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印度电影《调音师》的艺术特色
2020-09-10高畅
高畅
摘要:电影是一种综合性的艺术,它通过特定的镜头表达和视觉传递,以历史和文化内涵为基础,能够形象地展现出一个国家的社会状况,给人们以启迪。在文化消费时代,电影成了现代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构成门类,是文化社会力量的重要体现。与此同时在“快餐时代”下的电影更是一个社会背景的缩影体现,给观众以独特新颖的视角去看当下生活。
关键词:调音师;艺术特色;印度电影
一、题材选取:小视角边缘人物的挣扎
(一)主人公的内心世界
影片的主要角色是主人公,作品通过对主人公的不同层次的内心世界的呈现,展现给观众一种创作者的价值观。在我们追随、支持、移情主人公的过程中进行自我反思,从中可窥见人性的复杂一面。
主人公的内心懦弱的,害怕失败和欺骗,但是又渴望站在高处,得到别人的拥戴,他一直活在谎言中,并享受谎言带来的益处。比如开始有着音乐梦想,想去伦敦开个人演唱会,充满希望,他的内心世界是彩色的。之后戴上了盲人隐形眼镜,面对过气演员妻子对丈夫的凶杀以及谎言下短暂的爱情,他挣扎,慢慢陷入泥潭,内心世界开始变成灰色的。最后,在设计绑架、妥协贩卖、瞒天过海几次之后,彻底的沦陷,他的内心彻底失去了颜色。从看不见的眼盲到心盲,与其说他自己的选择,不如说是社会各个因素共同推动纵容的结果。他的内心世界一层层的展现给观众,让观众震撼之余,映照自我,从而反思自我。
(二)特殊身份的庇护
主人公以假扮盲人的身份出现,住着低租金的房子,受到很多人的特殊照顾,伪装成一个假想中的人物,并且享受以此得来的一切,这也最终导致了他的悲剧人生。拉康的“镜像理论”中提到“无意识的自欺关系和小他者伪先行性论”。其中所说的“先行性”,就是一个不是我的他物事先强占了我的位置,使我无意识地认同于他,并将这个他物作为真正的自己加以认同。影片中的阿卡什就是这类代表,装瞎之后,逐渐对自己的盲人身份的认同,迷恋伪自我带来的假象,享受这种身份带来的种种庇护,以至于不愿意醒来,心灵陷入盲区,成为真正的心灵“盲人”。
二、叙事特点:情节设置的跌宕起伏
(一)多视角结构参与叙事
影片的片头有猎人打猎盲兔子的片段,讲述兔子的生死,给观众一个视角。主体部分是以调音师阿卡什的视角,目睹西米伙同警察局局长杀害丈夫、西米将邻居老妇人推下楼后无奈选择“心盲”,最终被西米下药导致“真盲”。同时,故事还暗含一条虚构视角,即幻想,让观众在多种视角中切换,亦真亦幻,让叙事产生分歧,但是又能统一到核心思想。
叙事用多重视角向观众传达介于情与法之间的道德存在观念,主人公在道德审判和價值判断之间徘徊选择,叙事不断的被推翻,又被继续。这一结构与日本电影《罗生门》的叙事角度有相似之处,通过不同观点的自圆其说,让观众自行进行选择,观众的参与度大幅提高。观众根据主体阐释经验参与到电影叙事的架构中来,他们不再只是柏拉图“洞穴”寓言下一群背对篝火盯住墙上投影的桎梏囚徒,而是作为游戏的一员,正是这种多视角的参与感,让观众在探索中找到契合自身的一种情绪,达成了电影《调音师》的情节共鸣。
(二)不稳定因素叙事
“不稳定性”作为构成叙事进程的一种结构性要素,是当代新修辞学叙事理论的代表人物詹姆斯·费伦提出。对于“不稳定性”这一概念,费伦给出的解释是,“不稳定性是故事内部的一种不稳定环境”,并且,不稳定性“可能产生于人物之间;人物与他的世界之间;或在一个人物之内”。不稳定性既蕴含全局的,或者说故事整体的不稳定性,同时也包括局部的,或者说是一种情节单元的不稳定性。在电影叙事层面,由“全局不稳定性”与“局部不稳定性”引出的“不稳定环境”与“不稳定性因素”通过有效地设置,既是构成叙事进程的一种动力性因素,同时也是一种极具技巧性的叙事策略。
本影片中不稳定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来源于人物之间。阿卡什和女友苏菲之间不稳定,因为阿卡什在装盲,他时刻面临被他人拆穿真相的危险,这样他跟女友就有可能随时分开。屋内日常悬挂的照片、梳妆的镜子等物品让这种不稳定更加的明显。第二来源于人物与他的世界之中。盲人身份为阿卡什赢得了政府提供的廉租房,也为其博得了外界对他与生俱来音乐天赋的交口称赞,一旦特殊身份被拆开,所得利益也会即刻消失。盲人身份也是不稳定的。第三来源于人物之内。答应帮阿卡什复明的医生却想要摘掉阿卡什的肾脏,卖彩票、拉摩的的救人夫妇成为非法倒卖人体器官的受益者。人性的不稳定性在通过不同事件展现了出来,通过不稳定的叙事,展现不同人物的内心复杂性,也呈现出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
三、视听语言:独具风格的精妙组合
(一)声音选择与伏笔
声音对一部影片的塑造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通常与画面相辅相成共同营造一部影片,声音能够托出整部影片的基调与风格。这部影片拥有独具特色的印度歌曲和印度风情音乐,让观众的情绪时而紧绷,时而舒缓,时而欢快,时而悲伤,整体上带动和调节影片的情绪。
阿卡什闯入命案现场,西米和偷奸的警察处理命案现场,此时懦弱的阿卡什不敢声张,只能默默的弹奏钢琴。影片重现命案情景,也没有对话,而是用琴声遮挡了一切声音。如此严肃、悲伤的时刻,琴声带来的不仅仅是情绪的舒缓,也极具讽刺意义,消解意义,让生活变的没有希望,只有谎言和无数个在懦弱下掩藏的谎言。表面的高雅的音乐,背后隐藏着社会的不公平,以及小人物既无奈又扭曲的状态。音乐带来了高层社会下的暗潮涌动,也为之后小人物必然的悲惨人生埋下了伏笔。
(二)镜头运用与隐喻
在《电影是什么》中,安德烈·巴赞这样写道: 摄影机摆脱了我们对客体的习惯看法和偏见,洁除了我们的感觉蒙在客体上的精神锈斑,唯有这种冷眼旁观的镜头能够还世界以纯真的原貌,吸引我们的注意,从而激起我们的眷恋。
影片开头便是充满隐喻的镜头,一只盲兔子在躲避猎人的追捕,在追捕与逃跑中画面黑场,让观众无从而知兔子生存与否,给足了观众想象的空间。此处,兔子是一种折射,代表主人公阿卡什的命运,在细节上看来,兔子的眼睛只有一只是盲的,由此推测,阿卡什很有可能是一只眼睛看不见,通过伪装来保护自己。兔子躲过了猎人,但撞在车上幸而脱险,折射出阿卡什的命运同这只兔子一样,本该是医生的囊中之物,甚至在被取走肝脏的边缘,多次挣扎、偶然又掉进了女人的陷阱之中,最终得以逃脱。电影中每一个镜头、每一个符号、元素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影片结尾的一个精彩镜头,将全片剧情再次反转,主人公阿卡什在“盲”的情况下准确地打中了在他前进路上的一个易拉罐瓶,镜头迅速跟随飞走的易拉罐,将易拉罐旋转的镜头作为结尾,这与开头相呼应,将本拼凑好的剧情揉碎重造,使观众迅速在脑中回溯情节,再而反转剧情。在此镜头的推动下,使得观众意犹未尽,这便是不运用语言通过镜头隐喻而塑造的悬念,在营造视觉盛宴的同时让观众准确的接收信息的功能。
四、总结
影片在题材选择,叙事角度和视听语言方面给我们呈现出一部精彩的作品,是一部极具讽刺意义的悬疑剧。它不仅仅给我们提供了影片方面在题材、叙事和视听方面的经验,更是给我们提供了更多的反思。影片是对当代社会的还原,反应了普遍的人性,不分种族,不分国家,每一个地方都有阿卡什。我们要去思考,为什么那么多“阿卡什”想要逃离目前的生活,想要伪装成为别的样子。那么伪装真的能解决我们面临的问题吗?不能。我们还是需要认清自己,及时的反省自己,不断的学习,去适应社会,用实际行动争取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