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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节市七星关区语言使用情况调查分析

2020-09-18周玉洁

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毕节市毕节普通话

周玉洁

(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人文学院,贵州 毕节 551700)

当前时代背景下,语言接触比任何一个时期有着更广泛的表现和影响,并发生与传统研究所不一样的依托方式和途径。“城市化必然带来语言及其社会环境的重大改变。”“社会语言学需要结合语言的社会环境来研究语言。”[1]在国内主要城市,汉语的使用显示出普通话和汉语方言并行,并逐步过渡为以前者为重的趋势。普通话在中小城市的使用也呈升高的走势。语言使用情况是语言使用主体语言选择倾向及结果的表现。中小城市城区居民为代表的语言使用情况,以具体微观的语言点展开调查分析,语言使用在局地的表现为语言接触所带来的语言多样性研究提供依据及参考。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发展、普通话影响的进一步扩大,毕节话已不是毕节人唯一主要使用的语言样式,毕节话的使用空间正逐步缩小,“双言”逐步成为主体语言特征。

贵州各地的汉语方言都属于北方方言的西南官话。“贵州川黔方言分布最广。贵州省的绝大部分重要城市如贵阳、遵义、安顺、六盘水、毕节、兴义、铜仁都在这个方言区。”[2]毕节方言属西南官话黔北片。一般认为,毕节方言内部存在城乡方言、新老派方言、本地少数民族所使用的汉语方言等差异。贵州省毕节市七星关区是毕节市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毕节话使用的代表区域。“毕节市七星关区位于贵州省西北部,东经104°51′-105°55′,北纬27°3′-27°46′,地处川、滇、黔、渝四省市交汇区域,东与金沙、大方两县接壤,南与纳雍县毗邻,西与赫章县及云南省镇雄县、威信县相连,北与四川省古蔺、叙永两县交界,是西南地区重要的物资集散地。全区总面积3412km2,辖42个乡镇街道,总人口约165万人,有汉、彝、苗、白等23个民族。”[3]“人们的住地情况往往影响着语言的接触和语言的发展”[4]327,毕节市七星关区,涵盖毕节老城区毕节话使用主体,具备中小城市居民语言使用情况调查区域代表性。本研究以毕节市七星关区居民语言使用情况为据,在相关调查数据的基础上,通过对照国内语言调查的相关数据,探及毕节话的使用现状及发展趋势。

一、调查的基本情况

(一)调查设计

调查主要采用问卷调查法、访谈法和现场听音三种方式进行。访谈法作为问卷调查的补充,问题从问卷中选择,通过交流过程,捕捉访谈对象语音和语法方面的特点。现场记录法就不同地点(街道、商场、银行、饭馆、学校教室、图书馆、食堂等场所),在不打扰语言使用主体的前提下,记录其语言使用的状况,结果用作问卷调查的补充与验证。问卷调查由两部分构成,第一部分是语言使用态度调查;第二部分基于语言本体(词汇方面)调查。

(二)调查问卷样本构成

调查问卷主要通过网络(“问卷星”平台)发放,对象筛选为以毕节城区为常住地的居民,共收回有效问卷810份,78.27%籍贯为毕节。调查对象中男性占37%,女性占63%(图1),汉族占76%(图2)。调查对象基本信息见表1-3。

图1 调查样本男女比例

图2 调查样本汉族所占比例

表1 调查样本学历分布情况

表2 调查样本年龄分布情况

表3 调查样本职业分布情况

二、调查结果及分析

(一)语言使用现状

调查样本数据显示,毕节城区居民会说普通话的比例是89.63%,会说汉语方言的比例89.26%(图3),以学生为主体进行数据筛选,会说普通话的比例为97%,其中以14~18岁中学生最高,达到98.61%。在2006年出版的《中国语言文字使用情况调查资料(图1)》(以下简称《调查资料》)中“全国能用普通话、汉语方言和少数民族语言与人交谈的比例为普通话53.06%,汉语方言86.38%,少数民族语言5.46%”[5],《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17)》显示,“全国普通话普及率从2000年的53%提高到2015年的73%左右”[6]。

普通话和汉语方言共用是毕节城区居民当前语言使用最主要的方式(图4),第一语言仍是以毕节话为主(图5)。

(二)语言态度

1.语言取向及语言评价

调查数据显示,80.86%在与家人交流时使用的是毕节话,45.68%表示对毕节话有感情(图6、图7)。普通话和毕节话二者的功能逐步分化,在正式场合使用普通话的情形越来越多。访谈中“你在什么场合会使用普通话”出现的高频词为“工作中”“学校”“异地”“公司”“医院”“车站”“公共场合”。在语言传承的问题上,51.85%的毕节人倾向于毕节话,略高于普通话(图8)。

对于是否应掌握普通话和汉语方言的问题上,前者的认同度更高(图9,图10),这与当今社会环境、地方经济的发展是分不开的。对汉语方言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对汉语方言类节目的态度,较之于之前的数据,也有较大不同,仅8.64%表示反感(图11)。在《调查资料》(表79)中,“对全国播映的广播影视剧用汉语方言持各种态度的比例”贵州调查结果为“赞成23.27%,不赞成45.85%,无所谓23.60%,很难说7.28%”。[5]99

2.影响语言态度的主要因素

基于交流对象使用的语言情况而选择使用普通话成为主要原因(图12)。不同地域语言使用状况有很大的区别,语言态度与语言使用主体所在居住地有很大的关系,住地城市发展水平越高,语言主体对普通话的使用需求越高。就局地语言的使用情况来看,语言主体文化程度越高,普通话使用率越高,与汉语方言的使用情况无必然关系。职业身份也是影响语言取向的关键要素,以毕节市七星关区大学生和教师身份语言主体的普通话使用率最接近其他主要城市的普通话使用情况。此外,各年龄段对语言态度不一,这与语言习得的主要途径有直接关系。《调查资料(表61)》中“学说普通话各种途径比例”的调查结果显示,学校学习占75.99%。本次调查中,16~20岁年龄段及60岁以上居民对普通话认同度较高,前者主要学习途径就是学校学习(图13)。

三、结论

以上结果可见,毕节城区居民对所使用的毕节话熟练度较高(图14),不能认为毕节话已出现衰退,但在“语言本体调查”中,50岁以下群体对于方言词汇的使用,明显受到普通话词汇的影响,逐步演变为都在用的情况(图15)。普通话和毕节话并行的趋势,还表现在不用场合下,普通话和毕节话为实现不同的交际功能而使用。这是汉语共同语与方言相互接触影响的结果,也是我国推广普通话政策的主张要求。“我国致力于建设主体性和多样性兼顾的和谐语言生活,重视语言教育并主张培养发展公民国家通用语和本民族语(或本地方言)兼备的双语(双方言)甚至多语能力”。[7]4“我国在推广普通话的同时,妥善处理好普通话和汉语方言、少数民族语言的关系,努力构建主体性和多样性辩证统一的和谐语言生活。”“普通话和方言并存分用。普通话用于政府公务、新闻播音、教育教学、会议活动等公共场合,方言用于社区、家庭等日常生活交际。”[7]3

然而,普通话与方言之间的接触并非只表现为“共存”。调查显示,我们所指称的“普通话”其实是学术所指,而人们在生活中所使用的普通话,实则是当地方言与普通话接触混合吸收变异后的语言——既非纯正的方言,也非标准普通话,是二者频繁接触中所产生的变体。此次调查中,87.16%的普通话使用主体表示普通话不够标准(图16),在访谈调查中,使用普通话的访谈对象中只有极少数教师身份的语言使用主体在表述中区分了平翘舌的发音。语言使用主体对语言选择的倾向和使用,带来了语言新的发展。正如张兴权先生在《接触语言学》中的观点:“共同语或标准语可以因受方言的影响而改变其形式,同样方言也可能因受共同语或标准语的影响而产生出新的变异,这种变化是由方言和共同语这两种变体的频繁接触所引起的。”[8]

随着普通话的需求度越来越高,这种可以直接选择和使用“优势语言”的情形,必然会影响地方语言的地位。创设多样化的方言文化表现途径,认识方言的价值所在,不仅是语言传承情感认同的基础,也是推普影响下实现语言多样化发展的保障。实现普通话和毕节话的共存分用,要正确区分不同语言的功能、使用环境。社会、学校、家庭是语言的习得三大环境,语言的习得或使用与环境密不可分。调查显示,学校学习是掌握普通话的主要途径,学校是普通话学习和使用的主要场所。普通话作为后期习得的语言,而把汉语方言、少数民族语言等特色语言作为儿童期第一接受的语言,在不同年龄阶段,基于语言的使用需求,有侧重地学习和使用某种语言,是实现语言和谐、文化多元的一种可能。

综上所述,毕节话在本地的地位较为稳固,但语言的变化是渐进的,普通话的影响逐步扩大,在正式场合下的使用越来越普遍。普通话在局地的使用是与地方话接触后产生的变体,这种“进行中的变化”是语言接触下两者相互影响的结果。语言之间的现存关系是城市发展阶段的映照和产物,如房德里耶斯所述:“语言是最好不过的社会事实、社会接触的结果。它变成了联系社会的一种最强有力的纽带,它的发展就是由于社会集体的存在。”[4]14城市语言使用情况分析,为推普形势下把握语言关系、明确社会环境下用语规范的可行手段、把握方言发展趋势及对方言特色有效保存途径提供了重要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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