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隋炀帝历史功过及其评价研究综述
2020-09-10朱梦凝
摘要:隋炀帝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颇具争议性的帝王。长期以来,人们大多从其荒淫、暴虐的角度审视其对历史造成的影响,而对于他的历史贡献则鲜少提及。近年来随着学界研究的深入,有隋炀帝的研究呈现出诸多新的方向。本文试就目前学界对有关隋炀帝的功过及其评价的研究成果作一简单综述。
一、隋炀帝的整体评价
对隋炀帝的总体评价,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上世纪50年代末到80年代初,主要围绕隋炀帝的功过问题进行辩论;第二阶段是上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初,围绕如何评价隋炀帝的功过展开,但对隋炀帝功绩已有较多关注;第三阶段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至今,对隋炀帝的研究呈现出更加全面、深入、理性的特点①。
对隋炀帝的评价问题,自《隋书》定性“自肇有书契以迄于兹,宇宙崩离,生灵涂炭,丧身灭国,未有若斯之甚也”以来,炀帝的“暴君”身份长期被人们所认可,基本上没有引起史学家的怀疑。有关隋炀帝的出版物均倾向于论证隋炀帝的暴君形象,如吕思勉专辟“炀帝夺宗、炀帝荒淫、炀帝黩武”论其暴君形象②;范文澜称其为“标准的暴君”,从“游玩、耀威、开边、侵略”③四个方面来概括其一生,通篇所讲都是隋炀帝的荒淫暴虐,对其历史贡献则略而不提。
1959年万绳楠发表《论隋炀帝》论述隋炀帝“功大于过”,将他称为“一个很有才能和气魄的政治家、军事家与文学家”④,此文一出,史学界一片哗然。魏福昌专门撰文予以反驳,直书隋炀帝“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⑤,认为炀帝他奢侈、荒淫、恶闻政事,人民剥削、压迫、屠杀,还大兴土木、滥杀功臣,进行无休止的战争。曹永年、周增义也驳斥说“隋炀帝过大于功”,“万先生不仅忽视了隋炀帝一生活动的主流,就是对隋炀帝的功绩也作了许多夸大”⑥。
上世纪80年代基本延续这一论争,但对隋炀帝的历史功绩也开始有了较多关注。赵克尧曾撰文全面论述了炀帝在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等方面的建树,肯定了这些隋炀帝的重大作用。但反驳之声也是为数不少。吴思强认为赵克尧对隋炀帝拔高了建树,炀帝除着手营建东都、贯通大运河、开创进士科及个人在文学上的成就等几项有值得肯定之处外,其余的都是祸国殃民的措举⑦。黄惠贤也对隋炀帝进行了抨击,认为“隋炀帝之暴政,不在乎常制、常典之轻重缓急,而在于炀帝及其统治集团,蓄意破坏法制,强征非常之赋,行非常之役,用非常之法,残害百姓。”⑧
历史终归是需要客观公正的,任何捧高或贬低的行为都是不可取的。学界也开始更加辩证地看待有关隋炀帝的评价。韩乐学认为隋炀帝虽属亡国之君,却也是有为之主,他确有种种恶政,但也有不容抹煞的历史功绩,不应全盘否定⑨。对炀帝有“过”亦有“功”的评价,学界在上世纪90年代已基本达成一致。韩隆福的《隋炀帝评传》(武汉大学出版社,1992年)一书最早系统地为炀帝翻案,在此之后又相继出版了一批隋炀帝的相关专著,如王占君长篇历史小说《隋炀帝》(华夏出版社,1993年)等,隋炀帝单纯的“暴君”的帽子已基本被史学界摘掉。近十几年来发表的一系列学术论文,如朱子彦《略论隋炀帝的历史功绩》(《上海大学学报》2001年第4期)、梁镇恒《浅议隋炀帝杨广的历史贡献》(《山西省委党校学报》2010年第1期)等均延续这一观点,对隋炀帝的认识有了更深入、更全面的认识。
二、隋炀帝与巡狩
中国古代有天子“巡狩”之礼⑩。石冬梅曾指出,隋炀帝一生,对巡狩情有独钟,曾经4次北巡,1次西巡,3次南巡,如果连与巡狩有相似之处的亲征算上,一共有11次之多⑾。而隋炀帝巡狩四方的目的及其影响在学界的讨论也扑朔迷离。
闫廷亮将炀帝的巡狩看做是“政治军事上的威慑战略”,隋炀帝的威慑战略“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利用直接的战争而不能达到的目的。客观上对维护国家统一,民族融合和团结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⑿。赵云旗认为,炀帝前期巡幸主要为了求治,还为了从政治上加强对各地的控制,严查州县谋反乱政的动向,所以巡幸之处,无不是他认为容易生变的地方,所以巡幸是对各地加强控制。而安定边境,防止外患,加强控制边防是隋炀帝巡幸的又一目的⒀。冀英俊根据《隋书》中隋炀帝与蔡征的对话认为,隋炀帝巡狩是为了解决“不能长世”的问题,换言之,他四出巡狩,主要是遵循“天子有巡狩之礼”的古训,履行帝国天子的职责,通过巡狩了解下情,传播德惠恩泽,使隋朝可以“长世”不衰⒁。何平立则认为隋炀帝四处巡狩主要目的是“实施炫耀武力、镇服夷狄的积极主动进取的政治军事威慑战略”⒂。石冬梅认为隋炀帝的巡狩有一些值得肯定的地方,特别是为了巡狩而开凿的大运河,客观上加强了南北经济、文化的交流,意义十分重大。但是,“隋炀帝的巡狩过于频繁,规模过大,太过奢华,是纯粹的疲民之举;其巡狩不但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反而成为促使隋朝很快灭亡的重要因素,不应给予过高的评价。”⒃
(一)三次南巡。韩隆福认为,江南是隋炀帝发迹之地,也是可攻可守的根据地,是隋炀帝确立人才、军事、文化南朝化的基础,炀帝南下发生江都宫变,隋炀帝又葬身于江都,所以隋煬帝下江引起了人们的重视⒄。
那么,隋炀帝三下江都的目的为何?王永谦认为,隋炀帝三下江都每次都有鲜明的政治目的,第一次是为了稳定江南局势,联络旧部和利用佛教势力,从而进一步强化在全国的统治地位;第二次是为了“谋讨高丽”;第三次是逃跑避难,有去无还;并丧身江都。至于谈到隋炀帝下江都观赏景物、寻欢作乐,奢靡至极,这本是由其阶级本性所决定,所以也就不宜从外界条件去找主要原因⒅。徐嫩棠认为,隋炀帝第三次下扬州含有荣归故里的意义,隋炀帝三下扬州的最终目的地是会稽,江都宫只是车驾南巡途中的驻跸之处⒆。韩隆福则认为,隋炀帝最后南下江都是三伐高丽失败后的必然结果,带有明显的南逃性质,加速了隋朝的速亡⒇。
从影响上看,丁家桐认为隋炀帝三下扬州,经营扬州,统一南北,沟通南北,控制江南,有效地利用了江南,带动了江南地域经济繁荣;隋炀帝好读书,好科技,崇尚佛教,促进了江南文化的发展(21)。宋冬九、韩福隆认为隋炀帝南巡对江南人才群体的形成与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22)。
(二)三次北巡。隋炀帝三次北巡,基本都针对东突厥。开皇五年,自东突厥沙钵略可汗内附称臣后与中原一直长期保持友好(23)。王光照指出,大业三年,鉴于东突厥汗国已处在势力复兴的历史当口,隋炀帝此次北巡,是为了确认并重申开皇十九年隋与东突厥建立的宗藩盟约,并颁下《褒显启民可汗诏》,以实现有隋对东突厥的有效羁縻(24)。此为隋炀帝第一次北巡,而对隋炀帝北巡的研究也主要集中于此次。
(三)一次西巡。隋炀帝执政期间,曾致力于对西域的经略。赵云旗认为,隋炀帝经通西域是为了避免西域诸国给隋朝带来危险,虽然付出了很大代价,但是达到了加强隋朝中央集权的目的;加强了中原与西域人民的友好往来,促进了隋朝与西域社会经济的繁荣发展,发展了中国古代的中西交通,还繁荣了隋代的文化。且在经通西域时,炀帝采取了炫耀、物质利诱的办法而避免武力,顺应了世纪民族融合的发展趋势,是进步的、积极的(25)。闫廷亮认为,这种带有军事威慑色彩的和平方式,不但增进了与周边各族的联系,达到了“混一戎夏”的政治目的,无形中也从更深层次为中华民族的凝聚和发展打下了历史的基础。这次巡游在河西乃至中国古代历史上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26)。
(四)三征高丽。隋炀帝三次向东征高丽。通过分析三征高丽的背景,李文才认为隋炀帝三征高丽并非好大喜功之举,亦非亡国之主要原因,而是符合国家、民族根本利益的政治决策(27)。韩昇指出隋炀帝远征高丽,实是以军事形式进行的政治威慑行动。政治意义要高于军事意义,这是一炀炫耀国力军威的政治战(28)。他还认为,隋朝耀兵的对象不仅限于高句丽,还包括突厥在内(29)。关于三征高丽的影响,韩乐学认为:三次用兵高丽,并未达到炀帝预期的战略目的,而在兵力和军械物资等方面的损失,是异常严重的。更为严重的后果是,民怨沸腾,全国骚动。农民起义,遍及京辅及关西、河北、山东、长江流域、岭南各地,起义的有名领袖即达百余人,这是隋炀帝最大的失策,也是隋王朝灭亡最主要最直接的原因(30)。
隋炀帝在位13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留在巡狩途中或巡狩之处。正是因为隋炀帝毫无节制的巡狩,浪费了民力,使国内虚耗,导致人民揭竿而起。但同时,我们也应看到,隋炀帝的巡狩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隋朝民族、外交关系的发展(31)。管彦波认为,隋炀帝巡视边塞、广开互市;进击林邑、开拓流求;征服吐谷浑打通西域之道;三征高丽,加强对东北边疆的军事经略,扩大了隋王朝的对外影响,形成各民族间互通有无、共同发展以及以民族贸易为纽带的经济联系,成了维护民族团结、促进国家统一和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32)。
三、隋炀帝与大运河
开通大运河是隋炀帝在位时最具影响的一项工程,也是最受争议的一项。林杰认为,运河的开凿是隋炀帝为了满足奢侈享乐的欲望和适应镇压农民革命的需要(33),所以他否定隋炀帝开运河的历史作用和运河所起的历史作用。王义耀则认为大运河的开通,促进了隋代经济发展,有利于南北经济交流和运河沿岸商业的发展,对隋朝政治、军事上的发展以及隋炀帝修长城、筑驰道、通西域等提供物质保障,是符合历史发展的潮流。从开运河这件事情本身来看,尽管它给人民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和巨大的灾难,但是这些负担和灾难是因为隋炀帝反动的阶级本性的缘故(34)。赵云旗同样认为,隋炀帝开运河是加强中央集权、巩固全国统一的需要,是隋代经济重心南移的结果,是由当时社会条件发展变化而成的。这就是隋炀帝开运河内在的隐藏着的实质,这就是隋炀帝开运河的动力的动力。所以,隋炀帝开运河直接的、首要的目的是在政治与经济上,而不是在巡幸上,即使有这种成份,也是次要的、附属的(35)。
袁刚也驳正了所谓开河巡游为享乐游玩的说法。指出南巡促进了南北文化交流,促进了国家统一,其实质是以文化联络来巩固政治统一,具有重大的政治文化意义(36)。李筑认为,开运河在政治上是为了“巡历淮海”,“安辑河北”,改变“关河重阻,无自由达”的现状,达到上下“协同归心”。经济上是为了转输物资的需要。大运河的开凿,正是隋炀帝胆略和魄力的体现(37)。晏金铭更是直书:開运河有功有过,功大于过(38)。
大运河沟通了南北,真正把中国历史疆域中最基本的两大区域密切地联系在一起。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也确实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使得民不聊生。后人对炀帝的贬损并非只因其开凿运河,更主要的是他为了满足自己的骄奢淫逸而大肆铺张浪费。如陈志勇指出,规定运河水面阔度要“通龙舟”,两岸必须修筑“御道”,并于沿途建置许多专供个人享乐的“御用”工程,和从事镇压之用的军事据点。此等所谓御道、离宫、驿宫,草顿之属,本来与运河毫不相干,却也成了开河工程的主要准则。如果说隋炀帝的好大喜功,不恤民力是隋朝速亡的主要原因,那么开凿大运河也只是他“功”中的一件,起一个“量变”的作用。
四、隋炀帝与文化
(一)隋炀帝与文化建设。隋炀帝重视文化建设,周晋、晏红指出:隋炀帝一改文帝排斥山东、江左文化的做法,他不仅致力于融关陇、山东、江左文化为一体,还通过一定的文化交流,以其优势来维系、巩固与少数民族的关系,具有一定的历史进步性。王永平也认为,隋炀帝喜好江左文化,当时南北文化之交融,南学超过北学,与这一文化政策不无关系。张玉璞直言隋炀帝将南北两种不同的文化传统融合到一起,各去所短,合其两长,为南北文化交流、融合做出了积极贡献。宋东九、韩隆福更是赞赏,隋炀帝是江淮人才群体形式与发展的最有力的推动者,也是大规模选拔重用江淮人才的始作俑者和奠基者,占有继往开来的历史地位。
(二)隋炀帝与诗歌创作。除了在推广文化建设方面,隋炀帝在诗歌创作方面成就也很突出。王强指出,隋炀帝对文学创作评价的标准中无地域文化限制,却更渗透着多种文化因子融合的意蕴,眼界是宏阔的,有一种跨时空的襟度。朱世业指出,杨广的文学成就主要体现在诗歌上,隋炀帝创制新乐府,推动诗歌格律化的成熟,拓展诗歌题材,开拓新气象,融合南北诗风诸方面,可以说为唐诗开启了先声。刘洪仁认为,隋炀帝的诗歌冲破了陈梁宫体诗的樊篱,拓展题材,把诗歌引向军旅和宫廷之外的山水风光,从而使隋代文学出现了生机和活力,对隋代文学的健康发展有其不可磨灭之功。
张丽姬认为,隋炀帝尚武、豪侠、建立功名的关陇军事豪族的文化性格,加上对南方诗风之缤纷、辞藻之綺丽、声律之精密的吸收,使他的诗作具有雄浑浩大、紊情洒涌,牵情满怀、高昂乐观,语言精美、稚正典则等特色。李建华指出,因隋炀帝兼备多重身份:皇帝、文士和佛道信徒,所以他的诗歌具有帝王气、文士气,并体现了佛道兼融的思想。殷晓燕更是将隋炀帝的诗歌风格与隋炀帝性格进行对照,认为:隋炀帝诗歌创作中的真情流露、虚心请教的作风以及清新自然、豪放雅健的文风,与其诡谲多变的性格迥然不同,形成了文学上一种奇特的现象。
五、隋炀帝与政治
(一)隋炀帝与政治改革。吴洪琳认为,隋文帝时期的官制改革仍然存在着机构设置不合理。隋炀帝的改革则基本消除了以上弊病,裁并郡县,减少冗官,打击了旧贵族势力,冲击了尚武、尚贵戚的任官旧风习,加强了中央集权。改革奠定了唐代职官制度的基础,影响深远。且炀帝为了彻底改变官吏队伍的构成,创立科举制,开辟用人新途径,尤其是进士科的创设,对后世影响极大。虽然由于隋柞短暂,炀帝对官制改革的效果还没有显示出来,但到了唐代这种改革后的制度得以充分发展,且对后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韩乐学指出,从政治改革可以看出炀帝即位后励精图治,是颇想有所作为的。但是,改革的面过大,步子过急,牵涉的人员太多,就会影响国家的稳定。中央机构的改革更是引起相当的不满。在国家对外用兵或准备对外用兵时,把权力完全集中到中央,使地方发生事件,郡守没有权力处置,也是考虑欠周的。
(二)隋炀帝与民族政策。赵云旗指出隋炀帝的民族思想继承并发展了隋文帝的武功与文德并用思想,主张“混一戎夏”,反对民族隔离,同时认为中原王朝要对诸少数民族开放门户,不仅国家使臣可以通往,就是商贾平民也可以畅通无阻。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隋炀帝的民族政策包括不多用武功,重在文德,主张开放。刘德初、韩隆福从三个方面分析隋炀帝以德化为主的民族思想:政治上制定郡县制、设置典蕃署和四方馆、和亲、对少数民族尊俗自治、对周边诸族抚慰晓谕等一系列优抚政策;经济上积极扶持少数民族的开发与发展;军事上充分信任和重用少数民族,建成以少数民族为主体的禁卫亲军等。王三北、赵宏勃认为,隋炀帝民族政策的新颖独特之处在于通过军事威慑,重视用灵活的经济手段和丰厚的经济利益吸引各少数民族内属,使其自愿地与中央王朝建立从属关系,并用强大的文化优势加以维系巩固。与一味依靠武力推行的民族歧视政策相比,隋炀帝的民族政策显然具有历史进步性,而且在解决民族问题的实践中也较为成功。
六、隋炀帝与隋朝速亡
隋炀帝在历史上乃亡国之君,所以评价隋炀帝与探讨隋亡原因的分析常紧密联系在一起。而史学界对隋炀帝与隋亡的原因的研究,可分为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四个方面。
政治方面,赵云旗认为,隋朝的速亡是南北朝时期阶级矛盾、民族矛盾以及统治集团内部矛盾“历史发展的必然”。他说,到了隋文帝末年,这三种矛盾更加“激化”,使隋王朝“走上了难以挽回的下坡路”,所以隋炀帝不应是隋亡的“祸根”,“南北朝统治者与隋文帝也有责任”。所桂萍认为,隋文帝统治后期和隋炀帝在位期间以法坏法、有法不依、滥用酷刑,进一步激化了社会矛盾,加速了隋王朝的灭亡。
经济方面,魏承思指出,隋王朝的经济政策,只是一味追求增加财政收入,而“不顾封建经济运动的客观规律,使当时的各种社会矛盾尖锐化”。
军事方面,黄冬云认为隋炀帝军事改革的积极作用不可低估,但由于炀帝的为所欲为使其优越性未能充分发挥,弊端却暴露无遗,最终导致隋政权土崩瓦解。朱明则直言,由于隋代军事制度的不完善,加上炀帝好大喜功、穷兵默武、滥用武力、东征西讨,致使本来就存在很多问题的军事制度,趋向混乱、涣散,最终导致和促使了隋王朝的迅速覆亡。
文化方面,梁中实提出,隋炀帝统治时期道德的堕落,风气的败坏,人心的沉沧,精神的颓废,是隋王朝国祚短促的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之一。
除以上四个方面之外,学界内许多学者认为隋朝的灭亡是隋炀帝暴政所带来的后果,而隋炀帝的暴政则与其性格密切相关。罗嗣忠认为,隋炀帝的狂妄自大、忌贤妒能、任性妄为、纵欲贪婪、性残好杀,使他既不能正确地认识现实,也不能正确地认识和处理君臣、君民关系,更不能正确地看待自己,其结果只能使自己变为一个举国同仇、神民同愤的典型暴君,激起隋朝民众更强烈的反抗。而周鼎初更是深入探究,指出:隋炀帝暴政的社会根源是隋代仍处于封建制生产方式与奴隶制生产方式同时并存的历史时代。奴隶制的存在及其影响,使隋朝以皇帝为首的封是残酷地破坏封建生产方式,并肆意扩大隋代残余的奴隶制度。
笔者以为,隋朝速亡与隋炀帝无疑有很大的关系,但我们在追究隋朝速亡的原因时,不能完全归咎于隋炀帝,在评价隋炀帝其人时,不应全盘否定。康乐也曾提到,隋亡远因是文帝大杀功臣,信用奸佞,刑法严峻,随意杀戮而导致危机四伏;近因才是炀帝的暴政。因此,将隋亡的罪责全归于炀帝的观点,是不切实际的,也是不公平的
七、结语
综上所述,到目前为止,无论在成果的数量和质量上,还是在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上都较以前有了很大进步,学界对隋炀帝的研究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可以看出学界对隋炀帝研究业已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而随着对隋炀帝的研究的深入,也不难发现研究中还存在一些有待改进的地方。其一,宏观全面的研究较少。对许多问题的研究仅局限在某几个具体问题的具体分析,而研究对象的广度和深度都有待提升。在评价人物时也忌片面分析,以偏概全。其二,对既有问题的更深入探究,以及部分研究层次的涉及有待增加。如对隋炀帝在位时的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许多学者虽有涉及,但研究颇为大同小异,尚须拓宽、深入。除此之外,隋炀帝时期的民间经济表现、对外交流、社会风俗、社会生活等学界少有论及与研究。其三,主要表现在有许多重复性的研究。对隋炀帝的研究缺少相关的新材料,缺乏研究纬度的创新。也因此,有关于隋炀帝历史功过及其评价的问题上,学者还需在史料的搜集、分析,放宽研究视野,开拓新的课题等方面进一步深入探索。
注释:
①魏华仙:《近十余年来的国内隋炀帝研究》,《湖南文理學院学报》2007年第5期。
②吕思勉:《隋唐五代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59年。
③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年。
④万绳楠:《论隋炀帝》,《史学月刊》1959年第9期。
⑤魏福昌:《隋炀帝是不折不扣的暴君——与万绳楠同志商榷》,《史学月刊》1959年第12期。
⑥曹永年、周增义:《论隋炀帝的“功”与“过”一兼与万绳楠先生商榷》,《史学月刊》1959年第12期。
⑦吴思强:《〈隋炀帝的再评价〉异议》,《温州师院学报》1989年第1期。
⑧黄惠贤:《略论隋炀帝之暴政》,《武汉大学学报》1983年第4期。
⑨韩乐学:《试评隋炀帝》,《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985年第4期,18-24页。
⑩冀英俊:《建国以来隋炀帝研究述评》,《中国史研究动态》2013年第1期。
⑾石冬梅:《再论隋炀帝的巡狩》,《保定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5年第3期。
⑿闫廷亮:《隋炀帝威慑战略述论》,《青海民族研究》1998年第4期。
⒀赵云旗:《论隋炀帝评价中的几个问题》,《学术月刊》1984年第7期,47-51页。
⒁冀英俊:《建国以来隋炀帝巡狩研究述评》,理论探讨论文,南开大学历史学院,2012年1月。
⒂何平立:《隋炀帝巡狩政治军事战略析论》,《军事历史研究》2004年第1期。
⒃石冬梅:《再论隋炀帝的巡狩》,《保定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5年第3期。
⒄韩隆福:《论隋炀帝陵在扬州的必然性和修复开发的价值》,《武陵学刊》2010年第1期。
⒅王永谦:《关于隋炀帝三下江都问题之剖析》,《中国历史博物馆馆刊》总10期,1987年。
⒆徐嫩棠:《隋炀帝三下扬州原因考》,《贵州文史丛刊》1993年第5期。
⒇韩隆福:《隋炀帝南逃江都及其评价》,《益阳师专学报》1996年第3期。
(21)丁家桐:《隋炀帝促进江南繁荣的历史贡献》,《武陵学刊》2010年第1期。
(22)宋冬九、韩福隆:《隋炀帝对江南人才群体形成的影响》,《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06年第7期。
(23)冀英俊:《建国以来隋炀帝研究述评》,《中国史研究动态》2013年第1期。
(24)王光照:《隋炀帝大业三年北巡突厥简论》,《安徽大学学报》2000年第1期。
(25)赵云旗:《论隋炀帝经通西域》,《新疆大学学报》1986年第2期。
(26)闫廷亮:《隋炀帝西巡河西述论》,《青海民族学院学报》2008年第4期。
(27)李文才:《隋炀帝三征高丽的背景》,《江汉论坛》2005年第3期。
(28)韩昇:《隋炀帝伐髙丽之谜》,《漳州师院学报》1996年第1期。
(29)韩昇:《隋炀帝“辽东之役”刍议》,《军事历史》1997年第2期。
(30)韩乐学:《试评隋炀帝》,《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985年第4期,18-24页。
(31)冀英俊:《建国以来隋炀帝巡狩研究述评》,理论探讨论文,南开大学历史学院,2012年1月。
(32)管彦波:《论隋炀帝对边疆地区的开拓与经略》,《四川大学学报》2005年第1期。
(33)林杰:《阶级观点与历史主义没有必然联系么》,《文汇报》1963年10月24日。
(34)王义耀:《论隋炀帝开运河的历史作用——与林杰同志商榷》,《学术月刊》1964年第3期。
(35)赵云旗:《论隋炀帝评价中的几个问题》,《学术月刊》1984年第7期,47-51页。
(36)袁刚:《隋炀帝开运河为巡游史事辨析》,《北京理工大学学报》2001年第2期。
(37)李筑:《论隋炀帝与大运河的开凿》,《贵州师范大学学报》1990年第3期。
(38)晏金铭:《隋炀帝开运河的历史评价》,《求索》1982年第3期。
作者简介:朱梦凝(1996—),女,北京,厦门大学,哲学系,学士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