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推动全领域金融对外开放

赵爱玲

作为全球服务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金融业对外开放及未来监管走向引发高度关注。9月6日，以“新金融、新开放、新发展”为主题的2020中国国际金融年度论坛在亚洲金融大厦举办，此次论坛也是今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的主要论坛。

论坛上，银保监会副主席周亮、央行副行长陈雨露、证监会副主席方星海、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郑薇等嘉宾出席，共话新形势下，金融机构如何把握金融发展新机遇，更好服务实体经济，并针对如何进一步扩大金融开放，提升全球竞争能力给出解答。

金融业准入的负面清单已经清零

央行副行长陈雨露在论坛上表示，在服务好国内经济的同时，中国金融服务业也不断地追求更高水平的对外开放，并积极参与全球经济金融治理，努力承担必要的国际金融责任。中国取消了对银行证券期货和基金管理等领域的外资持股比例限制，大幅放宽了业务范围，降低了资产规模、经营年限等股东资质方面的限制，同时在企业征信、信用评级、支付清算等领域给予外资国民待遇，积极推动会计税收和交易制度的国际接轨，在今年发布的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之中，金融业准入的负面清单已经清零，目前上述措施已经初见成效，更多的外资和外资机构正在有序进入我国金融市场，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状态。他说，近期，党中央提出要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这对金融高质量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金融业要服务好新发展格局，就是要继续贯彻落实好新发展理念，加强宏观政策协调，完善与建设现代中央银行制度相适应的货币政策框架和基础货币投放机制，探索构建矩阵式管理的宏观审慎政策框架，逐步扩大宏观审慎政策的覆盖范围，坚定不移地推动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健全具有高度适应性、竞争力、普惠性的现代金融体系，建设更高水平的开放型金融新体制，推动金融业迈向以准入前全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为基础的制度性系统性开放，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重点领域和重点环节提供高水平的金融支持。

“目前人民银行正在积极的构建监管科技应用框架，健全监管的基本规则体系，努力为金融科技的发展营造更好的环境，推动金融服务业的现代化变革，在服务世界级新工业革命的进程中推动我国向金融强国迈进。”陈雨露说。

“瑞银是全球第一大的私人财富管理机构，中国和大中华区的贡献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会继续夯实我们在中国外资银行的领先地位，同时加大对华的集团在财富管理和资产管理方面的投入，我相信未来我们在中国的发展前景是向好的。”瑞银证券董事长钱于军表示。金融是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我国金融领域对外开放政策不断落地，更多外资和外资金融机构正在有序进入我国金融市场。本届服贸会上，众多外资金融机构也带来了他们的产品和服务，不少机构表示将加大对中国市场的投资。摩根士丹利中国首席运营官侯杰明表示：“外商现在能达到100%的持股，我们对这方面感到非常欣喜，我们也非常高兴看到中国市场中推行的一系列改革，其中包括科创板的发展，以及股票发行注册制等等，我觉得这为中国的资本市场奠定了持续增长和完善的坚实基础，越来越多的海外客户都希望加大对华投资。”

银保监会副主席周亮在论坛上表示，金融是实体经济的血脉，在畅通国民经济循环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二季度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3.2%，从生产、消费、投资、进出口等各项指标来看，中国的整体经济复苏态势明显。周亮指出，推动银行业、保险业更高水平对外开放，不仅是说，更重要的是实实在在在做。2018年以来银保监会宣布实施了34项银行保险业的扩大开放的措施。目前相关的法律法规修订已经基本完成。近两年来，银保监会共批准外资银行和外资保险公司来华设立各类机构近一百家。

据悉，北京已率先实现全领域的金融开放，2018年以来已有40余家外资金融机构落地北京或者扩大在北京的投资，涵盖保险、证券、金融科技、资产管理、金融科技、支付结算、征信评级等各个领域，并形成了门类最全、领域最宽、体系最完整的金融业开放高地。北京日益成为外资金融机构进入中国的首选地。据介绍，北京作为金融服务业的国际重镇，集中了国家金融政策的决策和监管部门，聚集了大量的金融机构总部和丰富的金融管理中高级人才，吸引了银行、证券、保险业金融机构以及各类金融基础设施共计800多家，其中外资金融机构有200多家。

人民币汇率弹性不断增强

近年来国际服务贸易快速发展，对我国国际收支经常账户的影响日益显著，亦成为促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針对外汇领域的改革开放，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郑薇在论坛上表示，面对当前风险挑战明显上升的复杂局面，外汇管理部门持续深化改革开放，不断完善管理框架，稳步扩大金融市场双向开放和互联互通，稳妥有序推动资本项目可兑换，持续优化外汇领域营商环境，保障合法资金进得来、出得去，金融和外汇服务直达实体经济，便利普惠小微企业，金融支持作用日益凸显。同时较好地维护了良性市场的秩序，稳定了市场预期，国际收支保持基本平衡。一是经常账户总体呈现顺差，继续处于合理均衡区间，国际收支平衡表的初步数据显示，2020年上半年我国经常账户顺差是859亿美元。二是外汇储备规模稳中有升，上半年我国外汇储备规模为3.1万亿美元，较年初增长了44亿美元，同时人民币汇率弹性不断增强并保持韧性，发挥了调节国际收支的自动稳定器作用。

郑薇指出，当前全球政治经济的不确定因素依然很多，国际金融市场的波动也在加剧，但是我国经济稳中向好和长期向好的基本趋势没有改变，外汇领域的改革开放也将坚定不移、持续推进。外汇管理部门将持续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提高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提升跨境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的水平。

据了解，央行也在积极参与国际金融治理，推动人民币成为更好的国际储备货币。2016年人民币正式加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SDR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成为全球主要储备货币。目前人民币已是全球第五大支付货币和官方外汇储备货币，全球70多家央行已将人民币纳入官方储备。同时人民币金融资产的国际吸引力也越来越强，截至7月末，境外机构和个人持有境内的人民币金融资产余额已经增长到7.74万亿元，同比增长37%。

建立国际资本市场是大方向

推动全领域金融对外开放中，新形势下如何加快推进资本市场的对外开放尤为令人关注。

证监会副主席方星海在论坛上表示，对外开放有力促进了资本市场运行质量的提升，价值投资理念更加巩固。后续，将持续完善对外开放产品体系，进一步扩大沪深股通的投資范围和标的，拓宽ETF互联互通，便利境外机构配置股票ETF以及人民币债券资产，持续加大商品期货市场开放力度，扩大特定品种范围。及时创造条件为境外机构投资者投资我国股票和债券市场提供良好的风险管理工具。同时，继续推进资本市场制度性对外开放。推动修订后的QFII、RQFII制度规则尽快发布实施，持续完善和深化境内外市场互联互通机制，提升国际资金的投资便利性，增强国际投资者对中国资本市场的投资意愿和信心，进一步畅通国际国内两个市场要素资源自由有序流动，形成优势互补的循环局面。

法国巴黎银行（中国）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首席经济学家陈兴动在论坛上表示，中国资本市场现在的发展受到了全世界从来没有见过的关注。据他观察，国际投资机构和金融中介不顾中美之间的冲突，特别是美国对中国的打压，积极布局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中国证监管理当局采取一系列管理措施，包括推出最核心的科创板的IPO注册制和创业板的IPO注册制，这是相当大的激励。上市公司的披露信息、退市制度、分红制度、集体诉讼制度等方面的动作，显示出中国开始向建立一个国际资本市场的方向迈进。”陈兴动说。他表示，国际投资者现在对于中国资本市场的改革、中国金融业的开放充满了信心，特别乐观。不过，陈兴动同时表示，中国资本市场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发展水平仍然很低，中国资本市场还有巨大的空间可以发展，需要做更大力度的改革和开放。对于中国资本市场还需要进行哪些改革和开放？陈兴动表示，首先，金融领域专业人才的可获得性是中国资本市场面对的一个重大挑战。“优秀有经验而且有丰富的职业操守的金融人才很缺乏，这是不争的事实。引进国际金融人才不仅是必须的而且是可能的，许多国际人才都愿意到中国来工作生活。如果说未来中国的资本市场、金融市场的发展是国际化的话，我们一定要有更广泛更包容的态度欢迎这些国际人才到中国资本市场来发展、工作。”陈兴动说。陈兴动给出的第二条建议是要布局软性的金融基础设施建设。他说，软性的金融基础设施包括证券公司、独立的咨询研究机构、财务公司、评估公司、律师、银行、信托等。这些机构的工作专业水平、职业操守关系到上市公司的质量、财务报表的真实性、投资争议的解决、投资安全和投资撤出等。他给出的第三条建议是信息能够自由流通和获得。“资本市场对任何事情变化的反应是极其敏感的，在信息化社会，全球的同步性极其重要。在资本市场我们经常会听到很多谣言，资本市场很多谣言是待证实的事实。在资本市场有一句名言，市场各种谣言传起的时候，你可能会去购买，当事实被证实的时候你可能就把它卖掉了。信息的充分交流流通是极其关键的。”陈兴动说。此外，他认为，在税收执法上，对于外资企业应保持制度的一致性、高度的透明度，从而比较妥善解决一些纠纷问题。

“过去两年中国对外开放尤其金融开放呈现出加速度的发展，未来中国资本市场进一步开放，相信很多外资会摩拳擦掌。”瑞银证券董事长钱于军在论坛上说。他表示，中国在开放金融市场尤其资本市场方面做出了各种努力。展望未来，外资对中国资本市场抱着更大期待。“从外资的角度说，这个期待包括更加宽松的监管环境，希望多一点好的市场文化——文化可以培养投资者群体的理性、纪律性，还可以确保上市公司的水平和质量。如果上市公司不做假账，上市公司的水平得以提高，所有资本市场的主体才能共赢，共同创造中国资本市场的美好未来。”钱于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