯、丙二醇、硬酯醇、乙基己基甘油、鲸蜡醇、水杨酸苄酯、2-溴-2-硝基丙烷-1，3-二醇、巯氧吡啶钠、椰油酰胺丙基甜菜碱、苯甲醇、Cl+Me-异噻唑、叔丁基氢醌、甲酚曲唑、倍酸丙酯、十二烷酸盐、生育酚乙酸酯、松节油过氧化物、甲基异噻唑啉酮、夸特-15、苯氧基乙醇、重氮烷基咪唑脲、生育酚、DMDM乙内酰脲、甲基二溴戊二腈、茶树油、碘丙炔醛、3-（二甲基氨基）丙胺、月桂醇葡糖苷、薄荷油、虫胶、麝香混合物、油酰胺丙基二甲胺。

1.2.2 斑贴试验检测方法  采用瑞典瑞敏C-1000S化妆品标准测试抗原1～58号，各取0.025 g依次置于斑贴试验测试小室內，测试临床诊断为化妆品变应性接触性皮炎的232例患者。嘱患者坐直，清洁患者背部皮肤，擦干，将加有试剂的测试器贴敷于患者上背部，用手掌轻压5 s使之均匀贴敷于皮肤，做好标记，持续敷贴48 h，嘱患者48 h内保持试验处干燥，勿剧烈运动及摄入辛辣刺激食物，不要搔抓测试部位，减少日光照射。48 h后去除斑贴试验测试器，等待30 min，待压痕完全消失后在光线充足下进行判读[4]。

1.2.3 斑贴试验结果判定  判定标准按照国际接触性皮炎研究组推荐的标准判读结果：①“-”为阴性反应，皮肤无任何改变;②“+-”为可疑反应，仅有轻度红斑;③“+”为弱阳性反应，红斑、浸润、可有少量丘疹;④“++”为强阳性反应，红斑、浸润、丘疹、水疱，反应可超出受试区;⑤“+++”为极强阳性反应，红斑、浸润明显、丘疹、出现水疱、大疱，反应可超出受试区。阳性率=（弱阳性例数+强阳性例数+极强阳性例数）/总例数×100%[5]。

1.3 观察指标

回顾性分析纳入患者一般情况，包括年龄、性别、职业、病程、过敏史，分析皮损累及部位、可疑化妆品使用情况及对应的高频致敏原。

2 结果

2.1 一般情况

232例患者中，男24例，女208例，男女比率为1：8.67。年龄15～65岁，其中21～50岁166例（71.55%）。病程从数小时到数年不等，3个月之内者134例（57.76%），中位病程为3 d。伴有特应性素质者（患者或者家族中有患哮喘、过敏性鼻炎、湿疹等，血清IgE高，血嗜酸性粒细胞升高）55例（23.71%），日光过敏者31例（13.36%），既往曾有对化妆品过敏史者64例（27.59%）。

2.2 232例变应性接触性皮炎患者职业占比

232例变应性接触性皮炎患者中自由职业者和公共场所服务人员占比最多，分别为17.67%和15.52%，可能与这两类职业人员因工作需要，接触化妆品种类及频次较多有关。见表1。

2.3 232例变应性接触性皮炎患者临床表现和累及部位

主要表现为红斑、肿胀、脱屑、丘疹、丘疱疹、结痂、渗液、苔藓样变等，大多呈急性改变，主诉瘙痒、灼热、刺痛、干燥、紧绷感等。见表2。

2.4 可疑致敏化妆品分类和相应高频致敏原

共涉及可疑化妆品311种，包括发用发用类（包括染发、洗发水、护发素、摩丝等）、一般护肤类、美容修饰类、香水类、特殊用途类（如祛斑、防晒、脱毛、除臭类等）。眼睑、颈部皮炎中14例有新换洗发香波、护发素史，2例有新换眼霜史，面颊部皮炎中56例有新换面霜史，唇部皮炎6例有可疑口红过敏史，染发剂过敏7例。见表3。

表3   可疑致敏化妆品分类和相应高频致敏原[n（%）]

2.5 232例化妆品斑贴试验结果

232例化妆品变应性接触性皮炎患者斑贴试验结果显示，183例至少对一种致敏原呈现阳性反应，阳性率为78.87%。13 456个化妆品变应原斑贴试验中共出现622个阳性反应，最多的是防腐剂类变应原274个，其次为润肤剂乳化剂/表面活性剂类138个，抗氧化剂类76个和抗菌剂类41个，香料类变应原27个，紫外线吸收剂26个，染色剂24个，粘合剂增塑剂12个、过氧化物4个。

居前8位的致敏原依次为：甲基异噻唑啉酮、CL+Me-异噻唑、山梨糖醇酐倍半油酸酯、虫胶、硫柳汞、叔丁基氢醌、山梨坦油酸酯和没食子酸辛酯，见表4。居前八位的致敏原弱阳性、强阳性和极强阳性例数详见表5，强阳性及极强阳性结果前两位的仍是甲基异噻唑啉酮和CL+Me-异噻唑。

3 讨论

国外统计1%～5.4%的人群对某些化妆品过敏，约80%的病例发生在20～60岁的女性患者中[6]，国内2005～2014年报告13534例化妆品不良反应患者中，女性占95.40%，中青年患者（20～44岁）占80.85%[7]。近年来，化妆品不良反应数量逐年上升，这与化妆品使用率和种类增多有关，不良反应以化妆品刺激性皮炎为主，在去除刺激源后症状可很快消退，而变应性接触性皮炎则往往表现为相对持久的红斑、瘙痒等，是引起化妆品皮肤损害的主要原因，另外还有化妆品痤疮、色素异常、甲损害、光感型皮炎、激素依赖性皮炎等[8]。由于购买途径多样性，有新兴的跨境电商、代购，有传统的商场、超市，也有美容机构自制或者代销产品，造成人们使用的化妆品种类繁多，也有一些不正规产品甚至是假货。

本研究中出现化妆品变应性接触性皮炎的绝大多数是女性，男女比率为1：8.67，原因可能与女性接触各种化妆品几率高、不恰当的清洗导致面部皮肤屏障功能受损有关，有统计25%的女性每天会使用15种甚至更多种不同的化妆品[9]。面部皮炎表现157例，占67.67%，其中单纯累及眼睑22例。颈部5例，头皮8例，眼睑、颈部皮炎中14例有新换洗发香波、护发素史，2例有新换眼霜史，洗发香波和护发素与眼睑部位的过敏反应密切相关，推测在洗澡时，这些化学物质会残留在上眼睑的褶皱区域，难以被完全清除，成为眼睑皮炎的原因。由于香波和护发素会被大量的清水洗去，所以很少会引起头皮过敏。因为眼霜内含有刺激性变应原较少，较少直接引起眼睑过敏。睫毛膏中含有虫胶这种致敏原，防水睫毛膏通常含有挥发性有机溶剂，使得睫毛膏在瓶中保持液态，使用后会迅速挥发，导致固体物质沉积在睫毛上引起过敏[10，11]。染发剂是化妆品过敏性接触性皮炎常见的病因之一，虽然大多数的染发皮炎患者往往只会接受抗过敏治疗，很少进行斑贴试验探寻具体过敏原，临床资料中7例染发剂过敏，主要过敏原为对苯类混合物、椰油酰胺丙基甜菜碱。有研究评价了15种市售染发剂的安全性，结果23例患者中20例（87.0%）患者对至少一种产品的斑贴试验呈阳性反应，除了对苯二胺，15种染发剂含有间氨基苯酚，7种含有甲苯-2，5-二胺硫酸盐，只有一种染发剂没有在任何患者身上引起阳性反应，另外一些颜色较深的染发剂中还有可能含有铅、汞等重金属[12]。一些发用护肤品比如发用摩丝、喷雾等除了会引起眼睑皮炎，也会引起头皮或者前额部位的皮炎。值得注意的是，指甲油或指甲用护肤品由于手指接触眼睑也会引起眼睑部皮炎。面颊区域皮肤相对较薄，是过敏出现最多的部位，润肤霜、香皂、功能性面霜、洁面乳是引起面颊部过敏的常见原因，其中添加的肉桂酸化合物、山梨坦油酸酯作为基质和乳化剂是可疑致敏原。唇膏或者口红等唇部化妆品中羊毛脂、蜂胶、没食子酸辛酯、香料是主要的过敏原，会导致唇部及其周围红斑。如果是唇部一边的反应大于另外一边，则牙膏中的椰油酰胺丙基甜菜碱或丙二醇过敏的可能性大。颈部过敏与眼睑类似，洗发水、洗面奶、护发素等冲洗下来导致颈部外侧皮炎，并且在皱褶部位更加明显[10]。躯干、四肢致敏化妆品更多见于沐浴露和身体保湿乳液。指甲化妆品中丙烯酸等人工指甲比指甲油更容易引起指甲及其周围皮炎，也会导致甲沟炎和翼状胬肉，有研究认为甲基丙烯酸甲酯、丙烯酸乙酯和甲基丙烯酸羟乙酯这三种致敏原能覆盖大约90%指甲化妆品致敏原，可以考虑在以后的化妆品标准抗原中引入[13，14]。

其次，此次研究的58种标准测试抗原中，甲基异噻唑啉酮，CL+Me-异噻唑在阳性过敏原中排名前两位，也是出现强阳性反应最多的两种过敏原。甲基异噻唑啉酮是一种防腐剂，常用在化妆品、洗发水、冷却液、洗涤剂中，它的致敏阳性率高达39.66%，其中强阳性28例，极强阳性2例，远远高于其他致敏原。CL+Me-异噻唑即卡松GG，也是防腐剂的一种，常用于洗发液、头发定型剂、润肤乳液、睫毛膏、肥皂、洗涤剂、去垢剂、乳胶、放射显影剂、印刷墨水、冷却液中，郑结成等[15]研究中它的阳性率（31.03%）占第一位。硫柳汞是一种含有硫和汞的有机化合物，作为防腐剂存在于面霜、眼部化妆品、香水中。以上三项都是化妆品中经常添加的防腐剂，本研究中13456个化妆品变应原斑贴试验中出现最多的就是防腐剂类变应原，有274个阳性结果。叔丁基氢醌是化妆品特别是口红中常用的抗氧化剂，山梨坦油酸酯是化妆品、乳霜中的乳化剂，和山梨糖醇酐倍半油酸酯有交叉过敏，没食子酸辛酯作为氧化剂存在于化妆品、药品、食品中，可以引起气源性接触性皮炎，以上这些都是高频过敏原。另外，肉豆蔻酸异丙酯是面霜、剃须膏中的增稠剂和润肤剂，对苯类混合物、水杨酸苯酯、氢化枞醇、十二烷酸盐、碘丙炔醛、甲基二溴戊二腈和夸特-15也是排名比较靠前的致敏原。值得注意的是奎基葡糖苷，这是一种温和的非离子表面活性剂，存在于婴儿洗发产品、敏感皮肤个人护理及天然个人护理产品中，在本研究中也有11例患者对之有阳性反应，提示每个患者过敏原不一样，对于皮肤敏感人群，必要的化妆品斑贴试验可以帮助人们避开致敏原，挑选合适的化妆品。

另外，致敏因素中，伴有特应性素质者占比23.71%，此比例与既往文献报道相似，日光过敏者13.36%，化妆品过敏史者27.59%，提示过敏素质者容易发生化妆品过敏，职业因素中，日常需要化妆比例高的职业如文员、公共场所服务人员发生化妆品过敏的几率较高。

可疑致敏化妆品中一般护肤类和美容修饰类是最多见的两类化妆品，尤其是美容修饰类，致敏率逐年升高，与女性使用粉底、口红、遮瑕膏等品类繁多的化妆品数量增多有关，随着美妆观念改变，香水致敏率也在逐年上升，其中的水杨酸苄酯、麝香混合物是主要的致敏原，可以通过斑贴试验确定这些芳香类致敏原的最小致敏浓度[16]。祛斑、防晒类仍是比较常见的致敏化妆品，分别占8.04%和9.00%，其中有一些是购自美容院代销、自销产品，有的并没有正规化妆品批号，含有强致敏原较多，应加强对此类化妆品的监管和对消费者的宣传教育。

目前每年化妆品引起的过敏呈上升趋势，化妆品斑贴试验仍是可靠的筛选过敏原手段。本研究采用瑞典瑞敏C-1000S化妆品系列标准变应原测试临床上诊断为化妆品变应性接触性皮炎患者，阳性率为78. 87%，最常见的是防腐剂类致敏原，致敏阳性率最高的是甲基异噻唑啉酮，这与Qin O等[17]的研究类似。本研究首次分析了面部不同部位致敏原和化妆品种类之间的关系，特别是眼睑部位，发用化妆品引起眼睑过敏的几率更高。化妆品生产厂家应尽量避免在化妆品中添加易致敏原及強阳性出现较多的致敏原。另外，需要提醒敏感肌肤者，就算是所谓“天然温和”的化妆品，也有过敏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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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