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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2020-09-10伍剑

雪豆月读·中年级 2020年2期
关键词:白皙建国大街

伍剑

雨后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充满了潮气。外婆说南方的女子皮肤白皙就是被水养出来的。

水不仅养女子,也养男子。大街上有一个男子的皮肤和女子一样白皙,他就是建国的父亲。

建国的父亲是标准的文化人形象。白白净净的,戴着一副眼镜,头发三七分,梳得很整齐,衣服也穿得整齐,见到街坊邻居总是谦卑地点头问好。他原来是一所学校的美术代课老师,后来到一家纸箱厂专门画纸箱上的图案。

大街上的人都知道他会画画,会写字,过年想找他写对联,他就乐哈哈地说,“你看,我不是正忙嘛,哈哈,今后有时间再写吧!”说完,又显出十分内疚的样子给人打躬作揖,“有时间来坐坐。”几次以后,大街上的人便再也不去找他。

建国的父亲好像不愿意和大街上的街坊邻居们多打交道。他家的门也不像其他人家,早上起来就敞开着,直到傍晚才虚掩起来。建国也不敢随意让我们到他家玩,每次我找他,就站在他家门口叫一声“建国”,建国就飞也似的跑出来了。

一天早上,我还躺在床上,几只鸟儿就在我窗边清脆地鸣唱着,我轻轻地推开窗户,吓了一跳,居然是建国站在我的窗下。他告诉我,他父亲出差了。我记得我曾经和他说过:“等你父亲不在家,我去看你父亲画的画。”建国是来实现他的诺言的。于是,我约上启善,一起去他家看画。

建国的父亲画了很多的画,都是没有人烟的孤山古水。建国说,他父亲的画都是学“四王”山水。我不知道“四王”是谁,我觉得好看,但又感到画面太为孤寂了。虽然画面中也会有一两个古代的人,却没有一点生气。

等我安下心来,端坐在画前,渐渐地,那一绵青山,一片树林,一径清流便将我牢牢锁住。水有水的灵动,山有山的厚重,树有树的风景。在山与水的交融中,是那泼墨挥毫的洒脱,似乎将人世的浮华,全部静谧在深邃的潭底。

站在画前,我安静得像棵树。站累了,我就蹲在地上看。這些画似乎激活了我心里冬眠着的虫子,虫子慢慢蠕动,我心里痒痒的。启善见了觉得很奇怪:“画得都差不多的样子,看一张就够了。”

“看吧,慢慢看。”建国说,他的话像是在自豪地炫耀他父亲,也像是邀请。

我像一个贪恋美食的馋嘴的孩子,全心身地扑在美食上,周围的一切我都忘掉了。

第二天我又去看画,还是那几张画,我又看了一遍;第三天我再去看画,还是那几张画……每一次看我好像都有不同的感受。中午,外婆来叫我回家吃饭,我心里发烦,让外婆先回家。

“这孩子痴了。”外婆说。

的确,我痴了。白天在建国家看完画,晚上回到家就找几张白纸,在灯下学着画,还别说,我画得树像树,石头像石头,就是亭子也像模像样。外婆说,等建国的父亲出差回来,拜建国的父亲赵柏成为师,学画画。

外婆真跟建国的父亲说了,可是建国的父亲没有答应。所以,每当我问起学画的事,外婆就支吾说,有时间我一定再去说。

没人教我就自己画,我用家里的一块菜板做画板,每天夹着到天主教堂门前,画天主教堂颓圮的拱门、大街上高大的古银杏树,还有一些木板的旧房子。很多孩子和老人看着我画。我拿着一支铅笔,弯着腰,一笔一笔笨拙地画着。

开始画画的时候有很多围观者,渐渐地大家就习以为常了,只是把我蹲在地上作为一道风景。

没有人打扰,我画得更专心。

那是一天傍晚,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盘挂在天主教堂上,那景色真的很美,我坐着画了一阵,听见背后有人说话。

“画得不错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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