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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2020-09-10

金桥 2020年5期
关键词:张国荣陈凯歌霸王

张国荣之后再无程蝶衣,导演陈凯歌也曾说,“没有张国荣,就没有《霸王别姬》。”

当京剧遇见电影,《霸王別姬》无疑是最成功的代表之一。动荡的年代,悲苦的人间,凤眼朱唇,胭脂红泪,乱世里的情……

京剧伶人程蝶衣和段小楼,跨越历史的变迁,从晚清走入新中国,一个选择在戏中死去,一个选择在现实中苟活。电影《霸王别姬》,上演了一出苦情戏,也道出了人性的复杂和社会历史环境对人性的扭曲、异化,令人看罢,不胜唏噓。

该影片上映于1993年,代表了当代中国电影的最高成就。它是一代经典,标志了一个时代的变迁,同时也留下了一段历史的烙印。

影片中,人物的经历犹如“戏梦人生”,把戏剧小舞台与人生大舞台有机地融合在了一起。程蝶衣,这个为影片注入灵魂的关键人物,更是让人们看到了一个彻底为京戏而生,且人戏不分的理想主义者。他把自己活成了“戏痴”“戏疯子”,也使得“不疯魔不成活”成了他一生的写照。

万事皆有因,万般皆是果。程蝶衣幼时就被母亲送去戏班并断掉了第六根手指,母亲的残忍在他心中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这也成为他后来逃避现实,沉迷于京戏的原因之一。

一次师父讲述“霸王別姬”的故事,他似乎在故事里找到了自己的命运,也将那句“人呐,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听进了心里。而他与戏班的小癩子出逃去听戏,看到京城名角儿被前呼后拥,才真正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希望所在——以戏生活,在戏里实践生命的意义。他开始对京剧产生认同感和依赖感,渴望成为舞台上的“角儿”。

但程蝶衣的“痴”不仅仅是于京剧本身,还有他饰演的京剧角色。

他与段小楼一个饰演眼角眉梢柔情似水的虞姬,一个饰演叱咤风云的霸王,以一出《霸王別姬》誉满京城,并约定一辈子同唱此曲。但两人对戏剧与现实人生的理解有本质不同,“唱戏得疯魔,不假。可是如果活着也疯魔,在这人世上,在这凡人堆里,咱们可怎么活呀。”段小楼深知戏非人生,把戏剧和现实分得清清楚楚。而程蝶衣却入戏太深,认为“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痴迷在了那段从一而终的戏里。从此,你唱你的霸王,我做我的虞姬,你流连你的市井俗世,我沉迷我的前尘旧事。你怪我分不清是虚是实,我只知我活在自己的戏里。不必叫醒我,也不必可怜我。两人价值观的偏向,注定了二人最终以悲剧收场。

电影的最后,程蝶衣挥剑自刎,人生如戏。而在电影之外,饰演程蝶衣的张国荣,在香港文华东方酒店一跃而下,戏如人生。

张国荣之后再无程蝶衣,导演陈凯歌也曾说,“没有张国荣,就没有《霸王別姬》。”

当年陈凯歌去找张国荣谈《霸王別姬》,谈了两个多小时,张国荣一声不吭,只是不断地抽着烟,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以为他没兴趣,可是剧本讲完,张国荣却站起来说:“导演,我就是程蝶衣。”回忆起当时,陈凯歌说:“那是一个令人汗毛直立的瞬间。这样的经历只有这一次。”

为了演活这个“戏痴”,张国荣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其中,程蝶衣戒烟一节,张国荣重拍过很多次,直到他砸玻璃太狠把手指削去一块肉,才笑着说,“这一回终于拍好了。”他不断推敲程蝶衣的心理,也试图让自己“人戏合一”。好多次导演喊停后,他都哭成泪人,久劝不止。陈凯歌就曾感慨,“我劝不住也急,说你还真是哀哀如丧考妣啊。人戏不分,不仅有程蝶衣,张国荣也做到头了。”

而对于京昆人物的诠释,张国荣也是做到了尽善尽美。曾担任张国荣形体老师的北京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张曼玲女士在《我与张国荣的忘年交》中回忆到,作为一个香港来的天王巨星,张国荣在她面前显现的尽是平易近人的谦卑好学,从无一点架子。他是个耐心钻研、天赋异禀的才人,只要稍微点通几下便能迅速习得要义,举手投足间已能掌握京剧的气韵,捉到名伶的神韻。

影片中反复出现的折子戏,对于学戏多年的旦角来说都有一定的难度,但张国荣却做到了四平八稳:“舒广袖”的旋舞卧鱼动作,由他本人一气呵成演下来,完全不需要后期剪辑和拼接。不仅如此,拍摄程蝶衣在日本军阀堂会上演绎昆曲《牡丹亭·游园》的镜头,也颇为引人注目。戏台上的张国荣,穿的是青布长衫,脸上半点脂粉未施,完全是清水素面。可神情间,活脱脱已是一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杜丽娘。他为后花园的春色所染,喜不自胜,笑意盈盈于一双妙目,却又为大家闺秀的身份所拘,不让它满溢出来。

人们看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程蝶衣,而伴着《霸王別姬》这首动人的挽歌,张国荣也在银幕上留下了他最为艳丽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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