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国家开放教育资源建设的困境与应对策略

鲜非霏

（四川外国语大学重庆非通用语学院 重庆 400031）

一、开放教育资源的内涵及作用

（一）开放教育资源的内涵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2009 年指出，开放教育资源是公共领域或释放知识产权许可的教学、研究资源，允许教师、学生和自学者免费使用和传播。[1]开放教育资源通常指数字资源，其种类较多，不仅包括教学大纲、实验笔记、学习指导、图片、案例、经验教训等简易型的学习资源，也包括互动练习、实践问题集、录制的讲座/活动、评估管理工具、多媒体互动教程等更为复杂而流行的学习资源。如今，最受欢迎的开放教育资源为慕课（MOOCs）、开放数字教科书和视频讲座等。

金砖国家开放教育资源运动源于以下三个运动[2]：一是开放存取运动。开放存取运动旨在为公众在线提供免费的数字化文献、数据库以及其他资源，用户可对资源重复利用、传播，甚至修改。二是远程教育运动。采用信息通信技术、在线教学设计进行远距离教学。远程教育运动促进了开放教育资源的产生、发展和应用。三是开放源代码运动。计算机软件开发人员共享软件源代码，允许他人修改和执行软件源代码。因此，开放教育资源强调免费开放和共享，将教育资源作为公共产品在网络中进行分享和传播，以及修改和重建。早在2001 年，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就开始启动“开放课件”项目（MIT OCW），为全世界学习者开放优质的课件资源，开放教育资源运动由此产生。作为美国著名的慈善机构之一的休利特基金会(William & Flora Hewlett Foundation)，拨款数百万美元支持开放教育资源的建设。[3]此举得到世界各国大学的认可，并纷纷加强建设自身的开放教育资源。2003 年4 月，中国教育部启动了“国家精品课程建设工程”，拉开了我国开放教育资源建设的帷幕。中国的开放教育资源建设发展迅速，截至2016 年，慕课规模已占全球慕课总数的13%。[4]

（二） 开放教育资源的作用

开放教育资源为用户节约了大量时间、精力和金钱。用户可以根据版权许可重用、修改和传播开放许可的作品。从经济效益上看，开放教育资源将版权交易费用降低到零或接近零。用户只需要满足开放许可的条款，或者根据自身使用需求选择开放许可的作品，无须获得专门的版权豁免以及传播许可证，也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同时，用户也无须花力气重复别人已有的研究，节约了大量时间，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新作品的创作中。著名的特斯拉（Tesla）汽车公司表示，他们不会强制执行其电动车技术专利，目的是促进电动汽车技术更好、更快地传播和向前发展。[5]哈佛大学医学院癌症研究员Jay Brandner，发现了一种似乎可以中断癌细胞生长的小分子抑制剂，立即向70 个实验室共享了分子样本，鼓励同行在此基础上进行研究并共享研究成果。旨在通过多个研究组的共同努力推进研究工作，以期更快地成功研制出抗癌药。[6]

对教育工作者而言，通过各种渠道或网站获得更多公开许可的教育资源，将为教学和研究带来极大的便利。美国佛罗里达州教育局强调教师在使用教科书的同时，重视利用各种类型的开放教育资源，如视频、图片、测验和教案等，以促进教学。另外，开放教育资源可以增加学生的资源访问量，让学生免费获得更多的可利用资源。莱斯大学（Rice University）创建了非营利教科书，为1 千万学生提供高质量、低成本的教科书。[7]四所美国大学和一个软件组织合作创建了一个称为Sakai 的集成开放学习系统，2005 年3 月，Sakai 学习管理系统开放使用，极大地提高了学生的学习效率。[8]

二、金砖国家开放教育资源建设面临的困境

一项关于金砖国家开放教育资源的研究发现，64%的调查者没有使用开放教育资源，大多数不了解开放许可的类型和开放教育资源的获取方法，普遍缺乏对开放教育资源熟练访问和评估的专业人员，开放教育资源的质量难以有效保证。[9]美国学者Mckerlich 认为开放教育资源目前面临诸多问题，开放教育资源的意识薄弱，必须让更多人从各个维度理解开放教育资源；开放教育资源库的识别能力有限；开放教育资源的质量无法保证；开放教育资源在线协作团队缺乏。[10]

（一）版权认识不够

金砖国家开放教育资源开发主体有两类：一是团体，通常包括高等教育机构、社会非营利组织，还可以是国家层面的公立组织。二是个人，通常为高校教师，主要参与开放教育资源内容的建设，在自身专业领域贡献教学、研究成果。开放教育资源开发的一大障碍在于资源内容版权的不确定性，教师付出了知识、时间和精力开发教育资源，组织机构根据政府财政支付了教师工资。开放教育资源的版权应归属于教师还是归属于组织机构？另外，大多数教师和开发者对开放许可的内涵不清楚，不了解开放许可的种类及其对应的要求，也是开放教育资源开发的一大障碍。

（二）共享意识薄弱

“开放教育资源运动”的支持者强调，开放教育资源应该给予更加广泛的权利以促进共享文化，开放教育资源可以被视为教师相互交换观点和内容的载体。Reed 2012 年指出，教师在私底下通常和同事交换教学资源，并分享给学生，但很少在全球范围内通过正式渠道共享教育资源。[11]Schuwer 2014 年实施了一项关于开放教育资源共享的调查，结果显示愿意共享教育资源的教师人数低于总调查人数的3%。[12]Pirkkalainen 等人深入分析了教师共享教育资源的动机，指出共享的障碍在于缺乏组织的支持，共享渠道不够丰富，共享的方法未获推广，没有形成稳定而有效的共享模式，同时还包括语言和文化的障碍，以及质量问题。[13]

（三）利用情况不乐观

金砖国家教师利用开放教育资源完成课程教学项目，实现开放教育资源课程的重新设计，包括确立教学目的、拟定教学内容、遴选教学方法、实施教学评价等方面。此过程并未减轻教师的劳动强度，相反，使用开放教育资源取代教科书，需要花费教师更多备课时间。因而，开放教育资源的应用情况不乐观。在印度2012 年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26.9%的受访者从未听说过开放教育资源，40.2%的受访者听说过开放教育资源，但从未寻找过。22.3%受访者利用过一些开放教育资源，仅有6%的受访者在其课程中使用过开放教育资源。[14]

（四）资源发现困难

虽然世界范围内已经存在几个优秀的开放教育资源库，如MIT 的OCW，美国Rice 大学的Connexions，美国知识管理研究协会（ISKME）创建的OER Commons 等，但均需要强大的搜索技术定位与获取这些资源，而金砖国家在资源的获取技术上表现力较弱。软件与信息工业协会2013 年的报告指出，当前的开放教育资源库还没有易于采纳和利用的通用机制，希望开放教育资源应像商业资源一样容易被人发现和使用。另外，对那些内容过时很快或高度专业化的学科，其开放教育资源十分缺乏，更加难以发现。

（五）资源信任缺乏

开放教育资源建设涉及到件、软件、组织机构、人力资源和时间资源等多方面要素，资源建设环境从具体的教学环境，也即教与学的方式，到一个国家的语言文化背景。开放教育资源建设要素与环境的多样性决定了开放教育资源质量的参差不齐。然而金砖国家普遍缺乏对开放教育资源质量评估的长效机制和专业人员，大多数开放教育资源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评估，用户对开放教育资源的有用性和权威性表示怀疑。虽然开放教育资源也开始实行同行评议，但评议过程的不确定性使得同行评议结果可信度不高。另外，一部分教师认为开放教育资源是一种新事物，很难对新事物产生信任，因为大多数人心里已经形成了“不开放”的传统，要打破任何一种传统都需要漫长的过程。同时，他人对开放教育资源的负面评价也会影响教师对开放教育资源的信任度。

三、应对策略

开放教育资源的受众是所有人，也即任何人均可以访问开放教育资源。金砖国家要解决开放教育资源相关问题，在借鉴发达国家有益经验的同时，结合自身实际，促进开放教育资源的开发，增强开放许可意识，推进开放教育资源共享等。

（一）启动项目与统筹规划，推动开放教育资源开发

美国为促进开放教育资源的建设与开发，启动了各种类型的项目，金砖国家可借鉴美国经验。项目内容主要包括开放教育资源的开发，教科书的替换以及开放教育资源课程的重新设计等。例如，美国天普大学(Temple University）图书馆的替代教材项目，帮助教师开发和利用数字教科书，替代原有纸质教材。[15]美国堪萨斯州立图书馆（Kansas State Libraries ）从堪萨斯州学生管理发展协会划拨资金，开发开放教科书和替代性教科书。[16]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图书馆发起“可负担的课程材料”运动，用低成本甚至免费的开放教育资源替代昂贵的课程资源。[17]

金砖国家应统筹开发人员，以教师为中心合理分工，以开放、共享、交流为原则，推进开放教育资源的开发。激励教师为教学开发课程资源，通常情况下，大多数开放教育资源在最初几页均会鼓励教师评论原来的开放教育资源，并进行再创作。对教师进行调查研究，分析开放教育资源与教师需求之间的差距。目前，各个学科的教师均反映缺乏可用的高质量开放教育资源。现有的开放教育资源大多出现在专题领域，而这些领域正是创作新开放教育资源的潜力场所，资源类型不仅包括平面的PDF 教材，而且包括互动的多媒体元素。

（二） 厘清开放许可类型，增强开放许可意识

开放教育资源是以“开放许可”为基础的教育资源。开放教育资源从本质上讲是教育资源创作者申请了开放许可证。要了解开放教育资源，必须首先了解开放许可的概念。2002 年美国发布了创作共用许可（Creative Commons，简称CC），中国大陆通常称之为“知识共享”许可，是迄今为止最有名和最常用的开放许可方式。[18]与传统的著作权不同，CC 既不会让作者保留所有权利，也不会让作者不保留任何权利，而是为作者提供多种选择，保留部分权利。CC 包含6 类权利，一是署名权（Attribution），通常用BY 表示，使用者必须按照作者或授权人所指定的方式，保留其姓名标识。二是相同方式共享权（Share Alike，简写为SA），使用者的衍生产品必须遵守原作品相同的授权条款，即使用相同的许可证发布。三是非商业用途（Non-Commercial，简称NC），不能用于商业营利。四是禁止演绎权（No Derivatives，简称ND），不得修改原作品以及再创作衍生作品。由于98%的授权者都要求署名，而ND 和SA 互相排斥，简化后仅有6 种权利组合。分别是CC BY、CC BY-SA、CC BYNC、CC BY-ND、CC BY-NC-SA、CC BY-NC-ND。

表1 6 种类型的开放许可及其内容

金砖国家应帮助创作者理解版权，在愿意共享其作品的前提下，理解知识共享许可的不同类型，并确定共享范围，如本地、国内、国际或者学科知识库，选择合适的共享类型和范围以共享作品。

（三） 依托联盟和协会，推进开放教育资源共享

一些团体和协会正探究如何推动开放教育资源的共建共享。较为有名的是美国图书馆出版联盟（The Library Publishing Coalition ，简称LPC），始于2012 年，现已有50 多个图书馆加入。LPC 希望通过有效渠道加强图书馆与出版社等机构进行合作，促进图书馆出版服务主流化。[19]在2015 年推出的《图书馆出版名录》（第3 版）中，对美国、加拿大的115 所高校图书馆进行调查，调查显示，高校图书馆出版物多以校园数字期刊为主要内容，最常用的平台为开放期刊系统（Open Journal Systems，简称OJS)。另一联盟，学术出版和学术资源联盟（The Scholarly Publishing and AcademicResources Coalition， 简称SPARC）也发起了开放教育资源运动。[20]从2014 年3 月起，该联盟通过论坛、电子邮件和电话会议，针对开放教育资源进行交流讨论，分享彼此的观点、资源以及最佳实践，建立了广泛沟通交流的渠道。此外，联盟还鼓励研究开放教育资源的支持政策，启动与开放教育资源相关的项目以及更新相关新闻。

（四）提升服务水平，改善资源获取效率

金砖国家有义务提升开放教育资源的服务水平，帮助读者增强发现、获取开放教育资源的能力，提高开放教育资源的利用率。首先，应创建如何查找和利用开放教育资源的教学设计和教学指南，开设开放教育资源互动培训课程。帮助用户发现、选择和使用开放教育资源，以辅助教学。如美国俄克拉荷马大学图书馆、麻州大学图书馆均出版了开放教育资源的使用指南。其次，为用户查找开放教育资源提供支持和探究服务。一是提供稳定的服务器，收集图书馆自建的开放教育资源库。明尼苏达大学图书馆发起开放教材库运动，建立相应基础设施让老师和学生更容易找到同行评议的开放教材。同时，该图书馆在减少资源访问障碍和降低学生费用上实施了多种项目，如教科书预留项目或购买电子教材的用户许可项目，以提高学生的资源访问量。二是重视收集专业教育网站，并加以推广，专业网站中包含大量开放教育资源，如图像、视频、音乐、课件、教学大纲、讲义、成绩单、课外读物、问题设置、教材等。三是建立知识机构库，发展开放教育资源。利用元数据和分类技术，提高检索效率，并利用强大的搜索软件实现知识库的跨库检索。

（五）深入开放教育课程项目，促进开放教育资源利用

开放教育资源的利用是高校教师如何利用开放教育资源实施教学，通常以开放教育课程项目的形式开展。如参与开放教育课程项目的实施，识别有效的开放教育资源为教师完成教学设计、选择教学内容与教学方法等提供咨询服务，并提供长期而稳定的开放教育资源访问服务，以改进传统的教学模式与技术标准。就具体工作而言，图书馆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入手。一是指导和培训教师如何在自己的作品中引用开放许可作品。这一工作将对开放教育资源的发现、采用和开放许可产生极大的推动作用。二是组织各方力量加强联络、筹集资金，促进课程的设计、制作与发布。三是通过分析教师选择开放教育资源的过程和标准，更好地了解教师的开放教育资源需求，以及开放教育资源的使用情况和局限性。四是图书馆可按需提供方便作者和用户访问的服务，如打印服务、咨询服务等。

（六）鼓励多方参与，实施开放教育资源评估

金砖国家的重要职责之一是集多方力量，对开放教育资源提供权威评估。首要任务是建立开放教育资源的评估标准，通常参照普通商业教育资源的质量评估标准。2012 年，佛罗里达州研究高等教育的评审员提出，评判开放教材的标准是基于课程目标的准确性、流行性和一致性，与普通教材的标准基本相同，只是“同行评议与推荐”和“作者声望”重要性略低。[21]2012 年，巴布森调查研究小组报告指出，学院层面的商业数字资源评价标准“成本”“易用性”“快速搜索和评价资源”，也用于开放教育资源的评价。[22]另外，为提升开放教育资源的质量，非营利的开放教育资源开发者，如开放教科书（OpenStax College）,也与商业教育生产商WebAssign, Sapling Learning 和 WileyPlus 合作，购买与之配套的作业系统。另外，在加强提升开放教育资源同行评议的同时，鼓励教师参与批判性评论。建立开放教育资源的元数据，包括开放教育资源怎样使用、有何用、哪些不能用，目的是获得更多的用户反馈，以促进开放教育资源的评估。

四、结束语

2010 年，亚洲区开放式课程与开放教育会议的主题为“到达大学的心脏：图书馆和开放教育资源的未来。”克兰曼、汉斯等学者提出了有关开放教育资源生产和传播的各种观点。与会者一致认为，开放教育资源运动可以共同提升各种学术型开放教育资源的访问量，作用的范围不仅覆盖自身校园，而且扩大到全国甚至全世界。[23]金砖国家现存的价值、关系、能力和基础设施对开放教育资源运动有极大的促进和协调作用。在基础设施和功能的保障上，金砖国家不仅有搜索和发现系统、版权鉴定、数据存储等，更有元数据和索引、机构知识库，以及维护技能。在影响力上，在大学已建立了可信的多元关系，可以促进开放教育资源的宣传和教育，辅助教师增强课程开发技能，并利用开放教育资源提供多种形式的教学研究支持。