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黑的黎明

郑洁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病毒肆虐后的清明，却不像诗中这样，活泼明媚，生机勃勃。2020年的春天，无人踏青。五彩缤纷的初春，我们难以见到，哀默过后，只留下了惨淡的灰白。

“蓝色，灰色，空气的味道是错的——”好像有人在轻轻吟唱，空灵婉转的声音在哀悼这场人间惨剧。在病毒狰狞肆虐下，人们戴上了蓝色口罩，许多平时很“丧”的年轻人也开始極力劝说家中对病毒不以为意的长辈戴上口罩和取消聚会;还有愤怒又无奈的年轻人纷纷在微博的超话里一边抱怨，一边寻找让长辈重视阻隔病毒的方法，写起了他们嗤之以鼻的标题党文章，只希望能引起家长注意。

“找寻，诗里，梦里，被夸大的红色，我们要，挣脱，冲破，眼前，这现实的堡垒—— ”那人的吟唱骤而高昂，她欣喜地看见，许多坚强的斗士，像他们炽烈的红心一样在抗疫的前线不息地跳动。他们手持手术刀，头戴安全帽，像螺丝钉一样钉在岗位上，正如他们的先辈那样，只为那红色的号召，为那神圣的旗帜，为那些脸色恢复红润的病人，为那初生的火神山医院！

“落在黑色的泥沼，丢失救援的讯号，呼吸时间剩多少，是否还能带你出逃——”黑色的泥沼不断吞没着星星之火，呼吸逐渐急促，困难的病人生命的火焰被病毒的暗流所挤压，空气被争夺，带走了病人，还有医生的生命和希望。那人在嘈杂的医院里，在污浊的空气中，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听到的家属的哭号和医生的叹息却越发清晰。

“红色花火多重要，是你梦里的记号，尽管还是会迟到，我闭上眼睛前祈祷——”有关疫情的新闻在热搜上活跃着，人们生龙活虎地在评论区里指点江山，出言献策，嬉笑怒骂。热情洋溢的人们尽力地发挥自己的一份力量，想要挥去疫情笼罩在人们头上的阴影。他们祈祷着，期盼着，努力地“煽风点火”，为病毒带去灭顶之灾。

“蓝色，灰色，空气的味道是错的——”春天到了，那人的吟唱也进入尾声，已是强弩之末的病毒想再次卷土重来，却是大势已去，病毒不再令人闻之色变，大家只是静默地在灰色的世界中为自己失去的亲人、同胞哀悼，祭奠，并且向他们告别。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哀乐结束了。

唱歌的人不再继续唱了，只是望着天边。红彤彤的太阳从黑夜中挣扎而出，并发出耀眼的光芒，任黑夜再怎么猖獗也无法阻挡它了。红黑交杂的黎明，就要过去了，从此以后，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