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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巴蜀移民社会的时空考察

2020-09-15龚义龙

长江文明 2020年1期
关键词:巴蜀清代时空

龚义龙

摘   要:本文在既有研究認为乾隆中期(或嘉庆中期)巴蜀移民社会已经形成的基础上,对巴蜀各个区域包括盆地内部(川西平原区、川北浅丘区、川南微褶区)、盆地边部(盆地内部川东山地区,盆地边部北部边缘、西南边缘峨马雷地区、南部边缘,包含南山老林、巴山老林、荆襄地区、官山老林)、盆地外部(东南边区、西北边区、武陵大山区)移民社会的形成时间作了进一步研究。

关键词:清代;巴蜀;移民社会;时空

一、“盆地内部”移民社会

“湖广填四川”大移民运动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填充了明末以来“荒如大漠”的巴蜀人口,从根本上解决了“有可耕之田,而无耕田之民”的问题。随着移民人口的大量涌入,巴蜀由此也进入了一个所谓的移民社会时代。“大规模的人口迁移、聚居,与土著居民互动而生成一种具有独特特征的过渡形态社会,即移民社会。”[1]王笛指出,到“嘉庆中期,川省人口中的移民或移民后裔至少占85%”[2]。曹树基、陈世松等认为,“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土著占总人口的38%,移民占总人口的62%,移民及其后裔约为617万。这样,至乾隆中期,移民人口几占四川全部人口的60%”,到这时,四川便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移民社会”[3]。学者们认为乾隆中期(或者嘉庆中期)巴蜀地区移民社会已经形成,这恐怕是就整个巴蜀地区概而言之。对于60余万平方千米的广大巴蜀地区而言,各个区域接纳移民的时间先后不一,自然地理条件、社会历史状况不一样,因而,各个区域进入移民社会的时间、移民社会的五方杂处程度也会存在差异。

巴蜀地区各个区域自然地理条件存在着很大的差异。王笛指出,从区域地理来看,上游可分为盆地内部、盆地边部和盆地外部三大区域。盆地内部又可分为川西平原区、川北浅丘区、川南微褶区、川东山地区四部分;盆地边部可分为北部边缘、西南边缘峨(边)马(边)雷(边)地方、南部边缘三部分;盆地外部分为东南边区、西北边区二部分。[4]虽然移民不会严格按照盆地内地、盆地边部、盆地外部顺序占籍开垦(事实上移民占籍与移民原籍来源地、水陆交通等有很大的关系),但自然地理条件和社会、历史条件差异对巴蜀地区各个区域移民占籍先后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顺治、康熙年间,甚至雍正至乾隆前期,复籍的旧籍居民(或早期移民)主要对盆地内部川西平原区、川北浅丘区、川南微褶区(本节所指的“盆地内部”主要指这几个区域)战乱抛荒的土地进行开垦。郭声波指出,大移民大致可分为两个时期:“康雍复垦”时期,移民主要分布于盆地内部和丘陵浅山地区;“乾嘉拓殖”时期,湖广及江南移民渐次向盆周山区深入发展,垦殖指数由雍正时的4%上升到嘉庆末的5.83%。[5]雍正至乾隆前期以客家人为代表的移民对盆地内部譬如成都“东山”、南充仪陇、荣昌盘龙镇等自然地理条件较好的荒地进行开垦。[6]从前文也可以看到,水陆交通沿线、盆地外部、盆地边部自然地理条件较好的地方(主要是灌溉条件较好的平坝、浅丘、山区的低山地区)零星迁入了移民。

顺治年间至康熙初年主要是官府竭力招徕旧籍居民复籍,鼓励移民垦荒的政策也不断颁布[7],此期复籍的旧籍居民和早期移民主要“插占”战乱抛荒之地。例如,“顺治四年(1647年),何钟岳任成都府汉州什邡县知县,到任之后,荒草没室,杳无人烟,竭力招徕”[8],“顺治三年(1646年)进士杨三知在上川东道从绝峒密箐中招徕流民千三百余家”[9]。顺治十二年(1655年)四川巡抚李国英荐举潼川州知州项锡胤莅任之后,兼摄盐亭郎,“招回潼(川)盐(亭)两处人口邓荣梯、杨广成等四十七家,开过两处田土,及开掏盐井”[10]。

在“竭力招徕”“起科年限的放宽”政策鼓励下,大批旧籍居民纷纷回到战乱抛荒的土地上来,早期移民也踏上巴蜀大地。

仁寿县煎茶溪揽祥埂《新修胡氏族谱》:胡氏由粤迁入巴蜀,绍基于仁寿县尖茶溪揽祥埂理嘉坝之前,“理嘉坝”旧名李家坝,“明清鼎革之际当地迭遭大乱,满地荒芜。相传溪市仅于溪流深处伏水逃出斑白叟谢姓一人,其伏水处,犹名老人沱,外叉不知地段处,逃出难妇李氏、戴氏各一人,男女三人,为保种计,议配,老人二妻与共,仅得子二。遂议以谢氏血胤为嫡传,李、戴则恒易其姓以为嗣,历承其绪,不敢紊”,“以故兵燹后,附近溪市周十余里,或数里,均为谢姓插业地”。所有权即属之谢氏,谢氏既据此,以故,是地泰半属诸李,故名李家坝云[11]。川渝《徐氏族谱》:大竹县中和乡徐氏某支始祖时俸公于顺治十年(1653年)“在大竹县周家乡陈耳沟(今中和乡)插占方圆二十余里耕地”[12]。璧山《刘氏族谱》:璧山县南乡刘家沟刘氏始祖文魁及妣蔡氏于顺治十八年(1661年)“在重庆府巴县冷水垭过河石坎下老屋基插占立业,康熙十二年(1673年)蔡氏同其子迁移璧山县福里一甲城南乡双凤桥岚垭(刘家沟)”[13]。安岳《黄氏族谱》:安岳永清黄氏始迁祖配夏公于康熙三年(1664年)“自湖南长沙府澧陵县迁徙至此,插占黄莲坝周围数百亩土地”[14]。

民国《江津县志》:“廖氏者,蜀江津县民,戚成勋妇也。成勋僻居山中,值献贼变,仓皇奔窜,廖弱不能从,不得已,置之去。”“成勋窜入黔中久之,别娶某生子二人,六十余归访旧里。是时,天下甫定,川中土满人稀,田园半没深箐,虎豹豺狼出没,纵横人迹罕到,无从觅其故居,但识其向而已。”[15]民国《合川县志》:苟云龙,先世由江南来合,占籍于渠江右岸之十二门。“遭张献忠乱,携家避地遵义府遵义县之高坪场,艰难拮据,并营耕读。清定鼎后,合州族人完一以小艇来迎还里”,“光复旧物,一如其初”[16]。綦江《吴氏族谱》:“兴袍,生当明季,流贼蜂起,将家资藏秘处,偕九世其子显辰侍奉双亲同避居遵义,迨清朝定鼎,始复回里。藏镪如故。因大出所有,招集流亡。”[17]内江《严氏族谱》:严氏始祖“正好自明中叶徙蜀,卜业内邑贤良二里(今白杨沟、阴家仓、廖家冲、陶家冲是也)。逮献贼屠蜀,数百里无烟火,先人避难黔省,我朝定鼎始得还乡”[18]。

“三藩之乱”打乱了招民节奏,“十二年吴逆跳梁,民疲供亿,有捐地与人者,有弃田庐远徙者”[19]。“三藩之乱”结束之后,移民也主要是在盆地内部插占战乱抛荒之地或水土地理条件较好的土地。中江、乐至《倪氏族谱》记述,先世于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由楚迁蜀,插占中邑下村金家坝等处居焉,“是时田野荒芜,田园未辟,人民稀少”[20]。重庆市潼南县三堆山《陈氏族谱》记述,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彭杨米李唐陈六姓自湖南辰州同行入川,先落业于重庆府之定远县(今武胜县),承粮二载后,才查访到潼川府蓬溪县东乡龙多山下大荒沟落业。[21]重庆合川《左氏族谱》记述,湖南永州府零陵县左文明(字翠甫)“闻西蜀地广人稀”,于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邀约外祖孙婿陈氏来川。至合阳,陈氏上广安板桥落业。左文明于康熙四十年(1701年)在水碾坝囤居一载,“四处觅业,务要五字俱全”。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始落业于合川狮滩乡小涧漕,买潘姓之田去价银二十九两,“自是安居落业,勤俭持家”[22]。

康熙中后期至乾隆前期,移民仍然是可以在盆地内部寻觅荒地垦种的,但是荒地多被人插占,后至移民佃耕、佣工开垦荒地者居多。

康熙中叶闽省汀州府民江涵滨挈妻并六子迁蜀之德阳居家。江涵滨迁蜀后复生一子,而子七,于县治之西南廓外聚族而居。江涵滨“于德邑西南觅荒地数顷并力开垦。温氏素勤俭,尤能内助,得附廓田数十亩家焉”[23]。邻水《姜氏族谱》记述,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姜一玉一家四口来到顺庆府邻水县,先到东槽一带选择落脚点,“由于好点的地方被先来的移民插占,最后只好上山,来到了邻水县东门外复兴乡会贤里向家漕石洞口坝上老屋基(今冷家乡大坪村五组姜家湾)”,“先是在老屋基旁的大树下搭棚居住,后来才在老屋基修房建屋置业下来”[24]。川渝《徐氏族谱》记述,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原广州府新会县人徐郭氏携子子凤、子林与孙朝广负谱来蜀,“几经移徙,始与邓姓共创业于大竹县城东永盛里十甲吴家沟肖家坂居住”。子林见此地“山川险阻,道路崎岖,田地难于开辟,复负谱,卜居江油,因迁居不果返梓”[25]。金堂《唐氏族谱》记述,雍正元年(1723年)湖南民人唐远玖、唐远继、唐远绵等举家迁入潼川府三台县北路轸水乡头里姜家沟(现中太镇北斗村四队)定居落业。“兄弟来到姜家沟只见一片茂密的森林野蒿,看不见人影、庄稼。但山清水秀,地理条件优越,于是全家老小齐心协力,砍林变木,劈野蒿,烧青瓦筑土砖,挖山包,填土坑,平整地基,亲手建造三进唐家砖房一处,大小共二十余间,……几载辛苦,荒山变良田。”[26]

从广东、福建、江西迁至的客家人佃耕盆地内部浅丘成都“东山”、荣昌盘龙镇的事例,亦可见康熙末年至乾隆前期盆地内部土地得以充分利用的事实。《四川客家姓氏源流》:

雍正四年(1726年),广东兴宁刘存哲故去,妣黄氏携二子镇玉、良玉由粤入蜀。先至荣昌,再居简州两河口,后创业洛带。

乾隆元年(1736年),刘锡倓和林氏携宁、宴、宾三子,离东粤之故土,望西蜀而来,先在金堂黄家滩佃土居住,继迁华阳沙包堰佃田耕种,后在华阳北关外螺蛳坝置田土百余亩,又在新都南关外高观山置田土百有余亩,聚族恒居于此。

乾隆六年(1741年),居粤长乐黄沙坑的万和立携妻刁氏与子一行三人辞粤迁蜀,一路风餐露宿,“跋涉五千里”,辗转迁徙成都县凤凰山、简阳凉风顶、萧家沟,定居百工堰、山泉铺。至上川二世万桂章,“家道饶裕,开酒坊,置山田,家人六、七十口。可谓人物蕃昌,经营畅茂”。

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广东长乐卢仁彦,携妻带子“正月望西蜀而前往”。劳力充沛,佃田数十亩耕种。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以积蓄创家园于凉水井,嘉慶三年(1798年)拓业崔家店、莲花堰,共置田地五百余亩。

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至乾隆十七年(1752年)广东和平白氏道崇公长子仲祖、三子仲荣、四子仲富、六子仲颙、九子仲珪名下近半数子孙,经历42年,先后徙川寻求发展,仍居广东者半。入川定居总户157户,人口近400人,分别落户简州、华阳、金堂、新都、双流等地。

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乳源枫树坪朱世耀携家人上川。初落脚顺庆府广安县龙台寺。其六个儿子中的四个,分别置家广安、营山、渠县、蓬安等地。朱世耀辞世后,妣林氏率五子朱文先,别广安至仪陇螺心溪枫树湾兴业。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朱文先再迁县内马鞍场琳琅山下之大湾落户。

世居广东长乐之张恭人、张俊人兄弟,遵父瑞贤公“蜀地甚好,胡不往归”之命,于清雍正七年(1729年)九月初四日,携家室上川,雍正八年(1730年)正月十一日至川西新都马家场。乾隆六年(1741年),张恭人迁简州兰家沟佃耕,继佃新都崇义桥田,复回兰家沟,又迁下沟口佃耕。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张恭人于简州晋家山创业建舍;乾隆三十年(1765年),又创业金堂石家沟。[27]

移民复籍、早期移民的插占,使昔日战乱抛荒之地得以开垦,人口数量逐渐回升。至雍正年间,“蜀中元气既复,民数日增,人浮八口之家,邑登万户之众”,当时称“盈宁富庶,岁历代全盛之时未能比隆于今日也”[28]。温江在清朝初年仅有3户居民,但随着“渐次招徕,人迹所至,烟户递增,城镇田庐,载筑载兴,鸡鸣狗吠,声闻四野”,到乾隆年间已增至3万余户,丁口14万。[29]简州在战后仅有土著居民14户,清初陆续招徕,有84户,乾隆时已经达到18809户。[30]资州在康熙六年(1667年)清查户口时仅有74户520口,乾隆十八年(1753年)清查时已经有“承粮花户”4072户14486口。[31]太平在清初也是人口稀少,到乾隆六十年(1795年)已经达到13964户。[32]苍溪在战后土著几乎所剩无几,清初招徕流亡人口开垦,康熙三十年(1691年)已有移民85户,雍正七年(1729年)已达2693户。[33]乐至县在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仅有移民27户,后因移民增加,生齿日繁,雍正八年(1730年)增至22483户。[34]泸州明末人口耗散,清初仅有300户,后土著居民渐渐复业,外来移民也不断增加,至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已有9400户40617丁口。[35]康熙六年(1667年)达户部綦江民户247户,至十三年(1674年)新增户口356户,康熙三十年(1691年)奉部文清查新旧民户霍正泮等1105户,人丁338丁,雍正五年(1727年)奉文清查后分土著新垦自首应征州民花户霍天视等2550户,载人丁614丁。乾隆九年(1744年)报部承粮花户霍正试等共4171户,人丁4171丁。乾隆十三年(1748年)报部户口6612户,其后增添补承粮谭思位、唐世攀等8户共报部人丁户口6620户。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起至六十年(1795年)止新添粮户黄维华等共1260户,连前共7880户。[36]康熙六年(1667年)至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江津共有户9833,丁口39271,男20535丁,女18736口。[37]雍正十三年(1735年)止,铜梁县造报花户3757户、人丁4267丁,盛世滋生户口123丁,安居造报花户1375户、人丁1585丁,盛世滋生户口85丁。[38]乾隆十一年(1746年)合州有11041户。[39]

虽然“五省教门起义”使渠县移民进程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干扰,但在两个高潮之间仍然有移民进入。《巴州志》用一段描述性语言记录了嘉庆年间该县人口骤增的趋势:“自白莲教起义平定以来,荒山老林尽行开垦,地无旷土,梯田层矗,弥望青葱,所虑旸雨不时,易于旱涸。秋成以后,倾囷出粜,邻境享其利,而本境转少,盖藏求所为三年之蓄者无有也。乡无巨富之户,而稍有田地者亦能自食其力,非甚游惰不至大困。”[56]

武胜属于华蓥山复背斜西麓方山丘陵区,分中丘窄谷、低丘中谷,浅丘宽谷带坝、阶地。《武胜县志》:清雍正十三年(1735年)全县4373丁;乾隆六十年(1795年)增至11924户、27897丁;嘉庆十七年(1812年)32234户、59266丁;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26579户、男妇227912丁口。[57]在乾隆统治的六十年间,武胜县人口数量从4373丁增至27897丁,这至少说明乾隆年间有一个向境内持续移民的过程。从乾隆六十年(1795年)至嘉庆十七年(1812年)间人口增长的速度仍然是惊人的,人丁数由乾隆六十年(1795年)的27897丁骤升至嘉庆十七年(1812年)的59266丁。至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人口数227912丁口,包含了男女人口数量,而嘉庆十七年(1812年)统计的仅仅是男丁数(或纳税单位)。考虑到人口涌入的连续性,武胜县移民高潮发生于乾隆晚期至嘉庆、道光年间,这个结论不会有多大问题。

《邻水县志》: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编审册报5142户、10124丁,雍正元年(1723年)至乾隆十五年(1750年)册报凡7688户、17125口,乾隆十七年(1752年)册报26527户、58910口,“与十五年多实则迥异矣”。嘉庆十六年(1811年)册报27741户、60930口。[58]直至明朝正德八年(1513年)地处长江三峡沿岸的夔州府各州县人口规模仍然不是很大。地域广阔的夔州府所辖12州县人口总数不过10万上下,人口数量最少的大昌(今属巫山县)、大宁(今巫溪县)分别不过1000多口,而人口数量最多的梁山、达州也不到2万口(表1)。很明显,夔州府辖境在明末尚处于地旷人稀状态。

经过明末清初战乱,夔州府与巴蜀其他地区一样,人口亦大量散亡。清初,通过招抚流亡及各省移民迁入,当地人口数量有一定的增加,到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夔州府的人口数为69178人,但仍然未恢复到明正德七年(1512年)9307户、102710口的水平。此时吴三桂残余势力在渝东北地区的最后铲除已过去41年了。

雍正六年(1728年)清查夔州府所属人口,大昌归并巫山,拨出达州、东乡(今宣汉县)、太平(今万源县)分设直隶。这样,正德年间(1506—1521年)夔州府所属的12州县在雍正六年(1728年)调整为奉节、云阳、万县、梁山、开县、新宁(今开江县)、巫山、大宁(今巫溪县)、建始9县,共有27306户,以1户折合5口的通常计量方法,9县人口数大约为136530人。按人口自然增长规律,如无天灾人祸,人口30年增长一倍。如果以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的69178人为基数,到雍正六年(1728年),夔州府9县的人口数应该为85320人,而雍正六年(1728年)夔州府9县的实际统计人口数大约为136530人。

短短六年中,夔州府9县多出51210人,反映了三峡沿岸地区(王笛所称“下川东地区”)的夔州府各州县正经历着容纳大量移民的历史事实。以前虽然有人口零星留住三峡地区,但大批移民留住当地是从康熙中后期开始的。在各省人口迁徙巴蜀的浪潮中,中国中部、东南部移民进入巴蜀,形如瓶頸的三峡地区成为必经之路,必然要滞留下一批移民。[59]

整理云阳县“族姓”资料可以看到,从崇祯到康熙年间,共有54姓迁入云阳地区。其中,康熙时迁入32姓、雍正时迁入11姓,顺治时迁入7姓,崇祯时迁入4姓,分布于云阳县境的16个乡镇。[60]云阳县族姓资料诠释了雍正年间夔州府的人口数量骤增的事实。

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夔州府辖12县,雍正六年(1728年)夔州府辖9县,夔州府所辖县的数量在减少,而境内人口却在猛增。乾隆元年(1736年)夔州府的行政区划作了进一步调整,东乡(今宣汉县)、太平(今万源县)、新宁(今开江县)划归达州管辖,忠州领丰都、垫江、梁山,酉阳州领秀山、黔江、彭水,建始县划归施南府。这样,9县夔州府变为6县夔州府,即乾隆元年(1736年)夔州府辖有奉节、巫山(含大昌)、云阳、万县、开县、大宁(今巫溪县)6县。同时,继正德年间人口统计之后,乾隆元年(1736年),夔州府有另一个比较完整的人口统计数,6县夔州府共有186304户、662179丁口(表2)。

以雍正六年(1728年)27306户,约136530人为基数,按照正常情况下人口30年增长一倍的计算方法,到乾隆元年(1736年)夔州府应为177489人,而乾隆元年(1736年)统计实际人口数为662179人。“实际人口数”与“应该人口数”之间竟然出现了484690人的差距。这只能从人口的“机械增长”(移民)中去寻找答案。

考虑到清代夔州府的行政区划几经变更,难以从总体上对夔州府的人口数量变更情况进行比较。但奉节、巫山(含大昌)、云阳、大宁(今巫溪县)一直属于夔州府,且有比较清楚的人口数据,因此,以这5个县的人口数量来分析夔州府的人口数量变化,大致可以看出其人口变化脉络。正德八年(1513年)五县总户数为3022户,总人口数为23444人;乾隆元年(1736年)四县(大昌并入巫山)总户数为121261户,总口数为434335人。而雍正六年(1728年)夔州府9县总共才27306户,约136530口。对于雍正六年至乾隆元年夔州府的人口增长速度只能这样解释:一方面人口统计有不实之处,另一方面各省移民浪潮正深刻地影响着长江三峡沿岸各州县。长江三峡沿岸各州县饱经战乱之后,正以它空旷的土地,容纳着源源而至的移民,移民们开始唤醒长江沿岸沉睡的土地(表3)。

马边、盐边、盐源、冕宁地方资料,透露了嘉庆、道光之际当地广纳移民的史实,移民社会在此期形成。

光绪《雷波厅志》记载,雷波“素称边境之地……乾嘉时,边境清平,商贾云集,云贵、两湖、豫章(南昌)、粤广之民络绎趋赴”,“雷波厅内,居民别为夷汉两种,汉人多由内地迁来,其初或系开垦,或系经商,或系(宦游),或系从军,久之遂留居此地,相传最远者,不过十余代”。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雷波厅仅有汉民189户、632丁口,到嘉庆十九年(1814年)已经增加到29721户、102221丁口。[61]马边厅“汉人族籍,有广东、湖北、江西、贵州等地之人”[62]。据嘉庆《马边厅志略》记载:由于内地人民闻地处边陲的马边厅有“荒莱可垦,挈妻负子,奔走偕来”,他们多来自眉州、洪雅、犍为、乐山、仁寿、川东等地。[63]民国《马边概括资料辑要》提供了清中期对彝族聚居区马边县的土地开发的资料与事实:“马边县荒地面积约三百余万亩,可耕地有一百四十余万亩。屡经汉人开垦,至清嘉庆时代,有三万七千余亩,已辟成熟土,上粮纳税。道光咸丰时代,及光绪初年,边境清平,外县汉人,来此耕种者,日渐增多。境南部至十二坝等处,均有满汉人。……汉人耕地面积较之嘉庆时代,增加甚多。”[64]《盐边概况资料辑要》载:盐边县“汉人多系贵州、广东及两湖等籍。夷人有白耳子,猓猡、□□、摩梭、苗子等族。全县汉占十分之六,猓猡占十分之三。□□、摩梭、苗子约占十分之一。全县汉人约五千户,夷人约二千户”[65]。 “从分布上看,汉人已经占总人口的60%。這显然是移民长期迁移进入少数民族地区的结果。”[66]光绪《盐源县志》:“每岁中,自秦、楚、吴、黔及川东、川北来者以千计。”[67]彝藏聚居的宁远府在嘉庆初年已有迁入的汉族87689户,共计425247丁口。[68]嘉庆年间四川总督常明奏称,大量“汉佃”流入凉山。乾隆冕宁县衙造报的一份开挖火山(指烧荒垦地)户清册,说明了迁入彝地汉族移民的广泛来源。[69]

杨向奎指出,大小凉山地域辽阔,总面积约有3.5万平方千米。可是清代彝族人口极为稀少。据不完全统计,雍正六年(1725年),凉山彝族约有1569户、七八千人,嘉庆十五年(1810年)增加到一万人左右。道光十八年(1838年)约有四五万人。到了清末,彝族人口也不过五十万人左右(其中黑彝一二万户,白彝七八万户)。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雷波境内有汉人632丁口,嘉庆十九年(1814年)为102221丁口,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居住在马边境内的汉族人口达到107709丁口。安家土司从云南招徕几百家汉人到凉山垦殖,修筑了长15公里的水沟,建起三座水碾,开辟出了大片水田栽种稻谷。[70]

三、“盆地外部”移民社会

本节所谓“盆地外部”包括东南边区、西北边区二部分,东南边区指巴蜀地区东南隅的酉阳、秀山、黔江、彭山、石柱5厅县及丰都、涪陵2县的部分,以及恩施、建始、利川、巴东、宣恩、咸丰、鹤峰、来凤等县,该区域多山,农产多杂粮。西北边区包括松潘、理番、茂汶、汶川、懋功等厅县,该区域以畜牧为主,农业极少,地阔人稀。

受到“蛮不出境、汉不入峒”的民族隔离政策与土司“过控政治”的影响,改土归流前,少数民族地区的人烟尤为稀少。据研究,“明代在鄂西南设立不少土司,有确切地望的土司有31个,四百户以上者设长官司,四百户以下者设蛮夷长官司,如果每个土司以400户计,则土司区内约有12400户,合约62000人”[71]。鄂西南最强的容美(今湖北鹤峰县)土司,在清初所部全司军民不过2万。[72]雍正十一年(1733年)鄂西南19个土司,除忠建、东乡二司已经改土归流外,另外17个土司,所辖土民唯有容美约有3千户,其余土司户口不多。[73]康熙六十年(1722年)黔江全县户数2千,人口不到1万。[74]秀山石耶10户,平茶100户,邑梅84户,地坝220户。[75]清康熙年间浙江文人顾彩受容美土司田舜年之邀,至容美旅行,写下了《容美纪游》,记录了诗人从湖北枝江县城至容美司治(今鹤峰容美镇)沿途所见所闻,反映了改土归流前容美土司辖地人烟稀少,直到康熙年间当地仍然是混沌未开。容美土司辖地的经济社会发展状况大致能够体现清初武陵大山区的情况。[76]

前已指出,乾隆、嘉庆、道光之际,以玉米、马铃薯、红薯为主的高产作物的引进[77],土司管辖区改流设府的实现[78],加之朝廷鼓励“开垦边省和内地的山头地角及河滨溪畔”的政策[79],为唤醒上述广袤的土地提供了条件。实际上,“盆地外部”的广大地区迎来移民高潮与雍正、乾隆年间当地改流设府有很大关系。

由于地当三峡地区陆路交通要冲,恩施州境局部地区在康熙年间即有移民陆续迁入。施南《朱氏族谱》:朱氏原籍荆州府江陵县地名筲箕窳。康熙九年(1670年),朱氏先祖启义“因胞弟启信徙居建邑,数载无闻,手足难割”,于是同其子“朱孝□、□祖□弟么朱鸿亦来至建,欲笃天显”,“于大水田等处同居二载,见其此地不如人家,不足以养家,□□商议,意欲别迁”,“故于康熙十二年踏得基址如意。长义公协子朱孝等下马于安坦,报粮为宅。次信公协子朱荣等下马于石桥,父子垦种,承粮为业。不许豪强霸荒阻垦,于是奉例乞赏安插,以便垦荒落业”[80]。正鹏、正鹗、正鹤、正玺响应朝廷号召,于清康熙五十一年辛卯(1711年)一同播迁于四川夔州府建始县望坪定居,正鹞则迁往四川隆昌县定居。[81]

武陵大山区的建始县、巴东县是土司管辖区和汉族区交界地带,大致以清江为界,南边为土司管辖,北边为流官管辖。因此,上述康熙年间汉族陆续迁入的地区主要为非土司辖区。乾隆年间改流设府以后,包括建始、巴东、鹤峰、酉阳、秀山、黔江、彭水、石柱等原土司管辖区出现了一个移民垦荒的高潮。

同治《巴东县志》:万历三十年(1602年)户一千五百五十三,口一万三千三百二十八,“自诸寇盘踞以来,死亡略尽”,“康熙四年招抚人丁六十八,康熙五年招抚人丁七十四,康熙六年招抚人丁六,康熙十年招抚人丁四,康熙二十一年审增人丁二,以上通计人丁二百七十八。今(同治年间)查合邑城乡烟户一万八千三百三十五户,大小男女十一万八千一百九十四口”[82]。同治《利川县志》:“利川旧为土司地,其户口无可考。乾隆初改土归流,六县户口统于施南府。道光十二年奉文编查保甲,利川凡为户三万八千七百九十五,丁口一十九万一千一百二十三。”[83]同治《来凤县志》:“雍正十三年(1735年)改土归流,土民二千三百一十二户,客民八千四百四十六户,共烟户一万零七百五十八户,共烟民四万七千四百四十五丁口。乾隆三年至乾隆三十一年共增益人丁六百零九丁。道光十二年造报烟户一万二千四百五十二户,共烟民七万六千五百七十二口。现在(同治五年)编查共计一万四千三百六十五户,男女大小九万八千三百九十一丁口。”[84]同治《宣恩县志》:“查改土案内,乾隆三年勘出人八百丁,乾隆六年到乾隆三十二年共增益滋生人丁一千一百九十八丁。《施南府志》宣恩县土民二千一百六十九户,一万五千六百四十二口;客民三千七百四十六户,二万五千零四十三口。”[85]可以看到,改流设府以后,乾隆、嘉庆、道光年间原土司辖的恩施地区有一个持续移民过程。持续的移民和人口自然增长,使得武陵山区人口数量迅速增长。“雍正年间,施南六县勘出人口117430人,至道光十二年(1832年)已达90万人以上。”[86]

笔者的祖先正是乾隆中期从荆州府松滋县迁宜昌府巴东县后里八甲的。由于当地山体滑坡淹没了产业,被迫从巴东县迁施南府建始县。同治年间,笔者的六世祖士锭公从黄之荣手中购买鸦咤山、小溪、桐麻三包、徐英湾等处田产,我们家族至今仍然珍藏着祖先自湖广荆州府迁徙武陵山区购买田业的数份契约(按当地田产买卖习俗,新的买主应将上家买主即卖家所买契约收缴,称为“缴契”,所以笔者家藏契约是黄之荣购买刘开琏、刘长富、刘长清、刘开承四家田产的契约)[87]。道光十五年(1835年)、道光十六年(1836年)、道光十九年(1839年)、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同治十一年(1872年)购置田产的契约距今已一百五六十年,仍完好地保存。士锭原籍号称鱼米之乡的江汉平原,迁移武陵山区开荒种地。购买的土地实际上是武陵山区二高山区原容美土司管辖区的山间小块漕田、坡田、平地,这些田块很显然已经不能种植水稻,而只能种植苞谷、马铃薯、红薯。黄之荣从刘开琏、刘长富、刘长清、刘开承四家购买鸦咤山、小溪、桐麻三包、徐英湾等处的土地房产时间,距离将田产买给士锭公的时间只有二十年左右。

渝东南酉阳、秀山、黔江、彭水、石柱改流设府后,同样有一个移民涌入的高潮。

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嘉庆十六年(1811年)、道光十八年(1838年)石柱厅三个人口统计数大约都在9万人左右。其中,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到乾隆四十年(1775年)人口数量增长特别迅速,由二十二年(1757年)的20564户、96188口增长到四十年(1775年)的35650户、198685口,19年间石柱厅新增了15086户、102497口。[88]《秀山县志》:“乾隆二十九年,新旧增户六千一百三十八,口七千七百零八;乾隆五十九年,新旧增户七千七百一十五,口九千二百八十五;嘉庆十八年新旧增户八千七百五十,口一万零七百。”[89]乾隆九年(1744年)秀山县有户数1570,以1户约5口的计算方法,口数不到1万。从乾隆九年(1744年)到嘉庆十六年(1811年),68年间秀山县共增9889户、约5万人(包括其间的人口自然增长)。乾隆到嘉庆、道光年间是秀山县的持续移民时期,其中,从乾隆九年(1744年)到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秀山县的户口增长最为迅猛,可以认为,这21年是向秀山县移民的一个高潮时期。[90]如前所述,从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到乾隆四十年(1775年)的19年间,石柱厅新增了15086户、102497口,考虑到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石柱厅已有20564户、96188口,在这以前必定有一个持续的人口增长过程。将石柱厅、秀山县人口增长情况稍作比较可以看到,两县人口增长高峰发生于乾隆前中期。据光绪《秀山县志》,乾隆“设县以后,闽、秦、楚之民,悦其风土,咸来受廛”[91]。光绪《黔江县志》:“前志据乾隆年间清查编载二千一百三十六户,三千五百七十六丁;道光三十年查报实在承粮花户七千零三十六户,男一万五千四百一十七丁,妇一万三千九百二十九口;光绪十五年一万九千二百四十九户,男五万三千三百三十五丁,妇四万零九百七十三口,男妇共九万四千三百零八丁口。”[92]酉阳、秀山、黔江、彭水、石柱从乾隆年间到道光年间持续迁入移民,移民社会随之形成。

松潘、理番、茂汶、汶川、懋功等厅县自乾隆至道光年间,也持续有移民迁入。“据统计,自乾隆十五年(1750年)至道光三十年(1850年)的100年,迁入甘孜藏区的汉人就有16000人。清末川边招民屯垦,又有大批汉人迁入。羌族地区的改土归流从明代后期即已开始,至道光年间,除管理藏族、羌族的汶川瓦寺土司外,羌族地区的改土归流已大体完成。嘉庆年间,引进了玉米;光绪年间,引进了洋芋。这两种高产作物,很快成为羌族地区的主要粮食作物。”[93]“盆地外部西北边缘的茂州在嘉庆道光年间也出现了移民迁入。”[94]

巴蜀地区东南隅的酉阳、秀山、黔江、彭山、石柱、恩施、建始、利川、巴东、宣恩、咸丰、鹤峰、来凤等县和西北边区包括松潘、理番、茂汶、汶川、懋功等厅县人口数量的增长,反映乾隆中后期,嘉庆、道光年间有一个移民持续迁入的过程。由于当地土著居民本身就少,随着移民持续涌入很快就形成了移民社会,时间大致在乾隆中后期,嘉庆、道光年间。

小  结

本文分三大区域:盆地内部川西平原区、川北浅丘区、川南微褶区,成都平原和盆地外部之间的区域(包括盆地内部川东山地区,盆地边部北部边缘、西南边缘峨(边)马(边)雷(边)地区、南部边缘),盆地外部东南边区、西北边区,讨论了移民社会形成的时间。

康熙末雍正初,巴蜀旧籍居民大约在三十万户左右,大约一百五、六十万口;迁入巴蜀移民大约二十多万户,大约一百一、二十万口。移民及其后裔与旧籍居民及其后裔户、口数基本持平。成都平原人口基本上达到了饱和。但从旧籍居民和移民总体比例来看,盆地内部川西平原区、川北浅丘区、川南微褶区很难称得上是移民社会,但那些同乡聚居的区域(如成都“东山”、荣昌盘龙、仪陇马鞍等)在康熙末雍正年间移民社会似乎已经形成了。由于地当移民通道,三峡地区有吸纳移民的优势,从康熙末年到乾隆初年,已经形成移民社会。马边、盐边、盐源、冕宁地方资料,透露了嘉庆、道光之际当地广纳移民的事实,移民社会在此期形成。南山老林、巴山老林、官山老林、荆襄地区(包括陕西南部的汉中府、兴安府、四川东北的夔州府、保宁府、湖北西部和西北部的郧阳府、宜昌府)在乾隆中后期、嘉庆、道光年间迎来了移民浪潮,移民社会在此间形成。巴蜀地区东南隅的酉阳、秀山、黔江、彭山、石柱、恩施、建始、利川、巴東、宣恩、咸丰、鹤峰、来凤等县和西北边区包括松潘、理番、茂汶、汶川、懋功等厅县人口数量的增长,反映乾隆中后期,嘉庆、道光年间有一个移民持续迁入的过程。由于当地土著居民本身就少,随着移民持续涌入很快就形成了移民社会,时间大致在乾隆中后期,嘉庆、道光年间。“康雍时期,开垦活动主要集中在成都、重庆等中心地区,如重庆府人口在康熙末年占全省人口总数的19.3%。此后,移民逐渐由中心区向川西、川南和川北边缘地带疏散,至嘉庆中期,中部地区的人口在全省所占比重明显下降。清中期以后,由于中心区和次中心区的土地基本开发殆尽,促使人们向条件一般但开发余地较大的近边缘区和远边缘区流动,以便获得更为宽松的生存条件,因此发生了人口的二次迁移。”[95]“在四川存在二次移民的现象”,“二次迁移的时间大致在乾嘉时期。而川陕鄂交界的巴山老林,正是二次移民的迁入地”[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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