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空的诗性哲思
2020-09-14
自2005 年以来,我一直尝试写作“大时空诗”(或称科幻诗),早期只是借用天体、星系、太空、外太空等空间物理和天体物理元素来言说现实关系;后来的作品把天体新概念及太空新发现等融入感性的诗中或制造诗的新语境。自2015 年以来,我的创作写出了时间的空间性和空间的时间性以及时空的无限大(宏观)或无限小(微观),终于成就了渐趋定型的“大时空诗”。著名中国古典诗歌研究专家、《北京大学学报》主编程郁缀教授评价说:“诗人以十分丰富的想象,将地表人、外星人、地球、月球、火星、太阳、星系等作为描写对象,并融入时空幻性和哲学思考。诗人这些大胆尝试创作的‘大时空诗’,尤其具有创新性……把光年、光速等当作诗歌的‘大数据’,并以哲学思维穿越星球之间,以科学幻想审视多个宇宙,以诗性的感觉创造幻性大时空,力求呈现别样的趣味。通过书写人类精神与宇宙精神交织及碰撞的状况,或者说以宇宙大发现的诗思和诗意的时空幻性,来传达一种诗性的哲思。”
● 寻求语言突破的可能性
尽管中国古代、现代和当代诗歌的语言极其丰富,且所指、能指及意指、意趣也富于变化;但是走到今日似乎可运用的新词汇、新意象、新语言形式并不多,倒是病态的语言及语言运用的病态逐渐恶化。针对当下语境,我在诗歌语言上的尝试正是我对抗自己语言被污染或对抗语言腐败或对抗日常口语贫乏与流俗,力求用新的语汇、语态和语体来增加语言的丰富性。
早期,我只是将天体和星系等太空元素移植诗中,意图在于突破诗作中的陈词滥调,制造新颖的意象和隐喻。后来,我用十年时间写的长诗《未来启示录》,在语言方面努力找到新的表达与事物关系的方法,比如实验性意象和深度意象等,尽量让语言更为清晰地呈现人类或自我在“大时空”中的存在状况。
另外,我通过创新中的随性拼贴与转换创造了新的语言方式,正如中国当代文学“晚生代”代表作家文浪所说:“大时空诗”具有反诗歌的倾向—其诗尝试运用小说和寓言的手法比如变形、荒诞和关系换位等,呈现科幻性和戏剧性,表现为渴望中寻找自我与外部对话的语言迷津,让灵感在语言节奏中得以反映,用繁复的句子应对繁复的世界,且有令人惊讶的意象和句式,形成个性化的语感、词语功能活用的语态、繁复的语境、混沌的意境。
读诗的第一感觉大约是语感和语态,正如陕西诗人第五鹏所说:王钻清的长诗《未来启示录》有一种逼人的磅礴气势,如江河倾注、山岳崩溃的汹涌,猛烈而奔放,一泻千里,让人震撼。读此类诗的时候,总觉得不可阻挡、不可扼制的野性和粗犷,扑面而来,不由人往下看,随着作者的激情而澎湃,享受着兴奋,淋漓痛快,可谓是“快如并剪,爽如哀梨”。
● 拓展诗歌题材新领域
2013 年岁末,我把自己所写的有关大时空的诗称为“时空幻性诗”,选了一组诗做的标题是《一个人的心灵时空》。凭着这种感觉写下去,直到2015 年在深圳凤凰书院连续听了几场讲座,偶遇名师指点才明白这种“科幻诗”就是独特的“大时空诗”。我从多方面的考察中发现,把天体、天体运行、星系、星空布局直接当作描写对象并将这一文学题材整体运用的诗歌,早期有神话传说,后期有科幻文学—除诗歌之外的有科幻小说、科幻电影。于是我将这3年写的这类诗编为一组诗,标题为《发现世界和宇宙幻影》,诸如《热带雨林》《海底世界》《一个人的地球梦》《寻找地球人新的生存空间》《穿越时空的人心》等。
之后,我进入自觉创作大时空诗的阶段—用很长时间收集空间物理和天体理论方面的研究成果、人类对宇宙的猜想和预言、太空探测、天体运行以及相关高新科技成果等信息,研读有关科学资料和科普文章,大量阅读诗文和书画,欣赏音乐和戏剧,以刺激思维和激活语言,以点燃诗情和引爆诗思—把对自然的认识带入诗意的大时空领地和诗思的超验境地,真正做到“有感而发”并达到“井喷”状态。
● 探索诗体革新之路径
我撰写的《中国新诗何时创立定型的新形式》这一文论表明,本人对汉语新诗并不满意—汉语新诗在诗歌结构和表达方式上,借鉴西方诗歌的成功经验,比如意象组合和诗歌分行等均有突破性拓展,但是在诗歌形式上,仍无可推广的完美形式。那么,我的大时空诗(科幻诗)在诗体革新上有什么进展呢?
我在20 世纪90 年代成名的先锋作家文浪的影响下,自那时起就关注天文地理方面的最新科技信息以及预言、神话和传说。自20 世纪末起,我中断写诗十年后,在深圳又开始写诗(其中在宝安区居住10 年),特别注重创新。我向中国古典诗歌和外国“意象诗”学习,并有意识地在意象上求新:
一是在大自然和新科技中寻找未被意象化的具象,并与文化交融从而产生“新意象”,如《面对人心的超级地球》《穿越时空的人心》等。
二是通过反常搭配或有机转换等技术处理,使意象组合产生整体性语境而呈现新意,即一个具有整体感的意象或整体性象征物,包裹若干被意象化的具象,从而使意象组合出新意,或者说整体性意象里套着多个具象或若干单个意象,用繁复的语言应对繁复的世界,或构建与自然生态相对应的人间生态,最终让语言抵达其终点,让多方参与诗歌创作并感应某种灵魂存在。比如《黑森林》《开启希望的门》等。三是捕捉全新的诗性感觉,以产生富有新意的意象,并且去发现那些个别的、隐秘的感觉,进而将个人的语言置于一个时代或世界的语境,如《一个人的地球梦》《倒时差》《大时空诗》等。如是完成语言的更新。
著名文学批评家唐小林在《寻找当代诗歌的“突破口”—从“大时空诗”看王钻清的诗学观》表示:“一个平庸的诗人,是绝不可能受到诗神的垂青的。只有那些在写作中具有宏伟抱负,在经年累月的写作中坚守自己的诗学观的诗人,才有资格在诗歌的田野上获得宁静的丰收。”他说:“从王钻清一百余首大时空诗中,我们发现他的‘大时空诗’形成了‘体系’:他一边建立自己与时间幻想、空间探测、抽象现实、人类未来等相关的题材体系,一边建立与‘大时空’、人类性、现代性等诸多因子紧密联系且富有个性的语言体系—科幻的、诗性的、哲思的、神性的、灵异的、奇幻的、混沌的语言体系。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王钻清的长诗《未来启示录》定义了‘大时空诗’(或称‘科幻诗’)。”
我心里明白:我的大时空诗有一个统一的灵魂,这个灵魂就是“大时空”,特别是在《未来启示录》里,“大时空”支撑这部长诗的“格局”,并且力求做到“文道合一”。不过,我的大时空诗在把人的思绪带入一个有着无限遐想的虚拟世界或真实世界的同时,也许会令一般读者只能抽象地意会其意指、感性地抚摸其意趣、有意地触碰其真实呈现以及随性地感受其气息,而无法真正地诠释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