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或安排（组诗）

石本帅

来处

你从何而来，镶嵌石头中。

是什么力量，使你喷薄而出，

镶嵌每个人的心间。

你不竭的生命。如野草，

目及之处，翠色一片;

如流水，昼夜奔波，

片刻不停……

于星空闪耀，夜幕才被看见。

那一片黑，巨大的黑，

还原你的本色。

旷野中，你四处游荡，

触及生命之源泉，

似云在飘动，变幻生命形态。

树叶抖动，暗示生命的过程。

于早上出发，经过繁华，

听不见异样的声音。

夜里，夜里，是夜里，

所有经过的声音，被逐一听见：

汇集成海，凝结成石，安放于心。

活着

你没去过沙漠，也没到过戈壁，

更没有深入骨头。可你知道：

那里有生命顽强，有血液流淌……

白天的白，黑夜的黑。

暗示或明示，只要风雨还在，

我们就要活着！

你看，冬天过后：

花儿复活，树叶钻出枝头，

季节就被我们看见。

逝去的事物，已不再回来！

明天或未来，于我们

如同逝去。

安，来吧！让我们

在白天眺望，在夜里反刍，

争分夺秒，品味生活。

季节

一生，就一个季节。

我从未怀疑。不信？

你看那满山的坟茔，

埋藏多少人的一生！

南方有春夏，北方有秋冬。

我们在中间，四季分明。

花草证明季节，那又有谁

证明我们的一生？

青山不言，流水不语，

我们自问，却不能自答，

深陷季节旋涡，不能自拔。

安，我们走吧！

待回到家里，

就不再需要答案。

去处

巨大的空，在你我之外。

在那里，有我們的过去吗？

环顾四周，虚无缥缈……

鸟儿已经飞得那么高那么远，

为什么还回到树上，

回到你我身边？

山那么高也挡不住流水，

水那么长也填不满大海，

难道这就是永恒？

安，我们在这里，

就在这里呼吸！

不祈求翅膀，也不期待永恒。

像树那样活着，

像石头一样存在，

不要去想，它就在你我之外。

路途

看得见的路在地上，

让你我攫取生活;

看不见的路在天上，

让鸟儿自由翱翔。

疲惫就停歇一下吧！

路的尽头是路，没有谁

可以把它抽走。

别迷恋风景，

有路的地方就有风景。

别犹豫，往下走——

安，你在选择什么？

一条通往远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