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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活:雕琢喜玛拉雅

2020-09-10高维微

今日重庆 2020年11期
关键词:黄桷书店艺术

高维微

11月8日,四个来自北京的快递箱运抵重庆喜玛拉雅艺术书店。

刘景活小心翼翼地拆开纸箱,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建筑类书籍,共计100本。

他翻开面上的一本书,扉页上盖着“中国文物学会20世纪建筑委员会”的印章。“这枚章对喜玛拉雅来说,意义非凡。”刘景活解释,“这批书是中国文物学会20世纪建筑委员会捐赠的,它意味着喜玛拉雅艺术书店得到了学界的专业认可。”

这次捐赠的起因源于10月25日。那天,中国文物学会20世纪建筑委员会的专家到喜玛拉雅书店参观,书店虽然不卖书,但是数十万藏书对所有人免费开放,这让专家们特别赞赏。专家们和刘景活交谈甚欢,于是主动提出捐赠事宜。

艺术街深处的艺术品Artwork at the Corner of Art Street

2007年,《今日重庆》记者采访刘景活时,喜玛拉雅刚成立不久。那时候,它还不是书店,仅仅是喜玛拉雅艺术空间的一部分。不过,因为太爱书,加上从小有个当书店店员的梦想,刘景活就把艺术空间临街部分打造成艺术书店。当初,艺术书店为读者陈列有近千本书。

十多年过去了,喜玛拉雅艺术书店从黄桷坪正街搬进了美院艺术街深处的“电台湾”——抗战时期的秘密谍报基地,一个安静而隐蔽的地方。

和黄桷坪正街的喧闹不同,搬了家的喜玛拉雅更安静了。外墙上没有招牌,临街的卷帘门长期处于关闭状态,只在侧面留了个小门。要进书店,还得从一道闸杆的缝隙处侧身穿过。

喜玛拉雅艺术书店一直都是文艺青年的打卡胜地,刘景活以前也喜欢邀请他们随便看、随便坐,“如果能用这种方式让人喜欢读书,也是件好事。”但如今,那些看热闹的“打卡客”被刘景活“拦”在了门外,“我希望书店成为一个安静做学问的地方。”

很长一段时间,刘景活都是靠做雕塑工程来养活书店,“除了老朋友,很少有人知道我还在做雕塑。喜玛拉雅,就是我精心雕琢的最大的作品。”他希望这是一件“能改变城市品度,让城市不那么苍白,还能让文人雅气影响新人”的艺术作品。

“这件雕塑作品的框架已经基本成型,现在就是对五官的雕琢,是个反复修改、慎之又慎的精细活儿。”刘景活一门心思投入到书店的打造上,“我要对得起把书放在这里的朋友,对得起那些时刻关注着书店的读书人,我这里好多都是孤本和珍本,为这个数字时代保存着艺术文明。但文献保存是一个耗资巨大的工程,现在条件有限,希望以后能有办法解决。”

“这里就是个学习的地方”“This Is A Place to Learn”

回忆起当初为何把书店取名为喜玛拉雅,刘景活说,“人生有时候就像登山,一步一重天。书店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能达到一种精神高度。”

喜玛拉雅,也正在一步步接近刘景活想要达到的精神高度。

书店门口,贴有一张小学生字迹的纸条:“所有人都可以进来”。

来到书店中心处,会看到一把很不起眼的藤椅。“不久前王家卫来书店时,就是坐在这把椅子上的。”刘景活随手拿起藤椅旁桌子上的一个放大镜,“这是《现代汉语词典》编审委员周定一老先生使用了多年的放大镜。”这只放大镜的塑料外壳已经老化发黄,是周老先生后人特地交给刘景活保管的。和放大镜一起来到喜马拉雅的,还有周老先生收藏的诸多书籍。我们随手翻开一册《历代地理韵编》,就能见到老先生的批语和笔记。

在书店里,像这样的珍品书籍还有很多,它们大都摆在书架上任人翻阅。

喜玛拉雅书店如今的所在地,曾经是上海大学名誉校长、著名微波与光纤专家黄宏嘉院士年轻时工作过的地方。黄宏嘉长子黄柯将父亲使用过的书籍、器物也都交给了喜玛拉雅书店保管。

书店现在有公共休息區、学习区和藏书区三个功能区。对很多人来说,这里是图书馆,也是教室,周边居民的小孩平时也乐于来这里做作业,还有些人就是长年在二楼的三间自习室里复习,然后成功考研、考博。在书店的小阁楼里,窗台正中间的花瓶里插着路边采来的野花,书店志愿者思思正在这里画画。在喜玛拉雅书店复习了三年,她终于如愿考上了川美的研究生。她特别喜欢喜玛拉雅,“这里形形色色的路人,为我提供了足够多的创作素材。”

所有人的习作甚至是小朋友随手的涂鸦,都被刘景活放在书店里展示。这就是刘景活对书店的态度,“读书没有高下之分,这里就是个学习的地方。”

守护求知者的灯光A Shinning Light for Learners

刘景活最近有一大波接待任务,他笑称“是帮‘文二代’找爹找妈”。10月底正逢四川美术学院八十周年校庆,很多当年的川美学生、老师,以及和川美有关的艺术家,又回到了黄桷坪。他们中的很多人会来到喜玛拉雅书店,在这里寻找当年的记忆。

坚守在黄桷坪的喜马拉雅,绝不仅仅属于川美。

前不久,九龙半岛项目的一名工作人员到书店看书,无意中见到书店里一张没来得及修理的“断脚”沙发,觉得老板“太穷了”,当天下午就安排工人送来了一堆办公用品。这件事让刘景活感慨颇深,“我这个人,很在意这些。我觉得他们是尊重书籍、尊重文化传承的。”

刘景活还是卢作孚先生的超级粉丝,喜玛拉雅打造过程中,卢作孚孙女卢晓蓉就把卢作孚生前的许多资料捐赠给了喜玛拉雅书店。此外,著名雕塑家叶毓山老先生生前把自己的藏书送给了刘景活;中国电影资料馆馆长傅红星为喜玛拉雅送来了老电影资料;四川美术学院教授王林把自己创作的全套美术理论书籍也都送给了书店……

这些捐赠中,不乏像《东方杂志》《新青年》《少年》等创刊于上世纪初的杂志,刘景活前不久就收到了出版于1933年的《科学画报》。

有意思的是,还有朋友为喜玛拉雅订阅最新的杂志,比如《博物》。插画师扫把最近刚出版了一本《在重庆等鸟来》,书刚印完,他就亲自送到了刘景活手中。

跟刘景活的聊天接近尾声,正值附近铁路中学晚自习放学。书店透出的暖黄色灯光,照亮了学生们回家的路,“书店的灯光就该这样亮着,守护来来往往的求知者。”

刘景活随手拿起一本《卢作孚箴言录》,朗读封面上的话。他有些感慨地说,“‘从无钱、无人、无事的局面中,创造出有钱、有人、有事的局面’,这就是喜玛拉雅正在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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