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要继续深化对新自由主义的批判
2020-10-09陶富源
陶富源
关键词: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自由主义;资产阶级自由化;发展陷阱理论;批判斗争
摘 要:新自由主义是以亚当·斯密为代表的自私人自由放任主义为理论底色的、通过极化形式表现的、主要为西方垄断资本主义转嫁危机和实现全球扩张服务的一种社会思潮和国际战略。不过,近40年来的历史已经证明,信奉新自由主义的理论和策略,必然造成灾难。其原因在于,它是一种逆社会化潮流的发展陷阱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胜利开辟,其中一条重要经验就是与新自由主义的中国表现:与资产阶级自由化进行了坚决斗争。现在这一斗争仍在进行之中。夺取这一斗争的决定性胜利,还将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获得根本成功的一个关键所在。因此,我们必须以高度的理性自觉,将这一斗争进行到底。
中图分类号:C0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2435(2020)05-0063-08
Deepening the Criticism of Neoliberalism in the New Era—Also on the Background and Essential Characteristics of Neoliberalism
TAO Fu-yuan (School of Marxism,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Anhui 241002, China)
Key words: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for a new era; Neoliberalism; bourgeois liberalism; development trap theory; criticize and struggle
Abstract: Neoliberalism is a social trend of thought and an international strategy represented by Adam Smith, which is based on the theory of private laissez-faire and expressed in the form of polarization, mainly serving for the western monopoly capitalism to transfer crisis and realize global expansion. However, nearly 40 years of history have witnessed that embracing neoliberal theory and strategy is a recipe for disaster, which is caused by a development trap theory against the trend of socialization.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experiences in the successful opening of the path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s the resolute struggle against the Chinese manifestation of neoliberalism: the liberalization of the capitalist class. The struggle is still going on. A decisive victory in this struggle will also be a key to the fundamental success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the new era.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carry on this struggle to the end with a high degree of rational consciousness.
四十多年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胜利开辟,在思想理论领域交织着两条战线的斗争:一是,对那种固守传统观念和体制的教条主义所开展的批判斗争;二是,对打着改革开放旗号,以新自由主义为理论导向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所进行的批判斗争。前一个斗争现已取得基本胜利。后一个斗争仍在进行之中。夺取这一斗争的决定性胜利,还将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获得根本成功的一个关键所在。故此,下面就新自由主义的来龙去脉、本质特点、社会危害,以及新时期要继续深化对新自由主义的斗争等问题,来谈自己的一些看法。
一、自由主义与经济自由主义及其历史表现形态
到目前为止,在新自由主义的指谓和理解上,还存在种种混乱和歧见。为了辨明其间的是非,先从自由主义及作为其表现形态的经济自由主义谈起。
(一)自由主义及经济自由主义
自由主义不能笼统地认为是关于自由的主义。“自由”作为一个历来存在争议的概念,不同的思想理论观点往往有着相异,甚至对立的理解。拿自由主义与马克思主义关于“自由”的理解来说,二者就存在着根本区别。这里的区别概括起来有以下三点。
一是,着眼点不同。在作为社会思潮而非个人作风的意义上,自由主义是对政治自由主义、经济自由主义、意志自由主义(唯意志论)等的统称。然而不论何种自由主义,其着眼点都是纯粹的个人,或“原子式个人”。[1]54因而自由主义所理解的自由,“是人作为孤立的、自我封闭的单子的自由”。[1]40即“原子式个人”的自由。与之相反,马克思主义在这里的着眼点则是“现实的个人”,即“处于既有的历史条件和关系范围之内”的“从事活动的个人”。[1]571、542因而马克思主义所谓的自由,是“现实个人”的自由。
二是,赋予的性质不同。自由主义把自由理解为人所固有的本质特性。或曰“人生而自由”;亦或“人就是自由”。而马克思主义则认为,自由是实践的产物、历史的产物。就此,马克思指出:“自我实现、主体的对象化,也就是实在的自由,——而这种自由见之于活动恰恰就是劳动。”[2]174恩格斯还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指出:“最初的、从动物界分离出来的人,在一切本质方面是和动物本身一样不自由的;但是文化上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3]456
三是,指谓的含义不同。这里的“含义不同”,不是指认识论,而是指社会历史论意义上的含义不同。自由主义的最早形态,是形成于17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以洛克(1632—1704)为旗手的政治自由主义。这种政治自由主义所指谓的“自由”,是作为个人政治权利的自由。随着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自由主义原则也就从政治领域扩大到经济领域,从而形成了其对自由的经济维度的理解,即经济自由主义。经济自由主义所理解的“自由”,是指自私人在市场上逐利的自由权利。用马克思的话说,“这一权利是自私自利的权利。……这种自由使每个人不是把他人看做自己自由的实现,而是看做自己自由的限制。”[1]41而在马克思看来,这种立足于个人,并把他人视为限制的所谓自由,并非真正的自由。真正的自由是指联合起来的个人,能够支配自己的生活条件,并用来发展自己的个性。因此,马克思说:“在真正的共同体的条件下,各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己的自由。”[1]571
总之,从上面的分析可知,經济自由主义是一种把自私人追求私利的自由在想象中幻化和普化为先天人性的社会思潮。这种思潮在历史的行程中也发生着演化,因而有其历史的表现形态。
(二)经济自由主义的历史表现形态
经济自由主义(以下所言的自由主义都是在经济自由主义意义上使用的)的历史表现形态主要有三种:一是古典自由主义;二是作为古典自由主义改良版的带有国家积极色彩的自由主义。这种自由主义在演变的过程中,最后还形成了相对于古典自由主义而言的,具有某种异质性的国家干预主义;三是作为古典自由主义极化版的自由主义,即新自由主义。
1.古典自由主义。它是指以亚当·斯密(1723—1790)为代表的具有严重个人倾向的自由主义。这种自由主义的基本特征:一是强调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二是强调市场自由,即在市场上赋予个人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自由;三是有限政府。即政府的作用只限于立法,即通过立法来维护社会稳定、保护私有财产和市场交易自由。它不得以任何行为去干扰市场这只“无形之手”的作用。在这个意义上说,最好的政府也就是最少(作为)的政府。因此古典自由主义是一种带有市场自由神圣化强烈倾向的、持消极国家观的自由主义。相对于这种自由主义,在历史上还产生了一种持积极国家观的自由主义。即对古典自由主义有所修正和改良的自由主义。
2.改良版的自由主义。它是指以约翰·密尔(1806—1873)为代表的带有一定政府积极色彩的自由主义。正如我国学者所指出的:“密尔在有关自由的讨论中,在个人和政府间加入了社会这一要素。”[4]415也就是说,在密尔看来,个人和政府不是绝对对立的,政府可以通过对社会进行规范,从而来保护和增进个人自由。在这里需要指明的是,不可把密尔的改良版与古典自由主义的区别加以夸大,即不能把这里的区别说成是主张“社会自由”即人人共享自由,与主张自私人的“个人自由”的对立。二者都是以维护“自私人自由”为中心的。其区别只在于:如何维护这个中心。前者是主张要防止政府的干扰作用;而后者则主张要发挥政府的保障作用。
不过,从后来的历史联系来看,密尔的这种改良版自由主义所开启的理论先河,经过一系列过渡环节的再度改良,在维护个人自由的前提下,最后还蜕变成了一种与古典自由主义有某种微妙而重大差别的国家干预主义。关于这一点,后文还将作详细说明。在历史的演进中,作为对这种国家干预主义的一种极端反拨,也就形成了极化的古典自由主义,即中文所译的“新自由主义”。
3.新自由主义。它是相对古典自由主义而言的现代版古典自由主义,或具有现代特征的古典自由主义。因此,要了解新自由主义,就必须从了解新自由主义与古典自由主义的关系入手。那么此二者的关系如何呢?有一种观点认为,新自由主义是对古典自由主义加以“继承”和“模仿”的产物。比如,雅克·比岱就持这一见解。他说:“新自由主义的要求本身并没有包含什么新东西:这是和自由主义相同的要求。”又说:“新自由主义则无非是被称之为‘自由主义的旧梦之实现而已。”[5]其实,雅克·比岱只看到新自由主义与古典自由主义相一致的一面,但忽视了其间相区别的一面。就总体来说,这里的既相一致又相区别的情况,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新自由主义与古典自由主义所代表的都是资产阶级利益。所不同的是,后者所代表的是资本主义自由竞争阶段的新兴资产阶级的利益;前者所代表的则是资本主义垄断阶段,特别是国家垄断阶段的没落大资产阶级的利益。二是,新自由主义与古典自由主义以及国家干预主义都是为解决资本运行中的问题,而提供理论依据和解决方案的社会思潮。所不同的是,古典自由主义是为发展资本主义而提供服务的社会思潮。其矛头所指,是妨碍资本主义发展的封建专制和教会压迫;而新自由主义和国家干预主义则是为拯救资本主义而提供服务的社会思潮。其矛头所指,是资本运行中所产生的危机、革命和社会主义。三是,新自由主义与古典自由主义都是作为理论体系和策略主张而提出来的。但古典自由主义更偏重于理论建构;而新自由主义除了在理论上有所侧重和发挥以外,则更具操作性、工具性,以及鲜明的意识形态性。
总之,那种认为新自由主义与古典自由主义没有区别的观点,是没有根据的,是不能成立的。不过,对新自由主义与古典自由主义的联系和区别,要达于深入细致的了解,还须对古典自由主义、国家干预主义,以及新自由主义在历史上主流地位的先后更替,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二、国家干预主义的地位变迁与新自由主义
这里发生了作为主流思想的两次推移。
(一)从古典自由主义向国家干预主义的推移
如上所说,从十七世纪到十八世纪,有先后产生的斯密古典自由主义与作为其改良版的密尔自由主义之分别,但在资本主义前期发展中,起支配作用或处于统治地位的一直是以斯密为代表的古典自由主义。这一理论的核心,是主张“资本自由放任有益论”。在这一观点看来,凭借“自私的经济人”假设及自由放任的经济政策,就可以实现资本所有者利益的最大化,同时带来社会的一劳永逸的自由和繁荣。因为那种自私的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人,会无意但有效地促进公共利益的增进。那么其实际效果如何呢?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种自由放任政策的实施,一方面,确实调动了资本所有者的积极性,极大地促进了生产力发展和社会交往的扩大;但另一方面,也导致了日益尖锐的劳资对立,引发了周期性的经济危机。西方发达国家为了向国外转嫁危机并扩大自己的发展空间,于是造成了国际性乃至世界性的尖锐矛盾。
在西方资本主义自身发展产生结构性危机,以及面临东方社会主义巨大挑战的时代条件下,以往占统治地位的斯密古典自由主义,也就被国家干预主义所取代。如前所说,这种国家干预主义,从理论渊源上说,它脱胎于密尔自由主义,但在内容上,它又形成了自己的部分新质,即它更多地赋予和肯定了政府在经济方面的能动和积极作用,或曰拓展了政府的经济职能。另外,其在理论上具有了现代理性的自觉和更多方面的理论论证,以及其在现实指向上具有了更强的操作性和更大的价值性,从而使它得以由社会的“边缘”逐渐走向了“中心”。
国家干预主义,起初表现为格林和霍布豪斯为代表的理論。其观点是侧重从政府对个人自由的能力培养角度,来肯定政府的作用。随着实践的发展和理论的演进,它很快变成为具有重要时代特色的、以凯恩斯为代表的国家宏观调控理论和与之伴随的罗斯福“新政”。其观点则是侧重从政府对个人自由的环境保障和制约角度,来肯定政府的作用,主张通过政府的调控作用,寻求市场均衡以提高效率;和实现社会均衡以保障公平,从而为有效实现个人自由提供必要条件。二战以来,这种国家干预的理论和策略为西方各发达国家所信奉和仿效,以至成为其加强宏观调控、经济维稳,以及福利国家建设的思想基础。这是西方资本主义在二战后复兴的一个重要原因。
(二)从国家干预主义向新自由主义的推移
需要指出的是,国家干预主义理论和策略的实施,只是对资本主义自由放任政策的某种纠偏或改良,并不具根本性,即它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充分发展所导致的资本主义固有矛盾的激化,和由此产生的生存危机。另外,国家干预的不当运用或过度干预,也会引发新的危机。比如,上世纪70年代初发生的“滞胀”(高通胀、高失业、低经济增长的)危机,就与国家的不当干预有关。因而面对这一危机,国家干预主义自然也就无能为力。然而国家干预主义之局限性以及人们对其策略的不当运用,所造成的“部分失灵”,却被一些人抓住不放,并夸大和误读为其“整体失灵”,而且这一舆论还逐渐形成气候。于是在这样一种氛围中,那种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已经萌生的、以哈耶克和弗里德曼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则从先前的倍受冷落转而获得青睐。其标志是,上世纪80年代初,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和美国总统里根上台执政以后,都把新自由主义视为拯救资本主义现代危机的一大法宝。这也是新自由主义从思潮转变为西方国家政府政策的开始。
不过,这里有两点要说明的:一是,不能把新自由主义的理论观点与其作为国内策略的实际运用,不加区别,相提并论;二是,不能把新自由主义作为西方国家国际战略的运用与作为其国内策略的运用,不加区别,混为一谈。具体说来就是:
第一,新自由主义的推行是西方国家内在策略的一种变换。在理论上,新自由主义相对于作为其理论渊源的斯密古典自由主义更趋极端。即它从极端自私的个人主义出发,竭力夸大斯密“无形之手”的作用,鼓吹“市场万能论”,因而也就更强调要限制乃至取消政府对经济生活的干预,从而听任市场上弱肉强食的逐利自由拼搏。然而西方国家在其国内治理上,并没有出现国内某些论者所认为的,其在指导思想上发生了从国家干预主义到新自由主义的所谓根本转变,实际此二者在这些国家是作为“两手策略”相互为用的。只是随着情势的变化,在某个时间节点或某个局部领域,发生了这两手在力度强弱上的某种变换。
第二,新自由主义的推行是西方国家国际战略的一种使坏。新自由主义作为西方(主要是美国)垄断资本主义的国际战略,也并非是其国内策略的简单延伸。因为其在国内的目标是消除危机和恢复稳定。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它往往是有选择、有限度地采取新自由主义的策略。与之不同,其国际目标则是转嫁危机和在全球扩张利益。而新自由主义的主张,正好适应了上世纪90年代以来西方垄断资本主义的上述国际需要。其标志是1990年“华盛顿共识”的出笼。这不仅因为“华盛顿共识”是新自由主义一系列理论观点和政策主张的集中体现,而且还因为新自由主义通过“华盛顿共识”的表述,从而成为西方垄断资本主义实现其全球扩张的理论依据和政治纲领。“华盛顿共识”以推进经济全球化为幌子,其目的就是要非西方国家进行所谓去主权化的完全开放、毁掉作为其根本经济保障的国有经济、取消其政府的任何规范和管制,从而使西方垄断资本在这些国家畅行无阻、自由出入,任其兴风作浪,肆无忌惮地进行剥削掠夺。因此,新自由主义作为一种国际战略,充分暴露了西方垄断资本的贪婪本性和险恶用心。
总之,新自由主义是以亚当·斯密自私人自由放任主义为理论底色的、通过极化形式表现的、主要为西方垄断资本主义转嫁危机和实现全球扩张服务的一种社会思潮和国际战略。不过,近40年来的历史已经证明:这一思潮蔓延到哪里,哪里就会造成灾难。究其原因,既非操作层面的技术失误,也非局部领域的政策失当,而是在于,它在本质上是一种逆社会化潮流的发展陷阱理论。
三、一种逆社会化潮流的发展陷阱理论
(一)社会化的实现是一个过程
什么是社会化?社会化是社会活动主体超越自身的封闭和孤立状态,在普遍联系日益增进的过程中,所达于的以公平为核心价值的社会共有、共建、共享的状态。
社会化的实现是一个从低度社会性到社会化,以及从片面社会化到全面社会化的发展过程。
社会性即人的社会关系性。它是人的实践,特别是人的生产劳动的生成。也就是说,人通过劳动从动物提升出来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从动物的“群性”到人的“社会性”的提升过程。这原因在于,人的劳动都是社会地进行的,是以社会分工协作为形式的。因而随着人类劳动不断向广度和深度进发,人的社会性也就随之丰富和发展。从历史的联系来说,新一代人总是在前一代人已经创造的社会性基础上,以自己新的劳动创造出比前人更为丰富的社会性。这就是人类社会性发展的总趋势。
为这一总趋势所决定,所以愈往古远,人的社会性也就愈为狭隘、愈加贫乏。在人类历史上,随着原始生产力发展到农业生产力,并进而发展到工业生产力以至智能生产力,人类也就从原先的低度社会性而逐步迈上社会化的道路。这是因为农业生产力所支撑的是以家庭为中心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而工业生产力和智能生产力所支撑的则是以交易为中心的市场经济。这样一来,市场经济的发展也就必然要挤压和侵占自然经济的生存空间,并最终打破其封闭性和地域性的限制,使个人从血缘共同体中解放出来,获得独立性和自为性,从而促进人的社会化发展。即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把属于不同分工领域的生产者通过彼此的普遍交往,形成了与其他社会成员或社会群体的日益普遍的联系和关系,实现了人们之间在物质、能量、信息和情感等方面的国际化乃至全球化的交流与共享。
(二)资本主义与社会化的矛盾及其解决
在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所实现的社会化,乃是片面的社会化。這里有两个方面:一方面,资本主义生产为了追逐利润,即最大限度地获取剩余价值,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从而极大地推动了人的社会化发展。但另一方面,由于资本的本性在于追逐利润,因而它想方设法剥削工人阶级和广大群众,从而剥夺了他们共享文明成果的权利,造成了他们购买力的下降,不能形成有效需求,最终导致市场萎缩,致使人的社会化发展受限。对此,马克思指出:“资本的发展程度越高,它就越是成为生产的界限,从而也越是成为消费的界限,至于使资本成为生产和交往的棘手的界限的其他矛盾就不用谈了。”[2]97这里的诸多矛盾集中到一点,就是马克思所概括的生产社会化与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的矛盾。如何处理这一矛盾,有两种途径。
一是,通过社会主义革命以达于对矛盾的根本解决,即用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以此为前提,从而实现由资本主义的片面社会化向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全面社会化转变。恩格斯指出:“只能是在事实上承认现代生产力的社会本性,因而也就是使生产、占有和交换的方式同生产资料的社会性相适应。而要实现这一点,只有由社会公开地和直接地占有已经发展到除了适于社会管理之外不适于任何其他管理的生产力。”[3]753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就是追求和实现全面社会化的主义。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是在经济文化落后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因而现阶段所要实现的全面社会化还是初级的。这表现在经济领域,就是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建设和健全政府宏观调控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逐步实现全中国人民的共同富裕;在政治领域,就是要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与依法治国的辩证统一,不断提高广大人民群众参政、议政的能力和水平;在精神领域,就是要不断提升教育普及化、文化大众化、风尚文明化等的水平和层次。
二是,通过资本主义改良以达于矛盾的局部缓解。在资本主义自由竞争阶段,斯密古典自由主义占据了统治地位,其所主张的自由放任的经济理论和策略,适应了当时还处于相对分散的、点状发展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阶段。随着生产社会化程度的提高,市场经济在密度和广度上的充分发展,致使自由放任市场经济的弊端日渐暴露出来,以致爆发了30年代的资本主义大危机。由此产生了以国家干预主义为旗帜的、宏观调控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在这种市场经济体制下,政府通过宏观调控所采取的一系列经济社会政策,比如,经济发展中计划性的纳入、具有社会化色彩的股份制改革、工人参与制的实施,以及福利制度的推行等,尽管不具根本性,但确实又在资本主义所允许的范围内,增进了社会公平正义,改善了人民生活,提高了他们的社会地位。这在客观上顺应了人类社会化的潮流,或以不依他们意志为转移的方式,使“资本主义‘接近社会主义”。[6]171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生产社会化与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的矛盾。
(三)新自由主义是对人类社会化潮流的反动
然而上述矛盾的缓和,触犯了大垄断资本的利益,于是它祭起了新自由主义的旗帜,来了一个倒行逆施,试图以此来逆转人类社会化的潮流。即为了保障和扩大大垄断资本的一己私利,以所谓“自由”的名义,去鲸吞民众个人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这就激化了资本主义的固有矛盾,从而造成了种种危机和灾难。由此,新自由主义也就成为人类发展的一种陷阱理论。上世纪90年代以来,从东南亚到拉美,从苏东到中东,凡是按新自由主义行事的地方,包括放松管制的美国金融市场在内,都无一幸免,于是陷入了一波又一波殃及国际乃至全球的经济金融危机,特别是至今还没有完全消除其影响的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结果导致经济停滞、失业增加、福利削减、两极分化、民主法制遭到破坏、国家公权力衰退,以及环境恶化等等。在这一背景下,一些国家为了嫁祸自保,由此造成了孤立主义、单边主义的抬头,以及以新自由主义祸害为其温床的恐怖主义的肆虐等的问题。以上这些都是新自由主义酿成的苦果,同时也是对它的一次历史判决。
所幸,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过程中,比较早地开展了与新自由主义的中国表现——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这样,不仅没有落入其设置的发展陷阱,而且还不断取得新的胜利。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一斗争还未取得决定性胜利。因此,还应以高度的理性自觉,把对新自由主义及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批判进行到底。
四、把对新自由主义及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进行到底
(一)新自由主义利用社会主义国家的失误来和平演变社会主义
如前所说,国家干预主义和新自由主义都是为拯救资本主义提供服务的社会思潮。其矛头所指,是资本运行中所产生的危机、革命和社会主义。在对待社会主义的问题上,国家干预主义是通过借鉴社会主义国家在计划调控方面的某些成功经验,用来改良资本主义,以达于拯救其危机,并阻止其国民对社会主义的向往;而新自由主义作为西方大垄断资本的国际战略,其目的不仅在于要把广大发展中国家纳入其新殖民主义体系,借以否定社会主义,和平演变社会主义,从而使其成为西方资本主义的附庸。
东方社会主义与西方资本主义在攻守之势上,为什么会发生如此易位,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社会主义国家在发展中都曾从早先的勃兴而陷入了其后的停滞,以至发生了重大挫折和失败。之所以如此,一是因為现实的社会主义国家面对自身贫穷落后的状况,在如何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上,还十分缺乏经验;二是面对帝国主义的包围,在如何壮大自身,去加以击破的问题上,还有些急于求成和操之过急。于是,试图用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从上至下,调动国内一切力量,去完成那些不切实际的宏伟目标。
西方一些新自由主义者较早地发现了东方社会主义国家在发展中所存在的一些问题。但因受其资产阶级立场的支配,所以他们把上述原本属于体制方面的问题,通过移花接木,说成是根本制度的问题,并以此来诋毁社会主义。一是宣称所谓公有制无效率。[7]50因而必须通过改革,去实现私有化,而且认为这种私有化应是一种“大放手”的急速私有化。这就是他们曾经为俄罗斯所设计和加以推行的“休克疗法”。实际是“休克死法”。二是攻击社会主义是集权主义。认为其所通向的是一条奴役之路[8]29、157,因而要用西方的自由民主取而代之。三是主张自由主义的市场化改革,因而要去除政府的一切监管。
(二)中国取得了反对新自由主义即资产阶级自由化的重大胜利
改革开放以来,西方新自由主义的观点迅速传入我国,于是成为形成和助推资产阶级自由化的理论来源和思想引领。如果说,在改革开放启动之前和之初,在要否改革的问题上,我国思想理论战线的主战场,是批判那种固守传统观念和体制的教条主义的话,那么在改革开放启动以后,在如何改革的问题上,我国思想理论战线的主战场,则已转向对西方新自由主义的中国表现——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批判斗争。对中国来说,不改革是死路一条,但如果改革走错了路,那也是死路一条。资产阶级自由化就是要误导中国改革走上一条邪路、死路。在这方面,苏俄改革的失败是一个反面教训。在苏联解体以后,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西方新自由主义的某些代表人物也就把关注目光聚焦于中国,期盼中国成为所谓“自由思想全球中心”。[9]为达此目的,他们用学术交流的名义,通过“派进来”和“请出去”两种途径,在中国培养他们的代言人和发声者,推销他们的理论主张,企图扭转中国改革的社会主义方向。
对于这一场斗争,邓小平早有警觉。早在1980年他就指出,“要批判和反对崇拜资本主义,主张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倾向”。[10]384因为“搞资产阶级自由化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11]123而这是不能允许的。在邓小平及其继任者为首的党中央领导下,在总体上,我国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取得了重大胜利。这表现在:我国摒弃了经济上私有化和政治上西方民主化的自由主义改革主张,而坚持和不断完善了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经济制度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民主政治制度;摒弃了以私有化为目标的所谓“休克疗法”,而采用了有领导、有步骤,先行试点、逐步推开的渐进改革方针,从而正确而有效地处理了改革、发展、稳定等三者的关系;摒弃了自由主义市场经济的理论观点,而坚持了宏观调控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改革方向。历史证明,这条改革之路是走对了。经过40多年的奋斗,中国在各个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巨大成就,从而有力驳斥了西方新自由主义对社会主义的攻击和诋毁。
(三)正确估量形势,把反对新自由主义的斗争进行到底
如前所说,我们取得的成就是巨大的。但在肯定成就的同时,千万不要忘记,我国在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中,还存在诸多不足,而且离最终胜利,还有很大距离。
比如,那种以所谓学术形态表现的资产阶级自由化还颇有影响。以至有学者认为:“即便是在金融海啸引起全世界对新自由主义的批判和反思之下,其在中国高等院校的强势地位仍然没有动摇。”[12]这种情况应引起我们的高度警惕。又比如,相当长一个时期以来,“经济人假设”受到青睐,于是“一切向钱看”成为时尚,“市场万能论”仍很有“市场”。
在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干扰和破坏方面,为什么还会存在上述种种不足呢?这里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是客观原因。即资产阶级自由化不是单纯的理论主张,它的形成和发生影响是有其社会基础的。其社会基础就是资本自发性的膨胀,即利润冲动性或逐利性的膨胀。社会主义国家要利用资本为自己服务,也就必然不能剔除其自发性,不然资本就不是资本。不仅不能剔除,而且还要利用它,同时又要规范它,即防止和扼制其自发性膨胀。然而,这里的规范往往具有滞后性,且难以一步到位。也就为资产阶级自由化的生存和发生影响提供了可乘之机,或留下了某种空间。
二是主观原因。即我国的各级党政干部对如何改革计划经济为市场经济;如何超越资本主义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去建立和完善宏观调控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问题上,还十分缺乏经验,我国的改革开放是在思想准备不足的情况下着手进行的。主观不足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不少党员领导干部对社会主义改革开放与资产阶级自由化所主张的改革开放,这二者的尖锐斗争及其严重性,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还缺乏足够的理性自觉。其二是由于经验缺乏和认识不到位,为资产阶级自由化提供了可钻的空子。比如,对“经济搞活”与“自由放任”的界限没有划清,以至混为一谈,这就使“自由放任”在“经济搞活”的名义下,大行其道。又比如,对市场化改革的经济边界认识不清,因而导致盲目的市场化,使“经济”的市场化部分扩大为“社会”的市场化。
为了纠正上述种种不足,必须通过总结经验、提高认识,并采取切实措施,从而把反对新自由主义及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进行到底,这里有以下几点要注意的。
第一,要有长期斗争的思想准备。由于内外因素的共同作用,新自由主义及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干扰和破坏还将长期存在。正是基于这一认识,邓小平在1986年的一次讲话中强调指出:“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至少还要搞二十年。”[11]1961992年他在南方视察时又指出:“现在看起来还不止二十年。资产阶级自由化泛滥,后果极其严重。”[11]379从那以来20多年的历史已经证明,这是一个富有远见的预言。不过现在看来,随着百年不遇世界大变局的到来,在国际体系中,美国维护霸权的野心与其控制世界能力之间的不匹配将更加明显。其所造成的战略恐惧,必然使美国急不可耐地要从外部围堵中国,也必然会使其费尽心机地用资产阶级自由化意识形态从内部瓦解中国。因而对这种危险的任何低估,都将使我们付出沉重代价。在这个意义上说,要取得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斗争的最终胜利,我们还应作更长一些的思想准备。
第二,要充分认识新时代继续深化对新自由主义及资产阶级自由化斗争的意义。是以资本为中心,听任资本自发性膨胀,牺牲人民利益,造成两极分化,最终导致改旗易帜;还是以人民为中心,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逻辑规范资本逻辑,运用资本造福人民,实现共同富裕和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新自由主义及资产阶级自由化,这两种思想、两条道路、两种前途斗争的实质所在,也是新时代要把对新自由主义及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进行到底的重大意义所在。对这一意义,全党和全国人民要有充分的认识,从而激发高度的理性自觉。
第三,深化对新自由主义及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既要破,更要立。所谓“破”,就是要对新自由主义及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反科学、反社会化潮流、反人民的本质,以及其争夺主流地位的图谋、伎俩、危害和根源,继续深入地进行揭露和批判,要通过批判,在思想和行动上与新自由主义及资产阶级自由化彻底划清界限。但为了破,更要立。所谓“立”,这里有两个方面:
一是,要加强思想理论建设。即要引导全党和全国人民系统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教育和武装全党和全国人民,使之深入人心。加快包括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政治学等在内的各门哲学社会科学理论体系的建设,使之获得系统的逻辑化表达,借以占领和巩固学术阵地。在这方面我们要有理论自信,要大力发扬创新精神。
二是,要加强行动落实。就是要高举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旗帜,紧紧抓住我国新时代的主要矛盾,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要按照党中央“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坚决贯彻五大发展理念,采取切实措施,为实现下述目标而奋斗。这里包括,如何通过改革,做大做强公有经济,特别是国有经济,使之保值增值;如何在保障公有制为主体的前提下,实现公有经济、非公经济的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如何既发挥好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作用,又更好地发挥政府的作用;如何在不断提高效率的同时,又不断提高社会的公平程度,使全国人民共享现代化发展的成果,等等。通过努力,获得更大的、以至决定性的胜利,这不仅意味着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获得了根本的成功,也是对新自由主义及资产阶级自由化的致命打击,使它彻底丧失市场,陷于失败。
总之,为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本胜利,全党和全国人民必须以高度的理性自觉,把对新自由主义及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斗争不断引向深入,并进行到底。
参考文献:
[1]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 浦兴祖,洪涛.西方政治学说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
[5] 雅克·比岱.新自由主义及其主体:一个元结构的视角[J].吴猛,译.哲学动态,2016(2):31-38.
[6] 列宁.列宁选集:第3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7] 詹姆斯·布坎南.财产与自由[M].韩旭,譯.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
[8] 弗·奥·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M].王明毅,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9] 吴易风.西方经济学中的新自由主义[J].红旗文摘,2014(5):10-14.
[10]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11]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12] 朱安东,王天翼.新自由主义在我国的传播和危害[J].当代经济研究,2016(8):47-54.
责任编辑:马陵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