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中学语文教育中语法教学的淡化

李文菁

摘 要：中学语文语法教学对汉语教育本身和汉语语法研究进程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然而现代语文教育中，语法教学在课程标准、教材和教学内容上都存在一定程度上的淡化，本文尝试从个人语言能力、汉语语法特点等方面来分析语法教学淡化的原因，并提出语法教学在中学语文教育中的重要意义，加强对汉语语法自身和语法语法教学的研究有助于学校语文教育的发展。

关键词：语文教育;中学语文;语法教学;语法知识

在现代中学语文教育中，语法教学的存在地位一直就是一个饱受争议的问题。自上世纪50年代现代语文教育起步时，就曾把语法教学作为母语教育的一个重点加入到教材中，而在课程的实践和发展过程中，受教材语法知识刻板枯燥，师生对语法知识兴趣不高等因素影响，语法教学的弊端逐渐显露。自中学语文教育新课标理念由工具性向人文性转变后，语文教育更加注重培养学生的语文核心素养，对单纯的汉语语法知识并不做重点要求，只是作为阅读、写作和口语交际等能力培养的附属性工具。重视分析语法教学在现代中学语文教育中的淡化问题对提升语文教育质量和培养中学生多元开阔的思维能力有重要意义。

一、从中学语文课程标准的变化看语法教学的淡化

（一）上世纪语法教学观影响下的教学大纲

20世纪50年代，受苏联语言工具观思潮“语言是交际的工具”的影响，国内汉语教学将语文课等同于语言课，把语言的工具性运用到语文教育中去。从《暂拟汉语教学语法系统》到1984年的《中学教学语法教学提要（试用）》都体现了汉语教学对语法知识研究与普及的重视。此时教学语法最大的特点是内容的实用性和可接受性。在当时汉语、文学分科的《汉语》教材中的第三、四、五册分别为汉语语法系统设置了不同的相对独立的章节，包括词类、句子成分、句子结构、句法等语法知识。虽然教材的科学性和体系性很强，但对初中生的学情分析却考虑不够。不过，可以看出那时语法教学在整个汉语教学系统中不仅相对独立发展，而且享有较高的地位。

（二）现代新课标对语法教学的要求

现代语文教育课程标准的核心是全面提高学生的语文素养，而对语文素养的解释又以模糊的语感培养为中心，体现在识字写字能力、阅读能力、写作能力、口语交际能力四个方面的掌握和实践上，这些能力的培养与语法教学通过阅读、写作等方面建立了某种间接联系。语法作为母语教育重要的核心内容直接出现在课程标准中，也是附庸在义务教育第四学段（7～9年级）关于阅读的课程目标部分：“随文学习基本的词汇、语法知识，用来帮助理解课文中的语言难点。”由此可见，语法教学在现代语文教学理念中只是被当作一种阅读的辅助性工具，通过对主体文章的行文结构，文章语言用词用句的结构规则来进行分析学习，最终目的并不是掌握语法知识本身，而是语法知识在文章语言中的应用，进一步对文章内容有更深程度的理解。语法教学已经从上世纪50年代独立的教学板块发展为现代附庸在阅读写作等教学板块的工具性内容了。

二、中學语文语法教学淡化的主要原因

（一）人类具有先天的语言能力

乔姆斯基认为人的大脑中先天就具有掌握语言的机制。在母语语言习得的过程中，一个儿童在很短的时间内和稳定的、连续的语言环境中，运用有限的语言材料说出或听懂自己从来没有说过听过的新句子，并在刺激频繁条件下也很少犯语法错误。这都归因于人类与生俱来的语言天赋。掌握语言需要有一定的抽象思维能力和灵活的发音能力，人类具有发达的大脑和灵活的发音器官，为人类掌握语言的能力奠定了生理基础。人类的语言能力是先天具备的，而人类学会运用一门语言需要在特定的社会语言环境中。

因此人类这种独特的与生俱来的语言能力可以解释为什么不用了解掌握基本的语法知识，就能熟练的运用现成的语言材料组合成合乎语法规范的句子，甚至对语言文字一窍不通的文盲都能运用语言进行正常的社会交际，而不受语法知识匮乏的限制。从婴儿期开始，语言能力的作用使得婴儿自发的学习模仿周围语言环境中所提供的话语材料。人类学习母语的发展过程也就是对母语语感培养的过程，大多数正常人都通过14岁之前的母语习得培养了一定程度上社会生存发展所必需的语感。由此获得的母语语感，也是让大多数人不重视汉语语法的原因。看似虚无缥缈的语感已经解决了学习和运用语言的基本需求，这时再论语法的重要性似乎并不足以深入人心。在现代中学语文教学中，无论是教材的范文学习还是习题练习中都未曾出现因为语法知识匮乏或缺乏对汉语语法的认识而出现的大量阅读和理解障碍或是输出困难。因而导致大多数人逐渐形成语法对中学生语文学习并无太大帮助甚至语法无用的观点。中学生的语感不仅是课程标准反复强调人文性语文素养培养的结果，与他们自身先天性的语言能力和后天稳定、持续的母语学习环境也有很大的关系。

（二）汉语语法自身的特点

中国古代传统的语言学主要集中在对汉字本身的研究上，缺乏对语法的直接研究。传统的“小学”包括分析字形的文字学，研究字音的音韵学，解读字义的训诂学。汉语是一种没有明显形态变化的意合语言，语序和虚词是体现语法意义的主要语法手段。在古汉语语法结构规则中，虚词和语序的改变使句子在语法意义上有一定差别，但在整体语义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因而在语法上并不影响对古籍的阅读。例如“申之以孝悌之义”变换语序成“以孝悌之义申之”，在语法结构上进行了主被动的转换而语义并未有很大程度的改变。真正对先秦经典和古籍解读设置障碍的是汉字的音形义，传统语言学也是围绕着这三个方面进行深入的研究，传统的“小学”作为经学的附庸，尚未形成独立发展的一门学科。由于传统的汉语研究就集中在感性的认识，而不是理性的分析上，因而导致了现代中学语文教学较多地强调母语语感的重要性，重视对学生阅读能力、识字写字能力、写作能力、口语交际能力等方面的培养，而把分析描写语言结构规则的语法学放在了汉语学习的工具性地位上。

现代汉语语法真正的独立发展是从上世纪初逐渐开始的，在《马氏文通》问世以前，人们尚未对汉语本身的语法有清晰的认识，而汉语语法教育更是在50年代才有了较为完整的指导思想和教学大纲。汉语语法发展之初，较多受到西方印欧语语法学的观点影响。并且至今汉语语法的一些问题都尚未摆脱印欧语语法的思想禁锢。由于汉语语法学研究历史较短，且受印欧语影响较大，此时汉语语法研究体系比较繁复，语法中有较多至今尚无定论的争议问题。这对语法教学内容的抉择和取衡提出了较大的挑战。50年代的教材偏重语言的工具性，强调语法知识的学习，将一套从语素到复句的语法体系生搬到教材中，但未把握好中学生的学情特点，并未取得预期的教学效果。

（三）中学语文教学中存在一定的语法无用论

受印欧语影响较语法无用论导致语法教学存在感不强的主要原因有二。

（1）中学生没有必要掌握完整的语法体系。

在新课标语感中心论和强调人文性的影响下，只要保证大量的阅读，和稳定的输出训练，语文能力自然会提高。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等等观念都在持续影响着一代代的语文教学观。并且一代代文豪他们并没有学习语法也能写出精妙绝伦，享誉世界的文章。语法无用论就在这样坚实而无法推翻的基石下发展着。对于这种看法，吕叔湘先生有一段精辟的话：“文章的好坏，语法知识是其中的一个因素，还要多读范文，讲究作文法，讲究逻辑思维。可就拿语法这一件事情来说，学过语法的人比起没有学过语法的人来，文字通顺的比例也总要大些。人们的很多技能是靠经验得来的，是不知不觉学会的。可是如果把经验总结总结，懂得其中的道理，把不自觉的变成自觉的，不但知其然，并且知其所以然，他的技能就会得到巩固和提高。这个原则也适用于语言文字，语言文字的运用也是一种技能。”《怎样跟中学生讲语法》对于中学生来说，语法肯定是有用的，但学习语法不是为了记住，当做背诵性知识来学习，而是强调其实用性，联系实际来帮助运用。

（2）学生理解不了，教学语法系统存在适用性问题。

1984年的《中学教学语法教学提要（试用）》中语法知识更像是大学语法知识的压缩，据其编写的语文教材自然也不符合中学语文教学和实际的学习。语法知识脱离语法教学，与学生运用语言的实际情况联系并不緊密。加大了学生的学习难度。

三、中学语文语法教育的意义及其发展

语法知识的缺失会对中学生的知识系统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作文中的病句问题，简答题中语句不通顺问题乃至数理化学科中因误解题意导致解答错误的问题层出不穷，这些问题的根源其实是对汉语语法知识的了解并不充分。针对于此可以看出中学语文语法教学的必要性，在上世纪工具观主导的语法教育前车之鉴下，现代语文语法教育应该结合新课程标准的要求，将语法教学渗透在实际范文中进行传授讲解，在潜移默化中实现对学生语法训练的强化;结合实际注重学生的语法问题分析运用能力，加强书面和口语语言组织能力的训练，在实践中规范学生语法。

章太炎先生曾经打过一个比方，他说学校好像是一个池塘，如果没有外面的长江大河的灌输，池塘里的水迟早会干涸。这个比方同样适用于中学语文的语法教育，因为中学语文教育要想得到发展，就必须不断廓清对汉语本身的认识，对汉语的认识越透彻就越有益于指导汉语教育，使之更有针对性，教学效率更高。因此，中学语文教育的发展不仅需要教研人员和语文教师的共同努力，还需要培养更多的语言学人才。以汉语教学的兴盛为己任而努力推进汉语语法研究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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