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治理现代化框架下出版学学科升级的内在逻辑
2020-09-12陈丹康培培
陈丹?康培培
【摘要】 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广泛凝聚人民精神力量,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深厚支撑。出版业在文化强国战略中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和现实作用,从出版业的特点、自身实际及发展规律看,出版学学科升级对做强出版业,推动文化大繁荣大发展意义重大。
【关 键 词】国家治理;出版学;学科升级
【作者单位】陈丹,北京印刷学院;康培培,北京印刷学院。
【中图分类号】G230-4【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0.16.001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基于全面深化改革的总体布局,首提“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通过系统研究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若干重大问题,提出“坚持和完善繁荣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制度,巩固全体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进一步提出“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广泛凝聚人民精神力量,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深厚支撑”[1]。出版业在文化强国战略中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和现实作用,从出版业的特点、自身实际及发展规律看,学科建设对做强出版业,推动文化大繁荣大发展意义重大,出版学学科升级适逢其时。
一、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文化内涵
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题中应有之义,其内涵和外延极为丰富。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和文化建设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治理制度是定国安邦之本,文化繁荣是国家和民族之魂。
文化是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持续发展的根本动力,树立并践行引领精神和时代的文化观是国家保持现代化发展方向正确的关键。一个大国的发展进程,既是经济军事等硬实力提高的进程,也是思想文化等软实力提高的进程。纵观当今世界,文化软实力越来越成为国际竞争力的重要因素,在国际交往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需要深厚的文化支撑,即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广泛凝聚人民精神力量。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是更基本、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文化对引导全党全社会坚持和完善繁荣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制度,以坚定的文化自信推动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发展,凝聚全体人民团结一心、奋勇前进的强大精神力量,夯实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文化基础意义非凡。出版物是记载、传播、交流、传承文化成果的基本载体,出版工作是传播社会文化、传承文明、塑造人类灵魂的文化事业。古今中外的历史事实证明,出版史就是一部人类社会文化传播和传承的历史。
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需要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的强大助力。出版工作是党的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出版是主流意识形态和宣传文化建设的重要阵地。出版具有意识形态、文化、经济等多重属性,其中意识形态属性是最根本的。我们党有重视出版舆论工作的优良传统,始终把出版工作作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的有力武器。1949年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出版业继承优良传统,推进马克思主义出版观与我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积极吸收借鉴世界出版业的有益经验,将主流意识形态的要求贯彻到出版工作的全过程、各方面,不断发挥出版在建设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中的作用。
二、出版业发展对文化建设的特殊意义
出版是文化的核心部分,是文化自信的拱心石,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中的作用不可或缺,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离不开出版[2]。出版是文化建设的重要力量,承担着传播真理、传承文明、塑造信仰、传播知识、教化育人、服务社会等重要责任。历史上大的文化繁荣,无不伴随着出版事业的创新发展,《艺文类聚》《太平御览》《永乐大典》《四库全书》等经典,承载着中华文化的厚重历史,泽被后世。
出版物是人类思想知识的重要载体,出版业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属性。伴随着出版技术日新月异,各類出版物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在传统出版与数字出版融合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坚持社会效益第一,坚定不移地弘扬主旋律是出版业始终坚守的原则。出版业正在为党的意识形态主阵地发挥凝神聚力的重要作用,为国家、民族树立统一坚定的共同理想信念,形成统一步调和强大战斗力。
出版业在我国公共外交和文化互鉴中的作用巨大。不断增强我国的国际影响力和国际话语权是我国更好参与国际分工协作、筑牢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必然要求。树立当代中国的良好形象,推动中华文化和当代中国价值观念走向世界,在国际舞台上发出中国声音,迫切需要发挥出版的重要作用——呈现具有鲜明中国文化特色的“中国故事”,展现具有中国优良传统的“中国智慧”,体现具有时代气派、中国现代化治理能力的“中国方案”。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学术出版作为“社会公器”,肩负着科学研究和意识形态的双重属性,推动其繁荣发展是繁荣社会主义人文社会科学的历史使命和重任。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指出,中国在学术命题、学术思想、学术观点、学术标准、学术话语上的能力和水平,同中国的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不相称,中国要构建具有自身特色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3]。伴随着世界各国日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利益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文明交流互鉴的大趋势、中国与各国合作共赢的大潮流,为人文社会科学发展带来难得良机。围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国际社会高度关注的议题建构话语体系,向国际社会传播中国声音、讲好中国故事、阐释中国特色,是建构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学术话语体系的突破口,也是实现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创新、提升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国际影响力的契机[4]。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旗帜,以繁荣发展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为己任,努力打造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哲学社会科学学术创新体系和话语体系,是当前学术出版承担的重要使命和历史重任。
三、学科建设对推动出版业蓬勃发展的重要作用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学科建设工作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精神,以“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为指导,各学科领域高层次人才培养水平大幅提升,服務国家经济发展和现代化建设能力显著增强,谱写了我国学科建设新篇章,形成了学科建设的“中国效应”[5]。学科建设服务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已成为各界共识。
参照出版学学科自身发展的历史规律,其具有较为特殊的学科属性,是一门独立的社会科学,是综合应用诸多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深入研究出版活动而形成的一门新兴的社会科学[6]。出版学自身兼具精神生产与物质生产的特性,出版业肩负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重任。从出版学自身的功能看,在历史维度上,出版学产生的学科影响力更为深远;在传播维度上,出版物尤其是优秀出版物的传播范围更广、传播力更强;在文化建设维度上,出版学对“六位一体”的文化建设在基础支撑、协同融合、长远发展等方面的作用更为深刻。
出版学学科伴随文化传媒产业转型升级,需要进行新一轮顶层设计和发展规划。当前,新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蓄势待发,创新已经成为大国竞争的新赛场。党的十八大以来,面向世界科技前沿和国家重大需求,我国学科建设在学科综合实力、自主创新能力、学科特色建设与协同融合能力和国际学术影响力方面成绩显著。出版学学科建设自1949年以来得到了相关部门与学界、业界的大力支持,但因种种原因,出版学一直未列入一级学科,在学科设置上未能形成完整贯通本、硕、博的培养体系。这导致出版专业高层次人才培养乏力,出版专业人才供给有限,较大程度制约了出版业高质量发展。面对新一轮科技革命即将对出版业带来的翻天覆地变革,学科建设需未雨绸缪,谋定后动,提前做好顶层设计和新一轮规划,努力将出版学增设为一级学科。
四、出版学一级学科缺失的影响
1.出版学一级学科缺失,限制了其在行业发展中进一步发挥充分作用
目前,出版学作为学科方向,分散在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新闻传播学、中国语言文学等一级学科下。在高校学院配置中,分散在新闻传播学院、文学院、信息管理及其他学院中,学科建设效果不甚理想,研究主体性明显受到限制,相关学科不足以涵盖出版学的知识体系,人才培养数量和质量受到较大局限。新闻学、传播学和出版学,这三个学科之间虽有一定的类似性,可还是有着各自的学科边界和内涵、外延,是三个平行的学科,对行业各自发挥着突出作用。国外有13个国家的76所大学开设了出版专业本科教育课程,19个国家的111所大学开设了出版专业硕士研究生教育课程,美国、英国、加拿大等国家开设了 34 个出版专业博士研究生教育课程[7]。我国应借鉴国外的学科设置,统筹规划出版学学科。
2.出版学一级学科缺失,导致较难以新的成就贡献于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建设
出版学一级学科的缺失,导致学科的顶层设计和整体规划不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不健全,学科属性、基本范畴、核心课程、研究范围、研究对象、研究方法模糊等问题,严重影响了学科理论创新发展,影响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出版学学科体系的构建,更难以新的成就贡献于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建设。
3.出版学一级学科缺失,导致出版人才培养机制出现断层
国家新闻出版署公布的《2018年新闻出版产业分析报告》显示:2018年全国新闻出版业从业人数390.3万人。其中,印刷复制业从业人数297.6万人;出版物发行业从业人数56.3万人;报纸出版业从业人数19.3万人;期刊出版业从业人数9.5万人;图书出版业从业人数6.7万人。但是,整个出版队伍学历层次偏低,知识结构老化,年龄总体偏大,高层次、高技能和复合型人才短缺,这已成为制约出版业发展的一大瓶颈。对标同类行业最低30%的人才升级换代率,传统出版机构的人才缺口约为27.54万人。出版业是知识密集、人才密集和技术密集的行业,对高层次复合型人才的需求更为迫切。参照近5年北京地区新闻出版广播影视行业人才招聘会中对硕士及以上高层次出版人才需求的比例(约为总需求人数的13%,其中博士比例为1%),传统出版机构对硕士及以上高层次出版人才的需求量约为3.58万人,其中博士的需求量约为2750人。可见,高层次复合型人才供需不平衡。
五、出版学学科升级的现实基础
将出版学的学科地位进行调整,看似教育问题,实则“源头活水”之举。这一调整将通过内在作用机制,在推动出版行业繁荣发展、转型升级的同时,为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贡献力量。
1.时代需要
伴随我国的现代化进程,新时期的出版行业人才需求与人才数量之间形成巨大落差。第三产业的发展被看作国家兴旺发达的标志,发达国家第三产业的GDP占比通常在70%左右。改革开放40多年来,伴随着我国现代化进程的推进,我国的第三产业发展迅猛,市场主体大量涌现,规模不断扩大,比重持续上升,结构明显优化,成为带动经济增长、吸纳就业人员的主要力量。到2018年,我国第三产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59.7%,比1978年提高41.3个百分点。
作为第三产业的重要构成,文化产业成为全球发展最快的产业之一。出版产业是文化产业的主力军。近年来,我国文化产业蓬勃发展,2018年文化产业增加值占到当年全国GDP的4.3%,在国民经济中的占比逐年提高,稳步迈向支柱型产业。2018年,全国出版、印刷和发行服务实现营业收入18687.5亿元,占全国规模以上文化及相关产业营业收入89257亿元的20.94%。特别是出版与科技深入融合,助力网络数据库、网络游戏、网络文学、网络音乐、数字阅读等数字出版业务快速增长,内容引领、技术先进、链条完整的数字出版产业发展格局正在加快形成。2018年,我国数字出版产业整体收入达8330.78亿元,占当年数字经济总量31.3万亿元的2.66%。根据出版强国的建设目标,到2020年,新闻出版产业总产值占当年全国 GDP的5%左右,出版业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此同时,伴随产业转型升级,传统出版机构加快融合发展步伐,对复合型、创新型人才的需求显著扩大,初步测算,复合型、创新型人才的缺口在70万左右,而且还在持续扩大。但目前全国相关高校每年招收出版专业的研究生在1000 名左右,远远不能满足社会需求。学科升级有助于完善学科配置,加速人才培养步伐,缓解出版行业人才需求与人才培养数量、质量的巨大落差。
我国产业升级转型,出版行业业态升级与人才需求之间的巨大矛盾,需要通过学科规划层面加强顶层设计,强化师资力量建设,提升内部治理能力,凸显自身特色。一是由于出版行业和不断涌现的先进技術融合发展,出版内容、机制体制、技术手段的不断革新,对出版人才培养提出诸多新的要求。传统的出版人才培养机制和内容已无法适应融合了大数据、虚拟现实、人工智能、5G、区块链技术的出版行业发展,社会迫切需要高校对出版人才培养模式进行调整。二是面对更加复杂的国际环境和舆论生态,高校更加需要培养具有国家使命感和社会责任心,富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各类创新型、应用型、复合型优秀人才,尤其是在新闻出版等意识形态领域可以牢牢坚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优秀人才,这需要对现有的出版学学科体系进行内部治理能力提升和师资力量建设等。三是出版业承担着传递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时代责任,肩负着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的重大文化使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体现在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的方方面面,高等教育作为上层建筑的重要内容,自身的学科建设伴随现实发展实现内部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也是国家治理这一宏观时代命题的题中应有之义。
2.学科基础
首先,出版学学科升级的学科基础已经具备。目前,我国共有 55所高校开设编辑出版学本科专业,19所高校开设数字出版本科专业,28所高校开设出版硕士专业,27 所高校开设与出版相关的硕士研究生方向或专业,10 所高校依托一级学科博士点开设出版学研究方向的博士点。这些数据表明,现有的出版学专业已经具备较为广泛、扎实的学科基础。
其次,出版行业发展的现实基础日臻成熟。截至2019年底,我国共有586家出版社,385家音像制品出版单位,316家电子出版物出版单位,全年新出版图书 247108 种,出版期刊10139种。全国出版物印刷企业共8923家,出版物发行网点171547处,全国各地各类大大小小的非公有出版策划工作室2万余家。这些出版主体除了为市场和消费者提供丰富的文化产品,还通过丰富全媒体出版产业链,推进出版业发展方式转变,满足人民群众多元文化需求。
最后,融合发展为出版学学科升级提供现实可能。当前,出版业呈现与影视、游戏、动漫、旅游、设计等跨界融合趋势,按照中央要求,出版业正在进一步加快融合发展的进程,提高出版传播能力。这是出版业面临的新要求、新任务。此外,跨媒体运作成为新闻出版行业新趋势,如全球大型新闻出版集团拥有全部媒体类型:报纸、电视、电影、杂志、娱乐与新闻网站等。通过跨媒体经营,出版集团可以实现同一内容的多重开发,实现内容利用增值和规模效应,催生传媒业巨头,以带动效应和示范效应推动行业发展。出版专业高等教育肩负着我国出版行业人才培养、学术研究的重任,目前正面临融合发展的新课题、新任务,进一步加强出版学学科建设,积极推进出版学学科升级,培养高精尖数字化、复合型出版人才已具备现实条件。
坚定文化自信,推动文化繁荣兴盛,既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目标,又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手段。文化建设肩负举旗帜、聚民心、育新人、兴文化、展形象的使命任务,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支撑。出版业如何坚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激发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更好构筑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更是永恒的时代命题。时值《授予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修订之际,在学科目录中设立独立的出版学学科,建立体系完备的出版学高等教育体系具有理论基础和现实基础,符合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内在逻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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