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现代汉语逻辑关联策略的变化

邵丹苹

摘要：在《英轺日记两种》统计分析的基础上识别近现代汉语逻辑关联策略的变化;探求近现代汉语逻辑关系策略演变的模式和成因;力求研究结果可为语言翻译、语言规划、语言教学提供参考。

关键词：近现代汉语;逻辑关联策略;英轺日记

一、研究背景

近现代（1840-1919）是大变革、大调整的时代，对于近现代这一涉及当代中国合法性的重要历史阶段，我们了解得还过于粗疏。近现代汉语是一个过渡性阶段，为现代汉语的发展提供了基础。

汉语在这一阶段经历了深刻的变化，相对于口语，书面语的变化更加明显，为翻译西方科学技术、法律和政治等方面的著作，大量的新词被创制和传播，汉语的词法和句法在清末民初期间受到西方语言的影响而发生欧化，“五四”时期更被推向了高峰。一方面，相对于文艺语体，政论、公文、科技等语体所经历的欧化程度更为深刻。贺阳（2008）指出几乎所有的欧化语法现象都不同程度地与语体分化动机相关，汉语的欧化研究必须将语体分化的因素考虑在内。

在语言文学领域，晚清与五四运动之间的关系需要得到更为充分的研究，现代白话文取代文言文是中国历史上具有跨时代意义的事件，一般新文化运动被认为是这段历史的关键，但是书面语的转变（尤其是本文关注的公文语体）并非在短短几年就发生彻底改变，现代汉语公文语体在晚清就有发端，因此有必要追溯汉语公文语体在这一阶段（晚清）的演变，对此研究有利于了解欧化如何对现代汉语公文语体产生影响。

究其汉语“欧化”的核心，有观点认为正是汉语“逻辑性”的增强，贺阳（2008）曾指出旧白话语体单一，长于叙事，但不足以抒情和说理;王克喜（2015）认为中国人传统的思维特征适宜非形式逻辑。因此，逻辑关联策略的系统演变是汉语欧化的核心。

二、语料说明

基于以上背景，本选用语料为《英轺日记两种》，选自《中国近现代稀见史料丛刊》（第四辑）。此丛刊精心选取近现代中国（晚清与民国）各类士人的日记、书信、奏牍、笔记、诗文集、诗话、词话、序跋汇编等，为读者提供宏大的中国近现代史叙事背后的历史细节，展现大变革时代的个人生活图景。董家贝（2016）以《英轺日记两种》为研究对象，探讨晚清商部的成立与1902年戴振出使的关系，此书中记录的欧美及日本各国政治、经济、外交、军事制度，对于实行新政的清政府而言，具备积极意义。

本文以《英轺日记两种》为基础，以汉语逻辑关联策略为语体系统的逻辑节点，对公文语体在晚清的演变情况进行梳理和研究，并对文本中的逻辑关联策略进行研究，以了解汉语公文语体的逻辑表达在汉语欧化大背景下的具体演变情况。

三、研究发现

复句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意义相关、结构上互不作语法成分的分句加上贯通全句的句调构成的。从复句中关联词语看，复句中分句之间的逻辑关系有时用关联词语来表示，这种关联组合的方式叫关联法;有时不用或不能用关联词语表示，这种直接组织的方式叫意合法。意合法多见于现代汉语的口语。根据分句间的意义关系划分，复句又可以分为联合复句、偏正复句两大类。联合复句可分为并列、顺承、解说、选择、递进五小类。偏正复句可分条件、假设、因果、目的、转折五小类。现代汉语根据结构层次多少划分，复句可以分为一重复句和多重复句。

经过研究，我们有以下发现：

（1）近现代汉语也有同时使用两套及两套以上关联词语的现象，有些与现代汉语的多重复句一致，如下列二重复句：

先步队，|| 次马队，|| 次炮队，| 但观步伐，并不演战阵事，|| 殆即古人观兵之意也。（《英轺日记<英軺日记日记卷八>》（第85页））

（2）有些与现代汉语的多重复句不同。有些近现代汉语的关联词语之间是并立的关系，不能逐层划分，在复句中按照内在的逻辑顺序排列，体现了汉语的意合性。

一千七百九十八年，国会恐拿破仑居巴黎，斯夺其政柄，遣人说以取埃及，为进窥印度计。（《英轺日记<英轺日记日记卷八>》（第90页））

其中“国会恐拿破仑居巴黎，斯夺其政柄，”是因果关系;“遣人说以取埃及，为进窥印度计。”是目的复句。这两重关系是并列的，按照内在的时间顺序排列。

（3）与《英轺日记》的文言版本相比，白话文版本使用了更多的关联词语来标记逻辑关系，使逻辑关系更加明显，可以从语法或者语义上划分复句的层次。

然而有一善政，则列国环而效之;有一善教，则举洲随而趋之，非特疆理之遥，山川之险，不足以为限。（《英轺日记<英轺日记日记卷四>》（第40页））

其中“然而有一善政，则列国环而效之;有一善教，则举洲随而趋之，”是假设关系;“非特疆理之遥，山川之险，不足以为限。”是条件复句。这两重关系是并列的，后面的条件复句是一种特殊情况，能使前一个分句组的假设关系不成立。

四、余论

《英轺日记》忠实记录了欧美及日本各国政治、经济、外交、军事制度，对于在《辛丑条约》签订之后宣布进行新政的清政府而言，具备较大的参考价值。而白话版本的《白话演说振贝子英轺日记》，作为一种贴近现代社会和文化的稀见文本，为如今研究晚清旧白话提供了新型文献。

我们认为逻辑关联策略的系统演变是汉语欧化过程中的核心，与逻辑关联策略相关的语法现象是晚清公文语体演变的一个重要体现，而对于晚清公文语体内部逻辑关联词语的研究不多，因此本项目对宋元以来的旧白话如何受欧化影响，演变为五四的新白话有参考价值。

参考文献：

[1]贺阳：《现代汉语欧化语法现象研究》，商务印书馆2008年版。

[2]王克喜：《语言与逻辑》，中国书籍出版社2015年版。

本研究为南京工业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与实践开放基金项目成果（项目编号：2019DC0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