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房长官”可译成“副首相”

陈言

菅义伟在9 月16 日从内阁官房长官变为内阁首相。官房长官这一职称原封不动地进入了汉语。笔者身边的朋友，大部分将官房长官看成了政府“新闻发言人”，笔者则认为翻译成“副首相”更好。

笔者在日本山口县一所大学里教书的时候，隔壁邻居是县议会议员，他的哥哥是在麻生太郎内阁做官房长官的河村建夫（任期为2008 年9 月24 日-2009 年9 月16 日）。

河村当上官房长官后，一个特别大的变化是，不再回来参加县内自民党的各种会议，也不在街上演讲。日本政治的习惯是，官房长官需要一直待在东京，尤其是首相不在日本的时候，很多国家大事由官房长官决定。

2009 年9 月，眼看着麻生内阁就要倒台（县里称之为“毕业”），河村请假（麻生首相在东京留守）回到选区，做了一场“国政报告（演讲）会”。在开会之前，他要见地方工商界大佬。他们基本上都是几十年一直将选票投给河村父亲、河村本人，让河村家族在县里的地盘坚如磐石。现在河村建夫回来了，肯定要先见这些人。开会前的15 分钟，河村准备喘口气，静静地看看稿子，但那次工商界安排他最后在休息室里单独见笔者。

“忙吧？”笔者轻轻地问候了一句。没有秘书事先介绍要见的人物、要谈的事情，河村也还记得笔者，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了起来。“这一年多都没有回来了，该给乡亲们讲讲东京的故事。”笔者这么一说，河村笑了笑：“故事可太多了。”

“中午吃顿饭的功夫，也就20 来分钟吧，办公桌上的传真已经堆了四五十页。”河村在后来的演讲中说。想得出来，给首相看的所有文件，首先会发到官房长官这里，政界或者（自民）党内，做官房长官的人消息最为灵通。

“媒体总是报道说官房长官手头有几亿、几十亿的报偿费（活钱），麻生内阁并不是这样的。”河村这么说的时候，听众发出了笑声。人们知道，该是有这个规模的活钱供长官使用。各种情报需要付报酬，党内外人脉的疏通，很多时候也需要钱。只有官房长官支出的报偿费是不需要发票的，用起来相当方便。

如果不是麻生太郎命运太差，本来麻生之后，河村也有很大的希望做自民党总裁及内阁首相的，可惜自民党政权在麻生手里丢失了。2009 年9 月之前的选举，便是笔者这样的对日本政治几乎没有什么知识的人，也知道政权很快就要从自民党转为民主党了。

笔者知道，日本媒体报道中所说的“政府首脑”通常指官房长官。在法律上，官房长官是内阁各种讨论事项的调整人，是各党派、执政黨内各个派阀之间的调整人，同时兼任政府新闻发言人。首相出国或者突然因病（故）不能处理国务时，国家指定5 名大臣可临时代理首相的工作，其中第一名便是官房长官。

安倍晋三在2007 年辞职时，将首相一职禅让给了时任官房长官的福田康夫，2020 年再度辞职时，则是将职务让给官房长官菅义伟。

尽管日本内阁有时会设立“副首相”，但法律并未规定副首相是首相的临时代理。所以笔者觉得把“官房长官”看成或者翻译成“副首相”，便于更好地理解日本的政治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