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火车的英雄
2020-10-10[英]伊迪丝·内斯比特
[英]伊迪丝·内斯比特
那位俄国先生第二天好了一点,第三天进一步好转,再后面一天就能够走进花园了。一张藤条椅为他摆着,他坐在那儿,穿着爸爸的衣服。衣服显得太大了,但等到妈妈把袖管和裤脚卷起来,就合身多了。现在他的脸很温和,不再显得疲惫和害怕,每当他看到孩子们就冲他们微笑。他们很希望他会说英语。妈妈写了几封信给别人,她认为他们可能会打听到俄国先生的妻儿在英国的下落。那些信并不是写给搬到“三烟囱”之前所认识的那些人——她从来没有给任何一个人写过信——而是一些陌生人——议员、报纸的编辑和各大团体的负责人。
她没有花很多时间写小说,只是在阳光下,坐在俄国人的身边校对样张,并时不时地和他交谈。
这个人因为写了本关于穷人的好书,而被送进监狱、被送到西伯利亚,孩子们非常主动地对他表示友善和敬意。当然,他们可以对他微笑,并且他们也这么做了。但如果你微笑的次数太多,笑容就容易僵硬,像是一只土狼在笑。于是,微笑不再显得友好,而是傻乎乎的。于是他们尝试了别的方式,送花给他,直到他坐的地方满满围着一小束一小束渐渐枯萎的三叶草、玫瑰和风铃草。
接着菲利丝想到一个主意。她神秘兮兮地召集其他人,把他们拉到后院,在水泵和集雨桶之间一个隐蔽的地方,她说:“你们还记得珀克斯答应把他园子里产的第一批草莓送给我们吗?”
“珀克斯,你还记得吗?就是行李工。“嗯,我想它们现在应该熟了。我们下山去看看。”
妈妈已经下山去过了,按照承诺把俄国囚犯的故事告诉了站长。但就连铁路的魅力,也无法让孩子们的注意力从这个陌生人的身上移开。他们已经有三天没去过火车站了。
现在他们去了。
令孩子们意外而难过的是,珀克斯对他们非常冷淡。
“非常荣幸。”当他们在行李工的房间门口往里窥视的时候,他说道。接着他又继续看报纸了。
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天啊,”伯比说着叹了口气,“我肯定您生气了。”
“什么,我?我可没生气!”珀克斯傲慢地说,“我又不在乎。”
“您不在乎什么?”彼得说,他太急切太紧张,所以脱口而出。
“没什么,不管是这里还是那里发生的事情,”珀克斯说,“如果你们想要保守秘密,那就请便。这就是我要说的。”
在接下来的沉默中,每个人都检视着自己的内心。三个人都摇摇头。
“我们没有对您隐瞒什么秘密。”最后伯比说。
“也许有,也许没有,”珀克斯说,“我不在乎。我希望你们下午过得愉快。”他把报纸竖起来挡住他们,继续阅读。
“噢,不要这样!”菲利丝很绝望,“这真的很糟糕!不管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们。”
“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不是有意的。”
没有回答。报纸翻了一下,珀克斯继续看另一版。
“听着,”彼得突然说,“这不公平,即使是犯了罪的人,也要被告知犯了什么罪才接受惩罚——除非在俄国。”
“我对俄国一无所知。”
“不对,您知道的,妈妈特意下山来告诉您和吉尔斯先生,有关那个俄国人的事情。”
“你们能不能想一想,”珀克斯忿忿地說,“难道你们看到他叫我走进他房间,坐下来听听这位太太怎么说?”
“您是说您没有听到?”
“几乎什么也没有。我确实想去打听一下。他叫我像只老鼠夹似的闭嘴。‘国家大事,珀克斯。他说。但我确实以为你们中有哪个会跑下来告诉我——现在你们急吼吼地来了,无非是想要从老珀克斯这里得到什么。”菲利丝涨红了脸,因为她想到了草莓。“什么火车头啊信号灯啊之类的知识。”珀克斯说。
“我们不知道您不知道。”
“我们以为妈妈告诉您了。”
“我们想告诉您的,只是我们以为这个消息您已经听过了。”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珀克斯说了句“很好”,依然举着报纸。菲利丝突然一把抢过它,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噢,让我们和好吧,”她说,“我们应该先说抱歉,如果您乐意的话,但是我们真的不知道您不知道。”
“我们很抱歉。”其他两个孩子说道。
于是珀克斯最后同意接受他们的道歉。
接着他们把他拉出来,坐在绿油油的铁路大堤上——上面的草已经烫得没法摸了——七嘴八舌地把那个俄国囚犯的故事告诉了行李工。
“噢,我必须要说……”珀克斯说。但他没有说出来——不管他想说什么。
“这相当可怕,对吗?”彼得说,“我没想到您会好奇那个俄国人是谁。”
“我不好奇,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稍微有点感兴趣。”行李工说。
“好吧,我真的以为吉尔斯先生会把这件事告诉您。他这样真可恶。”
“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他失望,小姐。”行李工说。
信号铃响起。
“那是三点十四分的上行车,”珀克斯说,“你们躲起来,等到她开走了再出来,接着我们就到我家去,看看我跟你们说过的草莓是否有一部分已经熟了。”
“如果有些已经熟了,您一定要送给我,”菲利丝说,“我把它们给那个可怜的俄国人吃,您不会介意的,对吗?”
珀克斯眯起眼,接着又抬起眉毛。
“这么说你们今天下午过来就是为了草莓?”他问。
一时间菲利丝觉得非常尴尬。说“是的”会显得非常无礼和贪心,对珀克斯缺乏敬意。但她知道,如果她说“不是”,事后她会对自己很气恼。
“是的,”她说,“没错。”
“很好!”行李工说,“说出实话,羞辱……”
“但如果我们知道您没有听过这个故事,一定第二天就下山告诉您。”菲利丝急切地说。
“我相信你,小姐。”珀克斯说着,在距离迎面驶来的火车十米的地方,跳着穿过铁轨。
女孩们很讨厌他这么做,但彼得很喜欢。他觉得这很刺激。
俄国人收到草莓非常高兴,这是三个孩子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新花招,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但是他们冥思苦想也没有想出更新奇的点子,除了野生樱桃。他们是第二天早上才想到这个点子的。他们曾在春天的时候看到树上开的花,既然现在到了樱桃成熟的季节,他们便知道上哪儿去找野生樱桃。树都长高了,紧挨着隧道口的石崖壁。那里有各种各样的树,有桦树、山毛榉、小橡树和榛木,在它们中间樱桃花像白雪和银子一样格外醒目。
隧道口离“三烟囱”有一段路,于是妈妈让他们把午餐放在一只篮子里带走。而且,如果他们发现樱桃,采下来正好用这只篮子装。她还把她的银手表借给他们,以便他们及时赶回来喝茶。彼得的沃特伯里牌手表,自从被他掉进了集雨桶后就再也不走了。他们出发了。他们来到隧道口顶上的断崖,靠在栅栏上,俯视躺在下方的铁轨,就像菲利丝说的那样,这地方真像一座山里的峡谷。
“要不是为了在底部铺上铁轨,人类似乎绝对不会踏进这个地方,对吗?”她问。开凿出隧道口的断崖的两边都是灰色的石块,砍凿得非常粗糙。其实断崖的顶部曾是一座天然的小峡谷,峡谷被进一步挖深,以便和隧道口的顶部保持一样的高度。在岩石之间生长着野草和花朵,小鸟掉落在岩石缝隙里的种子落地生根,长成了灌木丛和小树,悬在断崖上。隧道边有一道阶梯往下通向铁路——其实只是几根木条简陋地插在泥土里——一条非常陡峭而狭窄的小道,与其说是台阶,不如说是木梯子。
“我们最好下去,”彼得说,“我肯定从阶梯那边更容易采到樱桃。你们还记得吗?我们就是在那里摘到了樱桃花,放在那只兔子的坟墓上的。”
于是,他们沿着栅栏走向阶梯入口那扇摇摆的小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伯比说道:“嘘。快停下!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一种轻柔的声音,尽管风吹过树枝哗哗作响,电报线发出嗡嗡、嗖嗖的振动,但这种声音混在其中还是清晰可辨。那是一种沙沙的耳语般的声音。当他们侧耳倾听时,它停了下来,随后又响了起来。
这次它再也没有停下,而是哗啦啦地越来越响。
“看——”彼得突然惊叫,“那边的树!”
那边有一片树木都长着粗糙的灰叶子,开着白色的花,他指的就是其中一棵。他们来的时候,那些果子都是鲜红色的,但如果你摘下它们,会失望地看到,还没有带回家它们就变成了黑色。此时彼得指着的那棵树,它在动——不是被风吹着摆动,而是整个在移动,就好像它是一种动物,正沿着断崖往下走。
“它在动!”伯比喊道,“噢,快看!其他的树也是。就像是《麦克白》中的树林。”
“那是魔法,”菲利丝透不过气来,“我早就知道这条铁路被施了魔法。”
看起来确实有点像魔法。对面距离大约二十米的地方,所有树木似乎正缓慢地走向铁轨,那棵长着灰色叶子的树走在最后面,像是一个年老的牧羊人赶着一群绿色的羊下山。
“这是怎么回事?噢,这是怎么回事?”菲利丝说,“对我来说太魔幻了。我不喜欢。我们回家吧。”
但伯比和彼得坚持待在铁路边,屏息静气地看着。于是菲利丝只得留下,她不想独自回家。
那些树不断往前移动。一些石块和松动的泥土掉了下去,啪啪地砸落在下方的铁轨上。
彼得想说“它们全都会落下去”,但他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确实,正当他想说时,那块巨大的岩石——那些移动的树木就长在上面——缓缓地前倾了。那些树木不再前移,停下来开始颤抖。紧挨着岩石的树木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岩石、树木、野草和灌木丛噼里啪啦地从断崖面上一同滑落,一股脑儿地掉在铁轨上,发出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五百米外都能够听到。霎时间扬起一团尘土。
“噢,”彼得惊魂未定地说,“煤涌进来的时候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如果地窖没有顶,你能往下看的话。”
“看这土堆得有多高啊!”伯比说。
“是啊,正好堆在下行的铁轨上。”菲利丝说。
“要花点时间才能清理干净。”伯比说。
“没错。”彼得慢吞吞地说。他还是靠在栅栏上。“没错。”他又说了一遍,声音拖得更长。
接着他站直了。
“十一点二十九分的下行火车还没有开走。我们必须赶到车站去通知他们,不然会出非常严重的事故。”
“我们快跑。”伯比说着就跑起来了。
但是彼得喊道:“回来!”并看了看妈妈的表。他非常果断镇定,只是她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色这么苍白。
“没有时间了,”他说,“要走两千米,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
“我们能不能,”菲利丝建议说,她喘不过气来,“我们能不能爬上电线杆,破坏电线?”
“我们不知道该怎么破坏。”彼得说。
“他们在战争时就这么干,”菲利丝说,“我想我听说过。”
“他们只是把电线剪断,傻瓜,”彼得说,“那没什么用。就算我们爬上去也没法剪断它们,再说我们根本爬不上去。如果我们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可以下去,到铁轨上挥舞它。”
“但火车要转过了拐角才会看到我们,它看到了我们也就看到了土堆,”菲利丝说,“应该是先看到土堆,因为它比我们大得多。”
“要是我們有红色的东西,”彼得重复了刚才的话,“我们可以在拐角前,对火车挥舞。”
“不管怎么说,我们可以挥手。”
“他们会觉得我们就是在挥手而已,跟往常一样。我们挥手已经挥得够多了。无论如何,我们快下去。”
他们走下了陡峭的阶梯。伯比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彼得的脸显得比以往更瘦弱了。菲利丝满脸通红,急得冒汗。
“噢,我好热!”她说,“我以为会很冷,真希望我们没穿……”她顿了一下,接着用一种完全不同的语气说,“法兰绒衬裙。”
伯比在台阶底下转过身来。
“噢,对了,”她喊了起来,“这是红色的!我们快脱下来。”
她们脱下衬裙,卷起来夹在胳膊下,沿着铁路往前跑,绕开刚刚滚落的石子、岩块、泥土以及弯曲、碎裂、拧断的树。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彼得跑在最前面,但女孩们也没有远远落后。他们来到那个拐角,过了拐角是一段笔直的铁轨,有五百米长,完全看不到那座土堆。
“好了。”彼得说着尽力展开衬裙,高高举起。
“你不会……”菲利丝喘着气说,“你不会把它扯破吧?”
“闭嘴。”彼得毫不留情地说。
“哦,好吧,”伯比说,“你可以把它们撕成一小片一小片,随你的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菲尔?如果我们无法让火车停下,就会发生一场真正的灾难,有人会被撞死。噢,太可怕了!看着,彼得,你绝对不可能把松紧带撕开!”
她从他手里拿过红色的法兰绒衬裙,在离松紧带三厘米左右的地方撕开。接着她把另一条裙子在同样的地方也撕开了。
“好了!”彼得说完接着撕。他把毎条衬裙撕成三片。“现在我们有了六面旗子,”他又看了看表,“还有七分钟。我们一定要有旗杆。”
由于某种奇怪的原因,送给男孩的小刀没多久就变钝了。小树苗必须被折断。两棵树被连根拔起。枝叶都被剥掉了。
“我们必须在旗子上戳洞,然后把杆子从洞里穿进去。”彼得说。接着,洞戳好了,那把小刀用来对付法兰绒倒是足够锋利。两面旗子被插在下行铁轨枕木之间松散的石堆里。接着菲利丝和罗伯塔每人各拿一面旗子站好,准备一看见火车就挥舞起来。
“我应该拿另外两面旗,”彼得说,“因为是我想出来要挥舞红色的东西。”
“但那是我们的衬裙。”菲利丝正要往下说,被伯比打断了,“噢,只要我们能拯救火车,谁来挥舞有什么要紧的?”
火车从车站开到他们所在的地方要几分钟,也许彼得计算错误,也许火车误点了,总之他们似乎等了很长一段时间。
菲利丝有点不耐烦了。“我希望这块表慢了,火车已经开过了。”她说。
彼得原本得意地拿着两面旗子,显示出一副英勇的姿态,此时松弛了下来。而伯比因为一再的拖延而开始感觉不舒服。
她觉得他们在那里已经站了好几个小时,举着这些傻乎乎的红色法兰绒小旗子,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火车根本看不到他们,而是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经过拐角,撞上那座可怕的土堆,于是所有人都会死掉。她的手越来越冷,不停地发抖,几乎握不住旗子了。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铁轨咔嚓咔嚓的振动声,一团白色的蒸汽从远处沿着铁路飘来。
“站好了,”彼得说,“要拼命地挥!等到它开到那簇金雀花丛的时候,退到一边,但是继续挥!别站在铁轨上,伯比!”
火车轰隆隆地开来,非常非常快。
“他们没有看到我们!他们没有看到我们!一点用也没有!”伯比叫着。
两面插在轨道上的小旗子剧烈地摇摆,火车经过的时候产生振动令撑住旗子的那两堆石子松开了。其中一面旗慢慢地倾斜,倒在了铁轨上,伯比跳过去把它捡起来,继续挥动,此时她的双手不再颤抖了。
“离开铁轨,你这个大笨蛋!”彼得厉声呵斥道。
火车似乎一点也没有慢下来。此时离她很近了。
“一点用也没有。”伯比再次说。
“退后!”彼得吼道。突然间,他拽着菲利丝的手臂把她往后拉。
但伯比喊着:“还不行,还不行!”并在铁轨上方挥舞着手里的两面旗。火车头从前面看起来是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发出响亮而刺耳的声音。
“噢,停下,停下,停下!”伯比高喊着。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至少彼得和菲利丝听不见,因为迎面而来的火车发出巨大的轰鸣,盖过了她的声音。但事后她想过,是不是火车头本身听到了。看起来像是听见了——因为火车很快慢下来、慢下来,最后停住,距离伯比挥动旗子的地方不足二十米。她看见巨大的黑色火车头完全停下,但不知怎么,她还是继续挥着旗。等到司机和司炉工下车,彼得和菲利丝迎上去,激动地把拐角后面可怕的土石堆的事情滔滔不绝地说出来时,伯比还在挥舞旗子,只是越来越虚弱,像抽筋了似的。
等到其他人转向她,她横躺在铁轨上,双手伸在前面,依然紧紧地抓着两面红色法兰绒小旗。
火车司机把她扶起来,抱上火车,放在头等车厢里的一只软垫上。
“累得晕过去了,”他说,“可怜的小女孩。难怪。我会去查看你们说的那座土石堆,接着把你们送到车站,找人看看她。”
伯比一动不动地躺着,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还张开着,着实吓人。
“我觉得人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菲利丝小声说。
“别胡说!”彼得尖声说道。
他们挨着伯比在蓝色垫子上坐下,火车往回开去。在抵达车站之前,伯比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哭了起来。这令其他人大为振奋。他们见过她哭泣,但从来没有见过她晕倒,也没有见过其他人因为这种事晕倒。她晕过去的时候他们都不知所措,但此时她只是哭,他们可以拍着她的背,叫她别哭了,跟往常一样。很快,等到她止住眼泪,他们就能嘲笑她这么胆小,居然晕过去了。
到了车站,站台上躁动不安的人群围着他们,三个孩子被当成了英雄。
他们因为“行动果断”、“富有常识”和“聪明机智”而得到表扬,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菲利丝很是得意洋洋。她从来没有尝过当英雄的滋味,这种感觉美妙极了。彼得的耳朵通红。然而他也很得意。只有伯比希望不要这样。她想走开。
“为此你们会收到公司的来信,我想。”站长说。
伯比希望大家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她拉了拉彼得的外衣。
“啊,快走吧,快走吧!我想回家了。”她说。
于是他们回家了。离去的时候,站长、行李工、警卫、司机、司炉工和乘客们欢呼起来。
“噢,听啊,”菲利丝说,“那是送给我们的!”
“是啊,”彼得说,“我就说,我庆幸自己想到了挥动红色的东西。”
“应该说我们正好穿着红色法兰绒衬裙,这太走运了!”菲利丝说。
伯比什么也没说。她想着那座可怕的土石堆,忠实可靠的火车正飞奔着撞向它。
“是我们拯救了他们。”彼得说。
“如果他们都死了,该有多吓人啊!”菲利絲说,依然沉浸在喜悦中,“对不对,伯比?”
“最后我们没有摘到一颗樱桃。”伯比说。
另外两个人都觉得她相当冷酷无情。
选自《铁路边的孩子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9年8月版。
伊迪丝·内斯比特(1858—1924),英国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主要作品包括《五个孩子和沙地精》《凤凰与魔毯》《护身符的故事》《魔法城堡》《铁路边的孩子们》等。这些作品幻想奇特,充满童趣,大部分都发表于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但直到今天仍然经久不衰,在世界各地拥有众多的读者。内斯比特被公认为“英国儿童文学史上第一个黄金时代的巨星,也是二十世纪儿童文学的伟大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