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记忆
2020-09-22魏明月
魏明月
学校:湖南省隆回县第二中学九年级(167)班
社名:默深文学社
在最后一声蝉鸣中,我终是忆起了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宁静的小山村中度过的,那里的夏天并不炎热,四处绿树成荫,空气中飘着西瓜的清香和杨梅的酸甜,混在傍晚青瓦房顶飘出的袅袅炊烟中,如诗如画。
常伴左右的,是阵阵蝉鸣,还有爷爷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爷爷爱喝酒,一到吃饭就开始唤奶奶打酒,若两人无事,奶奶便轻声说上他几句,打来一碗自家酿的酒摆在桌上,任爷爷独享;若两人拌了嘴,奶奶是断然不会理他的。爷爷自认理亏,也不恼,自己拿上酒碗慢悠悠地打着酒,再慢悠悠地回到桌前,自顾自地喝上几口,直到一碗见底,脸上也染上醉意,走到屋中,便清清嗓子开始唱起来。
他的动作在灯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舒展着,平日里如铁一般僵硬的他,也因喝了酒而柔和起來,声音低不可闻,配合着他的动作,那滑稽却柔美的动作往往引来奶奶一笑,我也在一旁咯咯地笑。爷爷也笑了,那曲有没有词,怎么可能没有,只不过一辈一辈传下来,早也不成谱了。我见爷爷的话多起来,那曲儿却像有魔力般,勾得我没心思听爷爷的话,我想一窥千古的韵味。
爷爷亦说书,只不过,我觉得他说书是与唱戏无二的,说到兴起总归要站起,就在原地给我们比画两下,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再坐不下来,待舞到一半,奶奶忍不住了,唤着爷爷到地里去干活儿,爷爷冲我们一笑,挤挤眉,扔下一句:晚上继续。总之,我是读懂了的。
我曾尝试跟爷爷学说书,只是那时年幼,没耐心,也不大灵光,往往学上几个动作就呼朋唤友去了。总之,一团糟。爷爷看了只是无奈地笑,目光里流露出我不懂的伤感。
我也曾缠着爷爷学唱曲儿,爷爷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木桌沿,一下一下,那曲便一下一下地响在屋子里。我跟着敲,但从未成曲,敲击的疼痛感,几下就逼着我停下手,眼巴巴地望着爷爷灵活地敲着。
后来,我长大了,觉得这些东西不入流,不听了也不看了,脾气也见长起来,与爷爷的关系越发紧张。于是,与他的见面机会也少了,我和他,俨然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一日,路过大厅,爷爷正有板有眼地唱曲儿,年幼的弟弟一如当初的我,坐着很认真地看着,两只眼睛舍不得离开半寸,手轻轻地拍着附和,爷爷在笑,弟弟也在笑,我躲在门外,泪无声滑落。
在这喧嚣的尘世,在这惊醒的午夜,我终是想起了,在阵阵蝉鸣中的小山村,在声声戏曲里的爷爷,再唱一曲,这次,我会侧耳倾听……
(指导教师:刘 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