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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因理论视域下网络表情包的生成及传播研究

2020-09-10王瑶瑶

新闻研究导刊 2020年2期

摘 要:本研究以迷因理论为研究视角,以网剧《庆余年》表情包为案例,试探讨网络表情包的模仿复制实践及其背后的原因。研究发现,模仿中的狂欢、认同感的获得、话语权的反抗是网民参与网络表情包实践的原因。

关键词:迷因理论;网络表情包;《庆余年》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0)02-0065-02

一、引言

网络表情是人们在互联网、移动互联网上交流时传达面部表情或肢体形态的一种图像,[1]它广泛运用于社交领域,特别是在“90后”的社群中,表情聊天已是一种日常交流行为。网络表情包从PC端到移动端,经历了从单一图像到添加文字及相关贴纸的多元素图像、从静态图像到动态图像、从emoji表情图像到卡通图像,再到真人图像的过程。而有关网络表情包的研究是近几年才逐渐兴起的,研究者从符号学、传播学等角度,围绕网络表情包的特征和意义进行了探讨。但这些研究均是静态的视角,实质上,表情包的传播应该被看作一个持续的动态过程。

二、迷因理论

迷因理论是理解个体模仿行为的重要概念。[2]“迷因”源于英语中“meme”的音译,也被译为“模因”,其意为“模仿的东西”。英国学者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于1976年发表了《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一书,并在书中提出了迷因理论。就概念而言,迷因是一种基本文化单位,它经历复制、变异而后进入传播。所有文化活动都有转变成为迷因的可能,也就是说,迷因可以是一个形象、一张图片、一句话、一种行为,既可以被理解为一种生物的、文化的复制因子,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复制模式或理念。由此可见,迷因概念扩展了网络表情包研究的视野。

三、迷因理论下《庆余年》表情包的生成及传播

(一)本质:模仿中的变异与取舍

模仿是迷因的关键一环,模仿环节被弗朗西斯·海拉恩(Francis Heylighen)分解为“同化—记忆—表达—交流传输”4个不同的阶段,接受迷因并将其表达的人被称为宿主。网剧《庆余年》大火,《庆余年》表情包迅速登上微博热搜榜并得到网友关注,经过筛选,迷因部分或全部进入宿主的认知体系。之后,被宿主记住的部分被表达出来,从而进入传输中。

网民自制的《庆余年》表情包,生成方式为:先截取网络视频中的片段,再根据需要选择添加新的文字、贴纸等。由于每个宿主的知识经验、思维方式存在差异,即不同宿主对同一事物的解读千差万别。而通过不同的宿主进行解码、编码是模仿迷因必定经历的过程,因此在这个过程中,经常发生变异与取舍,这也是迷因独有的特征。影视剧的表情包与emoji表情、卡通表情包不同,截屏所得的多为真人表情包,在图文制作上往往还会联系剧情背景进行创作。由于不同的宿主在不同时期对于剧情及剧中人物形象特征认知的不同,在表情包的制作和传播中也会存在变异和取舍。例如,网民自制《庆余年》中陈萍萍的表情包时,就存在变异和取舍。刚开始网民制作的人物表情包主要突出了其城府深、善于谋算的性格特点,在表情包中配以“萍闭 开启勿扰模式”的文字;随着剧情的推移,在后来的制作中关注并突出了他反差萌的一面,在表情包中配上与他剧中人物性格相反的“萍易近人”的文字。

(二)制作:拼貼和戏仿

拼贴不仅是一种制图手段,还是一种将各种图文元素从各自本来的语境中抽离,通过人为主观的拼合赋予新意义的过程。《庆余年》表情包的制作过程中主要是将人物截图与文字、贴纸拼贴,在剧情之外赋予其网络社交传播中新的意义。另一种制作表情包的主要方式是戏谑性的恶搞模仿,常常采用谐音作为“包袱”,如《庆余年》中,南庆国皇帝的表情包被添加上“震惊”的谐音“朕惊”的文字。

拼贴和戏仿的仿制行为一方面使制成的表情包消解了经典与严肃,一方面给予制作者以自己的喜好重构意义的权利和快感。互联网为迷因表情包的制作提供了传播的土壤和丰富的素材,但也加剧了迷因之间的竞争。网民为了获得解构重构权利与快感的恶搞狂欢,变成为了比拼表情包的传播力和制作者水平的模仿竞赛。

(三)传播:“意见领袖”引发的大规模模仿

个人在私人场景中发布表情包的行为是网络迷因传播过程的初期。在网剧《庆余年》正式播出后,网民自发地截图,并制作表情包。在这个阶段,宿主是分散的网民,表情包的传播力较弱。

网络表情包从私人场景跨入公共场景,并被大量模仿,标志着网络迷因在传播中进入发酵期。在微博中,作为“意见领袖”的微博“大V”成为宿主,网剧《庆余年》表情经过他们的制作和发布,被粉丝大量点赞、转发。剧中范闲饰演者@张若昀,拥有2316万粉丝,累计发布5条带剧中人物截图表情包的微博,获得超过122万次点赞。网络表情包经微博“大V”等“意见领袖”的诠释,传播范围进一步扩大,网络上群体模仿的行为也随之出现。此时,“意见领袖”会重新吸收群体模仿中相对较突出的个例,并将其再次向广泛的受众群体传播。剧中范若若饰演者宋轶,名字中的“轶”因字形与“铁”字相似,被网友误读为“宋铁”,宋轶敏锐地在群体模仿中识别到了这个鲜明的个例,基于此制作了自己人物的表情包,配以文字“铁里铁气”在微博上传播,并很快为网友熟知。网络“大V”作为“意见领袖”在此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传播内容经过发酵会再一次进入私人或公共领域。原内容再次被网友进行不定向重塑,成为能够引发其共鸣的公共内容。网民对微博“大V”传播的《庆余年》表情包进行加工,并将表情包运用于各种网络交往行为中。最终,形成了伴随着巨大的网络传播影响力和高频使用率的《庆余年》表情包的网络传播局面。

四、网民参与网络表情包实践的归因

(一)模仿中的狂欢

米哈伊尔·巴赫金(Mikhail Bakhtin)在狂欢理论中提出,人们在现实生活中过着两种生活,一种是日常的生活,一种是狂欢的生活。他认为,在狂欢的生活中,平民可以获得充足的话语权,不再束缚于等级世界,在平等的关系下,勇敢发泄情感,这就是狂欢的价值所在。社交网络的虚拟性、匿名性和可互动性消除了现实世界的等级秩序,网民可以自由地模仿制作和发布表情包,并且借此获得狂欢的感受。

(二)认同感的获得

高登·格雷厄姆(Gordon Graham)在《对基因的哲学探析》(Gene:A Philosophical Inquiry)一书中提出了“选择压力”,并认为个体为了被某种文化接纳,避免成为边缘人,就必须对这种文化作出适宜的反应,而最能预估效果、最低花费成本的方式无疑就是模仿。因此,通过对其他个体行为的模仿,进而获得他人的认同感是人们想要融入主流文化圈并变成主流文化圈中一部分的首要行为。而在匿名性为特征的网络中,受众对迷因在心理上接受、认同和模仿则是其网络传播的基础。

(三)话语权的反抗

伯明翰学派认为,亚文化出现的目的正是为了“抵抗社会”,一种不能上台面的亚文化在这样一种情景下有了走向前台的可能性。渴望表达却缺乏话语权的新一代年轻人在网络场景中表达自我认知、争夺话语权以及反抗现实,使得网络表情包盛行。正如之前在文中提及的,互联网中表情包是通过“拼接”和“恶搞”的形式对经典进行解构和重构,其在传播过程中逐步形成了区别于他者的全新语境,某种程度上成为建构身份认同的载体,并显示出了它对传统话语体系的反抗。

五、结语

网络表情包的复制累积具有传播优势,但也存在风险:网络表情包去中心化的对抗性,使得网络表情包逐渐出现低俗化、泛娱乐化的趋势。同时,网络表情包对权威话语的解构及图像泛化的现实,使其难以成为意义的核心价值载体。

参考文献:

[1] 林小木.网络表情包新闻配图研究[J].编辑之友,2019(11):44-49.

[2] 常江,田浩.迷因理论视域下的短视频文化——基于抖音的个案研究[J].新闻与写作,2018(12):32-39.

作者简介:王瑶瑶(1992—),女,四川乐山人,四川大学新闻与传播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新闻与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