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艺制作装饰纹样之印纹及其运用

张 豫（杭州南宋官窑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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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原始纹样的起源

中国的装饰纹样源远流长，陶器上的纹样产生及发展与人类生活方式的改变有很大关联。在原始时代，人类过着露毛饮血的生活，穿着树叶、兽皮，吃的是野果和生肉。火的出现改变了人类的生活，人们开始吃熟食，用来装东西的通常是用藤条、枝条编织的篮子，但篮子不能放在火上烤，在一次偶然篮子粘上了泥土又遇见了火，烧制之后“篮子”变硬了，人类发现这个烧硬的东西非常好用，可以装水、可以盛食物，所以普遍地使用起来，这个很硬的东西就是我们最初出现的陶器。

据考古发现目前最早的陶器出现在距今2万年前的今天江西万年的仙人洞遗址。“陶”是介于自然与工业之间的一种材质。取自然的原材料，用手工与工业的技能，使其形成一件作品。而最初的纹样就是篮子上一些藤条编织物在烧制后留下的纹理。

远古先民生活简单，思想淳朴，但对事物观察入微，他们有着丰富的想象力。陶工在制陶过程中，把日常生活中接触最多、感受最深的事物和大自然变化的现象，融汇到陶器作品上，采用非常简单的装饰，把器物美化成既有实用价值，又能供人欣赏的艺术品。新石器时代晚期，人们的生活相对稳定，农业的出现，定居的人民过着井然有序的生活，在制作东西上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专业陶工的出现，使得他们固定地从事生产，从而制陶工艺技术水平不断提高和完善，为这一时期装饰纹样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物质基础和技术条件。

陶器的装饰纹样大多分为几何形和自然两大类。早期的几何纹不少是源自于编织物，而自然纹样有很多是氏族人们的精神上的需要而产生的。自然的纹样也反应出当时人们对于生活的安定、丰衣足食、辟邪的意念和美好愿望的寄托情怀。这些纹样有很多也变成了某个家族的图腾，而这种图腾则在这个氏族的器物，不论是陶器、青铜、编织物等大量的呈现，成为这个氏族独有的符号和特征。这两种纹样开始是对周围事物的篆拟，从简单的模仿到自我情感的表达，由写实具象的表现到写意、由具象到简化的抽象。原始的纹样是多元化发展的，这和人们的居住环境有关。中国幅员辽阔，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人们的生产方式不同、经济生活不同，造就每个人的审美观念也不同，所以每个区域装饰纹样和表现的手法也不同，构成了装饰纹样绚丽多彩的面貌。

图4

图5

二、印纹陶的出现与纹样

印纹陶是指在表面印压或拍打纹样做装饰的陶器，就像图片中的器物（图1），在陶器的表面都有印压的纹样或拍打的纹样，这是人类开始主动在陶器上留下的纹样。陶艺的创作源于生活，先民们开始的纹样创作也离不开生活。所以像我们今天称之为云纹、水波纹、叶纹等纹样都是日常生活所见的。

印纹硬陶是长江中下游和东南沿海地区新石器时代晚期出现的，商周时期盛行，秦汉时衰落。朱伯谦先生关于印纹陶陶器提到：“拍印花纹既是成型的需要，也是为了美化器物，所以花纹往往根据器物的形状大小而分别选用……做到纹饰与器物协调得体，给人以美的感觉。”印纹硬陶在西周、春秋和战国时期得到飞跃发展，也比较具有代表性。从装饰纹样上，花纹大多与同期的青铜器和新时器时代彩陶的纹样相近，三者有着密切的关系。在彩陶上出现了很多漩涡纹、水波纹、鸟纹、云纹、云雷纹、回字纹等，这些纹样在印纹陶上也有延续和发展，只是方式不一样。彩陶多以画为主，表现得极为细致，线条十分流畅，花纹自然精美，图案富于变化和绚丽多彩，而印纹陶的陶器表面有凹凸质感，所用的材料和工具不一样。

三、陶艺的创作手法之印纹与其运用

印纹陶从字面上解释：印，作为名字它是图章的意思，作为动词，把文字或图画留在纸、布、器皿等材料上。纹，泛指物体上线条状的图形或图案。陶，用黏土烧制的器物。

在印纹陶中有个非常重要的工具，这就是陶里手。陶里手看上去很像一个小小的蘑菇（图2），它的作用是使泥条之间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坯壁的厚度也相对的更薄一些。在表面没有纹样的陶里手一般在制作过程中放在内，而有纹样的放在外面制作纹样。在考古发现中留下了一些陶里手(图3)，但是实际在古代的先民们在制作时留下的麻布纹、绳纹等是随手拿的一块布或者是麻绳和木拍，但是从出土的文物来看这些东西不易于保存。

笔者在创作陶艺作品中，也自创了陶里手，在小小的蘑菇头上，仿制刻了一些纹样，器表拍印的常见纹样有：绳纹、方格纹、云雷纹、叶脉纹、麻布纹、窗格纹、米字纹、席纹、梯格纹、曲折纹、羽状纹、回字纹、水波纹等。拍印纹样可分单一纹样和组合纹样（图4）。

在自己创作陶艺的时候还是运用了陶艺创作中非常常见的两个方法：

1、手捏法，新石器时代以来最传统而简单的成型法。一般用于小型器物成型上，其特点是不规整，胎壁厚薄不一。

2、泥条盘筑法，商周时期南方各地区印纹陶制作最流行的方法，出土的器物内壁有些盘泥条的痕迹明显。器物的口沿会在陶车上满轮修整。自制工具陶里手（图5）在花器上的运用（图6）。

陶艺创作的题材来自生活，生活的多元化，就看选择什么样的切入点。同样的场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和想法，“境界有大小，而不以是分优劣”。生存的环境，成长的经历，看到的景物….这些都可为创作提供素材。陶艺创作可以根据自己的生活体验和从艺经验，从某种角度探向陶艺个性的生成，追求的不再是表面的形式趣味，而是与自己的心灵、情感相对应的语言形态，关注的不再是空洞的作品主题，而是表达了思维的连贯性。艺术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题材是陶艺创作的根源，但却不是创作的主旨，创作者应该表现的，是经过他心灵提炼出来的艺术品，是从所见中提炼所想，用自己的主体构思和题材所反映给自己的感受加工成拥有创作者思想和灵魂的作品。

图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