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两党均无法缓解霸权困境
2020-09-17沈逸
沈逸
2020年是美国总统选举年,至9月7日止,共和、民主两党均通过全国大会形式,确认了各自的总统提名候选人,并明确向全球展示了相应的竞选纲领。争取连任的现任共和党总统特朗普,基本延续了民粹-美国例外-孤立主义的政策组合,以简单直白的口号“为你而战”引领,分11个板块,推出包含“传授美国例外主义”在内的50余项政纲;谋求击败现任总统入主白宫的民主党总统参选人拜登,则不出意外高举身份政治色彩显著的旗帜,拿出了聚焦身份平等为核心特色之一的40余项竞选议程。整体而言,双方相加近百项竞选议程,其实均未能够真正提供可以实质性缓和乃至解决当前美国霸权困境的方案。
如今,美国霸权面临的主要问题是相对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大国,美国难以在经济体量等关键指标上,继续维持其“冷战后全球唯一超级大国”的战略优势。
简而言之,当前美國霸权面临的真实困境,其实极为讽刺地源于其冷战结束以来的“成功”:1991年苏联和平解体之后,挟“战胜苏联,赢得冷战”势头的美西方,基于新自由主义思潮支撑的认知框架,通过在全球进行产业链布局的方式,消费了所谓的“冷战红利”,而由此导致的后果,就是美国本土制造业的空心化,继而诱发了产业工人等传统意义上的中产阶层的集体塌陷。这种变化,在2007-2008年金融风暴的刺激下,借由当时美国政府通过直升机撒钱等救助方式,被显著地放大了。金融寡头,借由和极少数信息技术革命领军企业的深度融合,在近30年时间里,实现了一轮空前规模的膨胀。
这两种竞选纲领,无法实质性地回应美国霸权的真实需要。
这种膨胀,伴随着美西方主导的冷战后第一波全球一体化进程。在这轮一体化的进程中,将传统意义上的生产-交换-分配-消费进程推动到了全球。在此过程中创造的价值,经历了两次分配过程:第一次分配,是参与全球化生产进程的不同主体之间的分配,大致可以看作是全球化带来的收益在国家之间的分配;第二次分配,是各国内部,资本和劳动之间的利益分配。根据2020年8月的相关报道,美国企业苹果公司2020年前三季度的总收入达到2098亿美元;从2020年2月开始至8月,苹果公司持续回购自己的股票,全年回购的总价值达到了552亿美元(占该公司今年前三个季度所产生的运营现金的90%);数据显示,苹果2020年前三个季度稀释后的每股收益增长了15%左右;其中第三季度的每股收益增长了18%,为每股2.58美元。作为一家典型的深度参与全球化研发、生产、销售的企业,苹果公司生动地展现了从全球分工体系中获取最多利润的美国企业,是如何在美国国内分配其收益,同时也为全球化进程中,收益与成本在美西方国家内部的分配,提供了经典的案例。
从这一案例不难看出,美国2020年总统选举,需要解决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看,本质上是个分配的问题。但共和、民主两党均对此无能为力;共和党通过党纲开出的核心解决方案,就是进一步深度强化具有强烈孤立主义倾向的美国优先方案,继而展现出将美国国内矛盾对外转移至其设定的主要战略对手的整体策略倾向。民主党拿出的解决方案,则继续自我强化身份政治的界定和认知,聚焦涵盖广阔领域的共同议题,但继续本能地回避了直接面对民主党偏好且能够有效提供的全球化应对的务实服务。
可以预想的是,这两种最轻程度上可界定为认知扭曲的竞选纲领,无法实质性地回应美国霸权的真实需要,甚至可能因为持续推进这类措施,坚定信仰美国例外论,人们将可能因此有机会见证新阶段的真正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