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人生也可以美丽

丁筱青

生活对于一个残疾人最艰难的是什么？对于一个残疾人，周围人最应该怎么做？

某年春节联欢晚会上动人的舞蹈《千手观音》感动了很多人，我们看到了残疾人身上孕育着的对生活的渴望，也看到了这些残疾人的勇气和坚强。

1.《再见，西蒙》 （新西兰）大卫·希尔   杨敏 译

这是一个关于友谊、自尊、勇敢、乐观以及爱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很平常。但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以为很平常的事情，事后才明白非常值得回味。

“西蒙在今天的足球比赛中踢进了令人惊叹的一球。”这个开头没有什么新奇，但当你了解这场比赛本身的别致后就会惊叹。老师将全班的男孩女孩混在一起，按照名字的开头字母顺序一溜排开，然后点兵点将，把这些孩子分为将军队和士兵队进行比赛。怎么样，你现在有点兴趣想了解这比赛的情形了吧？那你再看看西蒙是怎么把这球踢进去的吧。

西蒙是士兵队的守门员，当对方的球落到他的大腿上的时候，“大伙都叫嚷着让西蒙把球传给他们。但是他没有这样做。相反，他把球夹在两腿中间，拉动他的轮椅加速杆，开始直接向对方前场发动进攻。”“西蒙驾驶着他的轮椅向两个门柱之间的球网冲去。”这样的进球当然会让所有士兵队球员欢呼雀跃，连裁判也开心得“咯咯”地笑。

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那是一个普通却不寻常的开头了吧？西蒙不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他是一个残疾人，但他的心理上却没有一般残疾人的阴影，他乐观，喜欢表现，甚至还有点小小的赖皮，这是一个普通男孩子的行为。除了那轮椅，我们似乎看不出他和别人有什么区别，而周围的人似乎也没对他有什么特别的照顾，而是用自己的言行快乐地融合着他。任何事情大家都尽量不把残疾人排除在外，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吧。

西蒙患有肌肉萎缩症，这是一种使人体的肌肉日渐衰弱的疾病，最初患者的髋部变得僵硬，导致行动困难，不久就必须借助于手杖或者拐杖才能走路，当到十或十二岁的时候，通常就要坐轮椅了。而现在的西蒙已经日见衰弱，他已经没有办法坐手摇的轮椅，必须坐电动的。“他不像我们其他人那样茁壮成长，而是，每况愈下。”“他在明年或者后年的某天将永远离我们而去。”

西蒙清楚自己面临的一切，但他的心智并没有受到疾病的影响，他才思敏捷，并且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幽默感，让周围的人常常不会注意到他是坐在轮椅上。你看他参加学校的迪斯科舞会，那么别出心裁、引人注目，他居然可以利用轮椅在舞池中穿梭起舞，很多女孩子把他团团围住，不少男孩子因此而嫉妒西蒙呢。他参加了学校、班级的所有活动。他自信快乐，他是大家的好朋友。

西蒙不仅在学校努力做着很多普通孩子能做到的事情，在家里他也会尽量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尽管对西蒙而言，料理自己的生活有着我们无法想象的艰难。他不仅需要融入和大家一样的生活，他还需要自尊，他还需要用普通人没有的毅力克服着来自身体与精神的疼痛。他在努力，身边的亲人朋友也在努力。没有人可以操纵西蒙的生活，试图控制他、甚至是同情和施舍他。如果真有人想这样做，熟悉和了解西蒙的人都会为他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生气的。因为对于这些孩子，“他们想尽力像健全的孩子一样生活，也想尽力和健全的孩子一起生活。”就像西蒙说的：“我们不需要你们该死的同情或者怜悯，我们想要的是你们的世界！” 这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什么困难都难以击倒他。

西蒙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终于有一天，他在睡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无数爱他的人，也留下了他的浓浓的爱和他非凡的勇气……他很平静。

西蒙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都写在书里了，那些故事以一种生动而简洁的语言感染着他的亲人、同学、老师、朋友，甚至我们这些陌生的读者。尽管这些都是些日常小事，根本不像英雄那样伟大，但他在努力享受着他有限的生命，用自己的全部智慧接受挑战，并创造无数的快乐与奇迹。

西蒙的故事让他的朋友明白，“即使发生了这一切，生活依然是如此的美好。”不管碰上什么磨难，都要快乐地生活着，“真诚地感谢生命的厚遇。”

好好去读读书中西蒙写的那首诗吧，确实，如那位女士所言：“有时，一首诗歌所表达的内容能让你铭记终生。无论你活得多么长久，你都无法将它忘怀。”西蒙的故事也如同他的诗歌一样让所有读者难以忘怀。

2.《吹小号的天鹅》 （美）E·B怀特  任溶溶  译

当年安徒生给了那只丑小鸭一只天鹅的结局，丑小鸭的命运从此逆转。多少丑小鸭从此就有了一个美梦，也许有一天自己会突然成了一只天鹅，美丽、高傲的天鹅，让大家瞩目。天鹅的命运似乎是一种崇高的境界，成了天鹅就代表着幸福。其实，很多事情只是表象。天鹅路易斯就碰上了麻烦。他是一只吹号天鹅，这样的天鹅能发出像军号一样嘹亮的声音，但他偏偏是个哑巴。一只再强壮再英俊再能干的吹号天鹅发不出声音也是没有用的，他将遭遇生活中很多的挫折与痛苦。

但他有一个了不起的父亲。他的父亲不仅鼓励他而且帮助他，使他明白：“天鹅必须快活而不要难受，要优雅而不要笨拙，要勇敢而不要胆怯。你要记住，世界上有障碍必须克服的年轻人多的是。我肯定你会及时克服它的。”就是这样一位父亲，为了儿子，牺牲了自己的名誉，盗取了一把昂贵的小号，希望它能成为儿子的嗓子，让森林、群山、沼泽回响着儿子青春的声音。牺牲自己一贯的诚实是痛苦的，但为了孩子他似乎顾不上很多。这样的父母在人类也比比皆是呢。

当路易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缺陷，就明白自己该付出不一般的努力。为了能与其他天鹅交流，他决定去学习读和写。与人类的孩子在一起读书，他感受到来自他们的爱心。经过刻苦学习，这只聪明的天鹅成功了。可惜当他兴奋地回到自己的家园，想与大家交流时，却发现其他的天鹅们并不明白这一切的意义，他们不会读和写。

路易斯并没有退却，他用那把小号创造了奇迹。经过非凡的努力，他不仅成了男孩子夏令营的号手，挣到了工资，还成了一名英雄。后来他还去了波士顿，成了一名挣钱的乐手，他的表现让他名声大振，费城的夜总会也邀请他去表演……很多传奇的故事就这样上演了。他不仅出色地赢得了爱情、为父亲偿还了小号和商店的损失，他还赢得了许多许多的赞誉。当然，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帮助他的人类。

故事滑过这些光华，滑过美丽的名誉，归于宁静。这只吹号天鹅带着自己美丽的妻子，回到自己喜欢的地方，生儿育女，过着非常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这个故事似乎并不过于曲折。一个哑巴天鹅的命运在故事里被叙述着，结局也并不令人意外，但整个作品还是非常吸引人。一个非常生动的成长故事，鼓舞着那些残疾和正常的人。在作品中看来很简单的学习读写、学习演奏，对一只天鹅来说其中的艰难是可以想象的，但作者并没有特别地渲染那种痛楚（比如天鹅为了更好地学习演奏，让人类为自己动手术的那些文字），却是平缓地叙述，让力度慢慢浸透读者的心。

它明朗的基调让读者感受着面对灾难的坚韧，想到很多有缺陷人的努力，想到天鹅爸爸的那些鼓励，这只天鹅似乎不能不努力。他赢得了爱情、赢得了金钱、赢得了声誉，但更重要的是他赢得了尊严，一只残疾天鹅的尊严。

这个故事里，还有一个非常有爱心的男孩子。有人说，在怀特的三部童话作品里，那些小动物都与人类的一个孩子有非常密切的关系，也许只有孩子是距离动物、距離怜悯、距离纯真最近的吧。

我们可以将这个故事当成一个成长故事，也可以将其中的部分当成精美的散文来读。怀特的文字表现力在这本作品里体现得最为充分，娓娓道来，没有丝毫的造作，很多地方都会让读者发出会心一笑，比如那天鹅爸爸，比如那些教路易斯学习读写的老师，真正如在眼前，如同我们生活中的友人。

有时候我会觉得，没有必要过多地去为作品说什么，看看那只天鹅为自己的命运而努力，看看父母为帮助自己的子女而努力，看看人类为帮助自己的动物朋友而努力……我心慨叹，不管你面临什么，如果能够，请吹出你心中的嘹亮，不要让灰色笼罩你的世界，一只不会发声的吹号天鹅尚且能如此，何况人类。

（作者单位：江苏省扬州市扬州职业大学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